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錯了，傻柱和秦淮茹的事情，我不會再管了。”
美味軒，二樓王嶽辦公室裡。
易中海沒辦法了，此刻他已經被王嶽逼到了角落。
這種時候，他要是還不服軟，等待他的，可能就是王嶽不給面子，隨之而來的就是牢獄之災和名聲盡毀了。
當然，易中海以前還是四合院的管事大爺時，就已經爲了賈家的事情，把自己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名聲給毀了，這要是再被人知道，他侵吞了何大清寄回四九城的錢，其後果不難想象。
王嶽抽着煙，並沒有接話，只是目光落在易中海已經有些蒼白的臉上。
因爲他目力極佳，以至於還能夠看到易中海額頭上的汗珠。
好一會兒，王嶽嘆了一口氣說道：“就這樣吧，您老人家都這麼大的年紀了，該好好待在家裡過退休日子了，別真把自己當道德標杆，救世主什麼的，不適合你。”
說完，王嶽起身，繼續說道：“今天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留您，要是沒吃飯的話，不如在下面吃完飯再回去，我就不送了。”
“好。”
易中海失魂落魄地出了辦公室，一直到下了樓，他才反應過來。
看了一眼大廳裡來來往往的食客，易中海無奈嘆了一口氣，佝僂着身子慢慢朝着外面走去。
中午一點半，王嶽辦公室裡。
這個時候，後廚也不忙了，傻柱去找了一趟婁曉娥，得知她回去準備婚禮要用的東西了，所以便直接來到了王嶽這兒。
“柱子哥來了，過來坐。”王嶽招呼傻柱住下，也沒客氣，煙和茶都放在茶几上了，示意傻柱自己拿。
“剛剛我聽人說，易大爺來找我了？”傻柱點了一根菸，笑着問道。
“嗯，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知道你要和曉娥姐結婚，所以跑來替秦淮茹主持公道，讓你給秦淮茹一個交代呢。”王嶽笑呵呵地解釋了一句。
“交代？屁的交代，我和秦淮茹屁事兒沒有，和誰結婚都與她無關。
至於易大爺，這老頭還當我是以前的傻柱呢。
我看啊，他不是真的來問我要交代，而是想看看還能不能從我這裡拿到點什麼好處罷了。
王嶽，他要是再來，伱可以直接將他轟出去，老傢伙倚老賣老，專門來這兒噁心我呢。”傻柱有些憤怒地說道。
這些年，他在美味軒的工資挺高的，加上每年的分紅，妥妥的高收入人羣。
所以，從81年開始，易中海和秦淮茹就開始有意無意來他家裡打秋風，一次兩次，傻柱也沒說什麼，可時間長了，真把自己當傻子呢。
“呵呵，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已經將他打發了。
柱子哥，你和曉娥姐的婚禮也快了，這兩天不如休息一下，等你把婚禮的事情忙完，到時候再回來工作也一樣的。”王嶽呵呵笑道。
這幾年，傻柱幾乎是全年無休，早八晚八，也就是他從酒樓裡拿的錢不少，不然王嶽都感覺自己成周扒皮了。
“嘿，不用不用，這馬上又要開分店了，我還想着趕緊教出來幾個大廚呢。
婚禮的事情，我和曉娥商量過來，由她來主導，我打配合，所以也用不着我。”傻柱嘿了一聲，隨即便拒絕了王嶽說要給他放假的提議。
“行吧，柱子哥你開心就好，也就是你也有股份，不然的話，我都感覺自己成了周扒皮了。”王嶽開玩笑道。
“哈哈哈，誰說你是周扒皮了？我可不這麼覺得。
以前在軋鋼廠的時候，每天雖然工作並不重，但是收入也低，就算是經常下班之後去給人做席面，可每到月底也沒剩下錢。
如今雖然忙了一些，但是每年的收入，都是特別可觀的。
工資高就不說了，每年的分紅更是一大筆錢呢。
所以，這麼好的待遇，還有啥不滿足的？”傻柱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即將自己最真實的感受給說了出來。
“呵呵，那就好，過幾天我送你個禮物。”王嶽呵呵笑道。
既然傻柱不覺得累，那就隨他去，反正他是大股東，酒樓賺的錢他是要分走不少的。
“什麼禮物？”傻柱連忙問道。
和王嶽接觸的時間越長，傻柱就越發覺得王嶽這人太有錢了，他既然特意提出來要送自己禮物，說明這件禮物的價值會特別高。
當然，傻柱並非是真的在意禮物，只是王嶽送的東西，那自然是西洋景一般的玩意兒，他好奇也是應該的。
“彆着急嘛，反正過兩天給你就是了。”王嶽擺擺手，準備保留一些神秘感。
“哈哈哈，得嘞，那我等着就是了。”
之後兩人聊了一會兒，周雪便過來了，傻柱見狀，也不多留，等他離開後，王嶽握着周雪的手坐在沙發上，又給她倒了半杯茶。
只是，王嶽注意到了，周雪心情似乎不太好，於是便問道：“小雪，怎麼了，感覺你心情不太好。”
“嗯嗯，剛剛接到舅媽打來的電話，說是舅舅又去醫院做化療了，不過這次情況並不好，很可能撐不過今年了。”周雪心情有些低落地說道，說完，她將腦袋靠在王嶽肩膀上，整個人的精神頭都有些差。
張主任前年檢查出了癌症，化療都做了幾次了，只是癌症這種病，就算是二十一世紀醫學發達的時候，患了癌症那也是等死而已。
更別說八十年代這種醫學還不發達的時候了。
輕輕摟着周雪的肩膀，王嶽溫聲道：“看開一些，生老病死，都是人間常態。
舅舅他活到這把年紀，生死這種東西應該也看透了。
一會兒我們一起去醫院，先給舅媽拿十萬塊錢，這兩年我們給的錢，舅媽和舅舅都得要，估摸着家裡的存款也消耗完了。
大哥和二哥他們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真要是讓他們出這個錢，恐怕家都得給搞散了。”
“謝謝你，阿嶽。”周雪感動地說道。
“說什麼謝不謝的，我們是夫妻，小雪你又是舅舅和舅媽養大的，這份恩情咱們都得記住了。
舅舅的病情我們沒辦法爲他分擔，那就出點錢吧，就當是我們的心意了。”
“阿嶽你真好。”周雪心裡感動。
這些年她一直都是別的女人羨慕的對象，凡是和她熟悉的，就沒有不羨慕她嫁了一個好丈夫的。
“因爲小雪你值得啊，看你精神頭也不太好，你先在這裡睡一會兒，等你睡醒了，我們再一起去醫院看望舅舅。”王嶽溫柔地說道，手也緊緊握着周雪的手。“好。”
周雪應了一句，便在沙發上睡下，至於王嶽，自然是用自己的腿給她當枕頭了。
低頭看着熟睡的妻子，王嶽伸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嘴裡還低低地哼着歌曲，哄周雪入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歌聲，使得周雪才閉上眼睛兩分鐘不到，呼吸就均勻了起來。
下午四點，周雪醒來後，王嶽起來來到旁邊的保險櫃，從裡面拿了十萬現金，接過周雪遞過來地報紙，三兩下就給包好了。
“走吧，小雪，我們去醫院看看。”王嶽洗手拿着錢，一手牽着周雪的手，就這樣下了樓。
這時，樓下的員工看到這一幕，大家眼裡那叫一個羨慕，恨不得她們能取周雪兒代之。
只可惜，也就能想想，畢竟，身材和長相都很不錯的於海棠都沒辦法吸引到王嶽半點注意，更別說她們了。
很快，王嶽將車門關上，將車子鎖好，這才牽着周雪的手一同往醫院裡走去。
協和醫院，是整個國內都首屈一指的三甲醫院，這裡的醫療水平，可以說冠絕整個國內。
而張主任，也是下這裡進行化療的。
因爲也不是第一次來，所以兩人也不用問，直接便來到了化療這邊。
不一會兒，之間張主任躺在病牀上，握着劉芸的手，嘴裡還在小聲說着什麼。
見狀，王嶽和周雪都沒有第一時間上前。
靜靜看了一會兒，見張主任睡着了後，他們這才走過去。
“舅媽，舅舅的身體怎麼樣了？”周雪擁抱了一下劉芸，小聲地問道。
“舅媽。”一旁，王嶽也是快速打了招呼。
聞言，劉芸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她看了一眼正在沉睡中的張主任，這才轉過頭看着周雪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們出去說吧。”
片刻後，病房外，劉芸再也控制不住了，傷心地哭了好一會兒，這纔將醫生給的檢查結果告訴了周雪和王嶽。
三個月不到。
張主任的生命已經快走到盡頭了。
得知了確切的消息後，王嶽和周雪臉上都露出了難過的神色，尤其是周雪，自小張主任對她就跟親生女兒一樣，甚至比對兩個兒子還要好不少。
如今，得知張主任只有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心裡自然是難過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周雪陪着劉芸哭了好一會兒，這才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
最終，周雪從王嶽手裡接過那十萬塊錢，親自遞到劉芸手上，柔聲道：“舅媽，這裡是十萬塊錢，您拿着給舅舅繼續治療，大哥二哥他們生活雖然不錯，但是這些年也拿了不少錢出來了。
這錢是我們的心意，您收着吧。”
“十……十萬塊？”
劉芸心裡驚訝不已，從張主任生病到現在，醫藥費都沒花十萬呢。
這麼一大筆錢，她可不敢收，否則等張主任醒來，估計得把她狠狠罵一頓。
“這錢你們拿回去，這幾年你們也陸陸續續給了幾萬塊了，你們家裡條件好，所以之前你們給了，我們也就接受了。
可是現在，你舅舅這種情況，再多的錢也救不回來了，這些錢我拿着也沒用了。”劉芸並沒有接，直接給拒絕了。
聞言，王嶽勸說道：“舅媽，您還是收下吧，後續還有要用錢的地方，而且化療費用，每天都需要花不少錢。
我們拿這錢出來，也是想着盡一份力，您當我們用來買心安都行，但是舅媽您一定要收下。”
“是啊，舅媽，舅舅生這個病，已經把你們家裡的錢耗盡了，這些錢您先收着，萬一真有什麼事兒，還能用來應急啊。”周雪也是連忙勸說道。
只不過，不管他們如何說，劉芸都沒有收下這筆錢。
突然，只見劉芸身後，臉色蒼白的張主任醒來了，他用顫抖的聲音開口說道：“老劉，這錢是阿嶽和小雪的心意，你收下吧。”
這話一出，劉芸連忙轉身，看到張主任已經從病房裡艱難走到了門口，緊接着她和周雪等人，一起快速走了過去將張主任扶住。
“老張，你之前不是不願意要嗎？怎麼現在卻？”劉芸扶住張主任後，便開口問道。
之前，每次王嶽和周雪送去的錢，都被張主任給拒絕了，沒想到，臨到這種時候，張主任反而接受了這麼多錢。
“呵呵。”
張主任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說道：“以前是因爲我們家裡還有錢給我治病，可自從我開始做化療以來，家裡的存款也在快速消耗。
我知道我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以後就只能你一個人好好走下去了。
阿嶽和小雪家裡不缺錢，這錢你收好，估計給我辦完葬禮後，還能剩下個三五萬塊錢。
到時候，這筆錢你也不用還給他們兩口子了，就當是我厚着臉皮跟他們借的……”
等他說完，王嶽便連忙說道：“舅舅，您的意思我們明白，現在最重要的是您聽醫生的話，好好把病治好了再說。
其餘的以後再說就是了。”
“呵呵，阿嶽你小子不用寬慰我，活到我這個歲數，在也在得，死也死得。
我只是擔心，我的病將家裡的存款耗盡，你舅媽一個人也沒收入來源，剩下的錢就當是我借你們的。
只可惜，這輩子還不了了，下輩子如果還有機會，我會想辦法還給你們的。”
說到這兒，張主任嘆了一口氣，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愧疚之色，緊接着又道：“我這個病啊，拖累你兩個哥哥的家庭，雖然他們孝順，但是我不能再給她們增加負擔了。
好在，這錢對我們來說雖然多，但是對你們家來說，並不算什麼。
所以，你就當我看着快要死了的老頭子臉皮厚，對不住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