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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27.第二十七章

只懵了一會兒,我便鎮定過來。心想他還沒完了,於是折回去,劈頭蓋臉恐嚇道:“徐少亦,你再胡扯一句試試!”

我一萬個不信他的鬼話。失憶這種東西,也要靠緣分的,還要看他失的是哪個時間段哪一部分的記憶。

孟卿九失憶的症狀,被徐少亦描述起來,明顯看來是忘了“我”——圓圓。可是在他不不知道圓圓就是傅瑤的基礎上,這個失憶又顯得牽強了。而且他方纔喊的“圓圓”又是哪裡冒出來的,他那麼護着麪人兒又怎麼說?他三番五次打我主意又怎麼說?他一準兒是看出我腦子不靈光了,在狂撒□□呢。

我娘說,人生在世,來來往往遇着的人那麼多,短短半年的相處,自然是能衝多淡就多淡的,所以要說我在他心上若是有個什麼分量,我還真不相信。不過不信歸不信,若是真有點什麼,那也必是極好的.....

可這日子還真往話本子裡過了麼,連失憶什麼的都出來了,往後還更是沒完沒了。

徐少亦被猛地一嚇唬,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動了半天嘴皮子也蹦出半個字來。他蹦不出字兒來,我卻有話說了。

“你少給我打啞謎,我告訴你,這回孟卿九跑了媳婦兒,畢竟是我沒設想周全,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給我歇了。我不知道你受命於誰,是怎麼認出我的,但是孟卿九也許還不知道我的身份,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個樂意點破的。既然這樣,我不過問你,你也別纏着我,我的敵人好多,輪不下時間來收拾你這個嘍囉。”

頓了一頓,我又確認了一下:“他真不知道我的身份?”

他思前想後考慮了挺長時間,見我不像是在說笑的,於是肯定地點了點頭。點完頭,他又有些不放心了。

他把頭那麼一點,我心底裡鼓起的小希望就徹底泄了個光,好不寡然。

“可是我們小九他的確……”

“你還沒完了,我抽你你信不!”

我一揚手,徐少亦就慫包了抱住了腦袋。我沒好氣地瞪了他兩眼,手心兒裡的傷口沒命地抽搐着疼。

手心裡兒一疼,我立馬想到了方纔皺着眉半死不活的孟卿九。

“那孟卿九到底得的什麼不治之症?”

徐少亦摸着鼻子含糊道:“唔,也沒什麼,就是身體底子差。”

……

這老傢伙,讓他說句實話就那麼難!

“徐少亦!以後我再信你一個字,我就跟你姓!”

他面色一僵,打量我是真的生氣了,稍假顏色,賠笑道:“本就是小時候落下的病根兒,你知道,孟夫人照料他,向來是不仔細的,小九好強,也總不愛開口,小時候的小病拖久了,自然落下了病根兒,弱一些的。”

我想到那個孟夫人,心裡一個寒顫,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爲何。

“小小姐,您不妨在這先歇一晚。”

“閉嘴。”

我頂頂討厭他瞎套近乎的這一套,什麼小小姐,非要讓我回憶一些不好的東西麼。我把眼一橫:“叫主子。”

“好的,小主子。”

我:……

我真是懶得和他計較了,信手推開一扇門,進去反手就給插上門栓鎖了起來。

一覺睡得亂七八糟,夢裡全是各路人馬的猙獰面色。醒來的時候,我整個人又更加不太好了。

孟卿九已經從昨晚半死不活的狀態中醒過來了,換了一身湖藍色的長衫,一副面癱的樣子,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也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眼神兒猛地一觸間,我臉上一頓火辣,心裡也翻山倒海的,說不上什麼滋味兒。

“醒了?”

這不是廢話,我都睜眼了,這麼問合適麼?我於是重新閉上了眼睛,拉上被子不想理睬他。

他話裡帶着半分跳躍,不知道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你平時早飯都吃些什麼?”

沒由得發了一身虛汗,不好啊,怎麼又拉起家常來了?我暗自琢磨着,還是小心應對爲妙,指不定徐少亦那老傢伙給他吹了什麼風呢。

於是乎蒙在被子裡一陣哼哼:“起得晚沒得吃,起得早吃不上。”

我說的是大實話,自從做了這個勞什子太后,我基本上就沒怎麼順當過,要麼晚上睡不着,要麼早上醒不了,有兩次被拉起來了,拾掇了半天,還被千里迢迢運去了宣室殿。

早餐麼?別逗了,哀家吃不起啊。

他悅然一笑:“還還真像你能做出來的。”

我聽着他居然還笑了,心心下又不大好了,合着你跟我那麼熟麼,連我什麼德行幹什麼事兒都能對號入座。這等歪風邪氣要不不剎住,往後還談什麼君臣之禮呢。

“孟卿,哀家是個太后,你好歹是一等一的大儒生,這點禮貌都沒有麼。”

他一貫無視我的意見,自顧自道:“少亦哥做了早點,一起用些麼?”

徐少亦做的?那用料得多足!哼,纔不吃,死都不吃!吃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多謝美意,我、不、餓!”

“咕咕——咕————”

……

“嘖嘖,太后娘娘這‘不餓’的變現,委實有些特別啊。”

切,我還就不領情了,咋地吧!

“你給我死開。你大老遠給我從東宮拐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爲了請我吃一頓你家少亦哥精心烹製的愛心早餐?別逗了,你也就吃成這個病歪歪的德行,我向來是身強力壯的,可不敢恭維你的‘好意’。”

“身強力壯?”

他饒有興味地叨咕了一聲,就差笑得滿地打滾兒了。我實在忍不住這種登堂入室的大不敬行爲,暴怒着扯開被子,猛坐了起來。

“幹什麼玩意兒?孟卿九,你還沒完沒了了你!”

立起來吼完我就後悔了,合着人家只是聲音溫和了些,氣兒還留着一大半呢。他依舊面色陰沉,緊蹙着眉,嘴角下沉的模樣兒極不友善。

上下瞟我一圈兒,最後落在我自己裹得那隻其醜無比的糉子手上,眉頭皺得都快擰成麻花兒了,幽幽道:“怎麼傷着爪子了?疼不?”

可死開吧!你的纔是爪子,你還有四隻爪子呢!

不疼,疼不死,疼死也不在你面前哼哼。我麻溜地爬下牀,推開門往院子裡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沒什麼事兒,我要回去了。”

一股清幽的綠意撲面而來,孟卿九的確會找好地方,這滿眼的翠綠,在京城實爲罕見。秣陵是個水柔之都,京城長安卻繁華得更甚蒼勁。像孟卿九這樣平日裡溫潤儒雅,骨子裡卻倨傲狡邪的,實在是襯得這塊兒。

他立在我後面笑得輕蔑:“那你認識路麼?”

“認識路我還會支會你麼?快起駕,我要回宮!”

我打定主意,孟卿九病了一茬後一定是開竅了,審時度勢覺得爲了一個女人和我翻臉太不值得。

他在和我努力修復關係,雖然極不情願,不過,我當然不會放棄真麼絕妙的使喚他的機會。

“你是不知道太后我老人家說的話是懿旨麼?怎麼的,還非要我寫張娟子蓋個戳子才認賬?”

他突然橫在我面前,面色回覆了一貫的慵懶輕佻,說道:“就這麼回去可不成,咱們的事兒可還沒完呢。”

我又被嚇到了,咱倆的事兒?咱倆能有什麼事兒啊?莫非……孟卿九,莫非你昨晚時裝暈?!

下意識地咬了咬脣,我心虛道:“你還想幹嘛!”

“繼續交易啊,太后娘娘沒聽說過,再壞的情況,也是可以補救的麼?”

“還好補救?”

我那麼一想,還真是叫我琢磨到了。孟卿九看上了舒媛,或者是情分,或許是美貌,可眼下若是舍了舒媛,卻換個別的什麼人,沒準兒受惠的更多。

“孟首輔又看上哪家姑娘了?這回咱們可說好了,難度係數太高的別來找我,強人所難的事兒我也辦不到,有夫之婦,想也別想!”

他聽我說完,瞬間燒紅了臉,結巴道:“什、什麼?!你把我孟某人當成什麼了!”

甩他一個大白眼,還能是什麼人,有所需求的男人唄!

怎麼,這回不討媳婦兒了?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被我看得實在不好意思了,突然一閃身上來摟住了我的腰,一個輕功,又飄了出去。

眼見得徐少亦嗆得一臉菸灰,端着一盤黑乎乎的東西顛兒了出來,由歡喜到驚愕,一臉的好表情。

“早飯做好咯,哎喲喲小九,你們去哪裡,吃了早飯再走咩!”

“少亦哥你自己吃吧,吃完記得去洗把臉,啊哈哈哈哈~”

端着盤子的徐少亦石化在原地,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他的存在感化爲一個小黑點,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我突然被他擁在懷裡帶着飛了出去,藉着熹微的晨光一俯身,這才發現原來他帶着我居然落腳在東宮不遠處的一個竹舍。

“喂,你慢點兒!你個膽大不要命的,居然敢在長樂宮邊兒安一個窩!”

他大大的不以爲意,哼哼道:“那是,不然怎麼沒事兒去找你玩耍。”

我在他的腰間沒掛住,差點鬆手載了下去。爲了,方便找我玩耍麼!真是。作孽啊!

我這邊還沒惆悵地玩,他喝着冷風又開始嘚吧了。

“你知道麼,我總覺得我要帶着飛的女孩兒,是那種笨笨重重,不安分的,昨晚我一直繃着臉,也有一部分是怕你你火氣上來了跟我鬧,我真給你失手丟下去,還怎麼玩耍!哈哈哈,沒想到你居然被我喝住了,那麼乖順!”

我:……

呵呵呵,孟卿九,你一定是心智有問題,要不然,你有大陰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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