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叔沒這麼多故事可講,他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叔,偶爾正經下來說些人生哲理,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在侃大山吹牛逼,所以若不是我後來又聽到了關於他那個故事不同版本的不少傳說,而大多都是指向他所說的那個地方的話,我還真不敢就這樣寫出來。所謂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就是這個道理,當一個傳說或者傳言已經弄得很多人都知道的時候,它必定有所起因,只要探究或許就能發現什麼。
平時馬叔喜歡喝酒,以前酒駕查的不嚴的時候他開車也敢喝酒,萬幸是沒出過什麼事兒。後來有次早上五點多鐘要交班的時候,喝了酒的他險些被突擊檢查查住,弄得他十分後怕,萬一自己丟了工作只怕一家老小就斷了口糧,於是乎他開車的時候就再也不敢喝酒了。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他的這票哥們大多都是各種各樣的司機,也都是酒鬼。他們酒量如何我不好評論,因爲我畢竟見得少,而見過的幾次也只能代表個例,人的酒量和當天的身體狀態以及心情都是有關聯的。當然馬叔我是知道的,他的酒量也就白酒一斤,自從我某次把他喝的胃出血後,他就再也沒找我喝過酒......
那天馬叔給我打電話,說今天幾個老哥們都在,聽說我想收集鬼故事,於是便給我打了電話還問我什麼時候能到。我正巧無事,便打車去了那家飯館。
我沒有開車,原因是我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喝酒,當然我是喜歡喝酒的,但我從不跟酒鬼喝,除非是逼不得已。我喜歡三兩知己把酒言歡,不勸酒不讓酒,酒多酒少隨自己的量,只要儘性就好,微醺最妙,禁止喝醉。
馬叔他們家住在濟南山水大潤發附近,他們選的餐館不太好找,不是什麼有名的飯店或者大酒店,是街邊一個不起眼的魯菜館。我打定主意儘量不喝酒了,但我還是吞下了一片解酒藥又吃了一塊麪包才走入了那家飯館。
他們已經開始喝了,見到我的時候都十分熱情,他們的年齡大多比我大,從比我大三四歲到二十幾歲不等。我相信大部分的哥都是喜好聊天的,畢竟這也是個服務行業,服務行業的人都熱情愛聊。我宣稱不喝酒,馬叔沒點破我,他們也沒強迫我。
這個環境有些嘈雜,我並沒有錄音,也不想讓他們因爲有錄音筆的存在而尷尬聊不開,或者說話磕磕巴巴的,所以這段記憶可能有所偏差。
好了,故事的前題就講這麼多吧。總之我就是在這樣一個地方聽到的故事,既然是馬叔的朋友講的那就歸到馬叔篇中來。這場酒局他們講了無數個靈異故事,但大多都是經不起推敲的,有三個好的故事,其中也有兩個在考證後發現了漏洞和虛無,最終放棄了給諸位講述的興趣。那接下來,我就講述唯一這個真實的故事吧。
講述者姓張,這個姓氏是真的,也很常見,張王李趙遍地劉,這幾個姓氏在我諸多記錄中也經常出現,我在這裡按照年齡,姑且稱這個故事的講述者爲張哥吧。張哥講到:“我姓張,叫張XX,我比你大不了多少,肩膀齊爲兄弟,我叫老馬馬哥,你叫我張哥就行,咱江湖亂道——另論。
我今天給你講的故事就是我親身經歷的,我開出租車時間不算長。我以前是做生意的,後來經過經商失敗纔開起了出租車。經過服務資格業務培訓和考覈我終於成了一名出租車司機,我這車是個人承包的,開多開少全由着我,但車是公司的,我也得交份子錢。我可以找對班和我一起開,但我沒這樣,我還想把我失敗的生意重新干起來,所以開車的時間也不一定。不忙就多開會兒,忙了就少開會兒,但終歸每天還是要開的。
份子錢是一個不小的壓力,我每天一睜眼就等於欠了債,車等於是自己買的,油自己加,出了事兒大部分自己扛,媽的還要交份子錢,該死的!”
說到這裡,他們共同舉杯碰了一下,表示認同。張哥繼續講到:“我基本晚上是不開車的,晚上要應對各種各樣的局兒之類的,大多時候從晚飯的點就得喝酒,喝了酒還怎麼開車。車不是新車,是接的上一位的哥的。我開了幾個月以後纔有人告訴我,上一個的哥死了,當然不是死於車禍,是死在家裡,是病死的。在具體的就沒人說了,當時我也沒記住那人叫啥。
他與我不同,他只開晚班,白天包給別人幹,和馬哥有點像。當時我聽了以後剛開始心裡挺膈應的,但是想想也沒什麼,一來和這車沒啥關係,二來哪裡沒個死人,要是這麼論起來現在這些房子就都別住了,往上倒騰多少年就都和死人有關。
可後來我就發現問題不對了,那天是我起的有點早,才五點多鐘,我起來後就怎麼也睡不着了,想想正好閒的沒事兒就去出車吧。可一進車裡就有種感覺,這車讓人動過,我趕忙摸了摸輪胎,輪胎上還有餘溫,可是再看里程錶啥的並沒有多跑啊。
我覺得有些怪,但並沒往心裡去,就開着車出去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從那以後我每次出車的時候都感覺車裡進來過人,但是各種證據顯示並沒有,油也沒有多燒路也沒有多走,媽的,這就奇了怪了。但是礙於並沒有什麼損害,我也就沒有細查,我需要忙的事兒不少,也沒這心再管這個了。
有一天我沒有局兒,恰巧又拉了個大活,一來一回加上堵車就弄到了八點多,平時這個點我也就回家了,但那天我沒回去,我有順道從萬達接了幾個下班回家的。這一忙起來就沒了點,我足足忙到十一點半,我開車回家停好車後便上樓。剛一到家,我就想起來有一份合同丟在車上了,這是一份生意上的合同,做成了的話,我的生意就可能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性。我想細細研究一下,於是便去了小區停車場想拿回那合同。
但當我走到停車場的時候我卻驚呆了,我的車並不在那裡,它去哪裡了呢?聽過砸玻璃拿車裡包的,也聽過偷私家車的,很少聽盜竊出租車的,再說出租車上都有定位裝置,只要公司那邊遠程操控一下,發動機就停止運作了。我連忙打電話報警,過了一會兒車被操控停了,車開出了很遠,在馬路中間扔着。
我老早就去報案了,但到了白天公司的人才姍姍來遲,交警也調取了監控,我都被磨沒了脾氣,然後說了這些天發生的奇怪的事情。好奇心是每個人都有的,監控顯示這車每天都從我們小區開出去,而且我前腳一走後腳就有人開走,四點多鐘準時送回來,但令人奇怪的是小區監控並沒有記錄到有人上車。車子最後被拋棄在路中間的地段並沒有監控,無法得知司機是誰,這就只能從行駛中下手了。
可是里程錶的沒有變化和油表的沒變是怎麼回事兒呢,我們不得而知。小區監控模糊,沒有拍清楚開車的人的樣貌,調取路上的監控卻依然驚奇的發現,那些高清的攝像頭放大後依然看不到駕駛員的樣貌。
但我們卻發現,晚上這車開出去是去拉活了,而且每天晚上都不是光跑空車,天天都很有技巧的去拉活,哪裡人多哪裡晚上容易有活,這車都知道。這就奇了怪了,但是日後兩天的蹲守發現車再也沒有異樣,案件也就這樣宣告結束了。車沒丟,人沒事兒,財產也沒受到危害,誰也不願麻煩到再去排查乘車人等情況。誰也不願去麻煩,咱們這些“衙門”就是這麼操蛋,反正事情和稀泥的就消除了,至於怎麼結的案我都不知道。
果然這件事後就再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但卻成爲了我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後來我也就漸漸放下了,日子還得過不是。可半個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又是拉了個大活,一直忙到很晚,在文化東路接了個活,一上車女孩兒就一愣,問我:‘咦,怎麼這車換司機了,哦,是不是對班的師傅。’
我自然不明所以,一問才知道女孩兒可能認錯車牌了,她說她有一次打車結果把錢包丟在單位了,就沒給車錢,但是她記住了車牌號,估計是記錯了。我也沒上心,但女孩兒說了她要去的地址後我卻愣了,怪不得看她面熟,當時我看監控的時候,那個偷我車開的人拉的一個乘客好像就是這個女孩兒,監控中她下車的地點正是今天要去的地方。
好奇心之下我問那女孩兒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果然正是我發現丟車的晚上。我按耐住心中的激動,說我可能和那的哥是一個公司的,想問問是誰這麼雷鋒。姑娘很健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描述了那人的長相,別說描述的還挺細緻的。
根據先前所觀察到的那個司機趴活的經驗,和載客後所走的路線,我確定那就是一名出租車司機。我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就我們公司問了問,看看是不是我們公司的人。於是我便編造說拉了個乘客人家丟了東西,司機送還了,說要感謝咱們公司,還要送錦旗之類的,就是沒記住司機的車牌號和名字,只記住那司機的長相。
領導聽到這種正面消息自然很上心,估計盤算着找什麼媒體來曝光一下提高公司形象,於是便問什麼時候的事兒,我就說是有一段時間了。然後我就把那個女孩兒給我說的樣貌原封不動的給描述了一遍,領導聽後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是老夏啊,禿頂,鼻子上有個痦子,估計就是老夏了,他倒是個老好人。不過.......哎,走的早了點,半年前就沒了,這乘客也是怎麼不早點感謝呢。”
我當場就石化了,莫非是死人再開我的車?公司車多,那領導和我不熟,還喋喋不休的說着,突然一愣滿臉疑惑的問道:“小張啊,你車牌號多少嘞?”
我把車牌號一報,那領導的臉也變得煞白起來,過了半天才緩過勁來對我沒好氣的說讓我出去。我出了門,遇到了馬哥他們,就問我這車原來的的哥是誰,他們不解的看着我,並說出了我最不想知道的答案,老夏。”
“然後呢?”我問道,張哥搖了搖頭說道:“沒了。”
“那車你還開着呢?怪事兒還有發生嗎?”我又問。
張哥笑了:“當然,我還要靠它把我的生意撐起來呢。現在晚上車安安靜靜的停在樓下,自從上次後我想開我車的老夏估計也受到驚嚇了,呵呵,就再也沒出現過。”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那天的單是我買的,我本覺得根本沒什麼驚奇的,也覺得張哥的故事有可能是編的。馬叔他們信誓旦旦證明事情是真的,理由是那天張哥真的問了。但這並不能說明事情的真實性,可偶然一次我去交警大隊辦事兒的時候碰到了個坐辦公室的老同學,他也給我講述了一個類似的案件,細問之下應該就是張哥的事情。我軟磨硬泡通過別的關係調出來的電子筆錄也正是張哥的名字,我纔對這個故事深信不疑起來。
出租車司機,尤其是夜班司機口中的故事層出不窮,有機會讀者朋友們你們也問問,或許會有所收穫。此章獻給那些爲了養家餬口而奔波的的哥的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