大神很少抽菸,聽說是因爲肺不好戒了,所以我也沒有抽菸,手指一直在摩擦,心中不免有些焦躁。此時大神從桌子上拿起我的黃鶴樓彈出一根,叼在嘴上點燃了,然後把煙盒扔給我笑了笑,我如釋重負也點燃了香菸,滿足的吞雲吐霧起來。
“C醫生頓時感到一股惡寒涌上心頭,但馬上要上手術檯,縱然千般萬般的怪異他也得堅持把手術做完。但C醫生卻因此加了十二分的小心,還反覆給護士們交代一定要小心,結果女人還是在生產後大出血了,於是C醫生立刻組織輸血止血等一系列搶救。
但也不知道怎麼弄的,孕婦的血不光止不住,腹腔內還是大量滲血。C醫生在手術檯忙了足足四個小時,用盡了各種辦法,肋骨都快擂斷了還上了除顫儀,卻依然沒有把孕婦搶救過來,孩子通過剖宮倒是保住了,可大人........
孕婦以前也是在這家醫院做長期體檢的,當時見她到了臨產期,擔心臨盆出現危險,便建議最後住院,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她並沒有遵照醫囑住院。按照以前病歷上的顯示,孕婦並沒有其他疾病,孩子的個頭也不算大,即便是很大,剖腹產還是沒問題的,不該如此大量失血。如此簡單的一個手術,竟然出了人命,從醫多年的C醫生從未見到過,縱然家屬簽了字了,可這依然是醫療事故。該如何給家屬交代,給醫院交代,甚至對自己都無法交代,C醫生陷入了苦思和無盡的懊惱之中。
但總要給家屬一個交代吧,C醫生準備出去交代一下,卻被其他醫生和護士給攔住了,說此時出去讓C醫生這個主刀醫生說死訊,非得被家屬打了不可。C醫生悲呼一聲,但轉瞬卻愣住了,在躺在手術檯上,已經死亡的孕婦身旁着這一個人,那個人不就是剛纔非要跟進手術區的那個人嗎,他怎麼進來的!
只是此時的他渾身是血,依然看不清面貌,只是那般站着,雖然沒有面貌但C醫生依然能感受到他投來的目光和那陰冷的笑容。C醫生摸起了手術刀直撲向那人,嘴裡不住的狂叫着,衆人連忙攔住C醫生,估計都認爲C醫生是瘋了,C醫生大叫:‘你們沒有看到那有個人嗎?’
可衆人用驚恐疑惑的目光看向C醫生,C醫生並未失去理智,他捕捉到了衆人的眼神,那眼神好似在看一個可憐的瘋子,這讓他瞬間明白只有自己看到了。就在這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陰冷的笑聲,這笑聲根本不是人能發出來的,就在此時混亂的手術室內這笑聲驟然響起,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中,有戛然而止。一時間原本吵鬧的手術室陷入了安靜當中,所有人面面相覷不寒而慄。
事情還遠沒有結束,如果說這是羣體性幻覺,但在只有一句心理暗示下,不可能所有人都產生了同樣的幻聽。即便是事後爲了各種各樣的原因編造的,或者說在不斷人云亦云中,使得記憶欺騙了衆人,進行了腦補,這樣還說得過去。但如果非要這麼解釋,那麼後面發生的事情就無法解釋了。
事後C醫生還是去見了家屬,此時女方男方家屬都來了,他們怒目而視,不過這些人很有涵養並沒有大吵大鬧,更沒有動手打人。就在這時候,一個老太太走了進來,她剛看過孕婦的遺體,對衆家屬說道:‘該賠錢賠錢,別難爲人家,不怪他,是血湖鬼搞的怪。冤枉好人是要受天譴的。’隨即又對C醫生道:‘孩子你先去吧,我跟他們說幾句。”
C醫生不敢想象,竟然有這樣的家屬,沒有找醫鬧堵門也沒有去法院告醫院,竟然這麼就過去了。我們跳出來看這件事情的話,這也就是問題的所在,如果僅是醫院這麼解釋那雖然荒唐但是可以理解,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可是家屬竟然這麼說,而且不光那個老太太,連年輕點的家屬也十分認同那個老太太所說的,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光我們現在想起來奇怪,當時C醫生和院方也很奇怪,但沒有願意深究,這事兒能夠這麼簡單平緩的解決是最好的結局。但C醫生還是請了長假,他內心總是想起那個老太太說的血湖鬼和那個看不清長相的東西,陰影揮之不去C醫生陷入了尋找真相之旅中。
當然有些真相他是可以尋找到的,但有些卻永遠沒有答案,這種鬼神之類的東西,本就超乎現代人類的認知範圍,在這一點上我們遠不如古人。現在的人已經沒有了信仰,不願意相信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這正是一種無知的表現。
血湖鬼一詞很久沒有在現在長沙人的世界裡出現過了,問問老人或許知道或許忘記了,但C醫生總算鬧明白了血湖鬼是什麼東西,據描述正和他所看到的是一樣的。如果想打聽本市的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所以C醫生也打聽到了死的那個孕婦這一家。原來那個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是個穩婆,經驗很是豐富,在年輕的時候見過不少次這樣的情況,而她正是孕婦的親奶奶。
孕婦之所以沒有住院,是他們小兩口自作決定的結果,孕婦非要鬧着拍什麼臨產期寫真才弄成這幅局面。那個老太太之所以如此說話管用,不光是因爲這家尊老愛老等品德問題,還牽扯了老太太從土地個人承包到後來進城生意,撐起了整個家,不光孃家就連婆家也受了不少恩惠。現如今雖然老太太已經不管生意了,可餘威仍在,所以說出去話有人聽,即便是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兒,老太太還是這家的主心骨。如果非要怪罪,只能怪到孕婦丈夫身上,估計是出去玩的時候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總之事情就如此處理完了,現如今C醫生已經回去上班了,據說醫院請了不少人去清除血湖鬼,其中的情節過於玄幻我就不多講了,估計你能想象到,但我想大部分都是欺世盜名裝神弄鬼之徒罷了。當然這樣的消息,是院方極力封鎖的。具體是怎麼回事兒不得而知了,是否徹底得以解決也不得而知,只不過從那以後到現在再也沒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我知道故事講完來,站起身來打開了酒店的窗戶,散着屋內佈滿的煙霧,菸灰缸裡也在大神的講述中堆滿了菸蒂和菸灰。大神意味深長的看着我,突然臉色一變指着我的背後說道:“煙裡有個人,就在你背後!”
我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後背瞬間起了一層白毛汗,我都能感覺到身上汗毛,它們瞬間全都豎了起來。我當即反應過來,一個後襬拳打了過去,但身後卻什麼也沒有。我看到了大神笑的前仰後合的,我長舒一口氣,也笑了起來。
再度見到大神的時候是在火車站旁邊的一個洋快餐店中,這已經是三四天後了,丫說請我吃飯陪我玩的,但實際上他說話一點也不算數,躲在家裡碼稿子。據說接了個新稿子神馬的,要寫樣稿。我一點也不生氣,同是天涯淪落人,我知道爬格子碼字兒的苦逼之處,也知道這個工作遠沒有外界看出來那麼休閒,所以爲了生活和夢想,大神這麼做是對的。
大神說道:“老鬼你這麼早就走了,也不多玩幾天,我這幾天忙沒來得及陪你,抱歉抱歉。”
“無妨,今天來送我已經很感動了。”我笑道。
大神說道:“還有多久開車。”
我看了看錶說道:“四十分鐘,怎麼了?”
“時間還夠,我再給你講個故事吧?”大神道,我點了點頭,大神笑了笑說:“這就算彌補我沒好好招待的錯誤吧,故事是我親身經歷的,本來上次你來的時候就想講給你,後來咱不是都喝多了嗎,也就忘了。
這個故事依然和爺爺有關係,小時候跟爺爺回過一次老家。論起來的話我的祖籍是河南的,在挨着你們山東菏澤單縣的某個小鄉里,是個貧困鄉。但這幾年聽說發展起來了,有個國家扶持的工廠在那裡建立,生產奶製品,當然還算不上富裕的村子。
我小時候去的時候那裡還很窮,建築物也多是北方結構,院子堂屋四四方方的院子居多。我們住在東邊,四周沒有臨牆的鄉鄰。隔着院外的小道,倒是有不少鄰居,總體就是這樣吧。雖說是小道,但是也能並排跑三輛車,算是修的寬的,即便是土路也挺方便的。
我們家的老宅子早被並了起來,現在家裡住的親戚,按照輩分應該叫我爺爺,雖然他已經七十多了。早先的時候我爺爺這一脈人窮,所謂人窮輩大,人若是窮了結婚就晚過不了三代就差了一輩。基本就是這樣吧,我們回去住在親戚家裡,爺爺就是想回來看看,給祖先拜拜保佑家人一切平安什麼的。
故事發生在我們大門外隔着一條道的對門家,他們家原本住着叔侄兩人,姓劉,不算是本村大姓乃是外遷來的。侄子幼年喪父母親跟人跑了,所以一直是叔叔養大的,他叔叔沒結婚也沒孩子,後來侄子大了兩邊在院裡壘了隔牆,也算分家好讓侄子娶親。
侄子雖然分了家,但一直很孝順叔叔,娶來的媳婦也很不錯,但不幸的是當叔叔的卻沒有享清福的命,侄子婚後一年叔叔便得了病一命嗚呼了。
在村東頭有個村裡的惡霸,說是惡霸實際上就是村裡的地痞無賴,姓齊是本村本家大姓,一家共六口人,老兩口三個兒子外加老大的媳婦。故事的背景就是這樣,那天我也正在村裡。
清晨時分,太陽並未如期出來,而整個村子籠罩在了一股濃霧當中,陰沉沉的,好似四點多鐘的亮度,讓人的心頭壓抑至極。村中的人一般起的都很早,但見天還沒亮便又爬回牀上繼續眯一會兒去了,而村子裡的狗則是不安的叫了起來,屬村頭惡霸老齊家的狗叫的最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