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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最後的勝利

59.最後的勝利

蘇散嘆了口氣:“我問過你會不會後悔, 此刻,可否告訴我,你, 會不會, 後悔?”

朱隱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只是嘴脣發抖, 囁喏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見到向來很是威風的皇上此刻一臉的灰敗,衆人都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麼東西, 竟然能讓皇上如此失態?那邊,莫心遙已經被風靖扶起, 卻依然昏迷, 十八王爺府中所有人都被羈押, 看來,少不得又是一場屠殺, 只是,自己也無能爲力…嘆息一聲,跟自己的兒子使了個眼神,轉身離開這令人難過的地方,去亂墳崗找麻醫仙, 想起自己看到亂墳崗地下那龐大的建築時, 心中的驚喜, 嗯!那兩隻妖孽聰明, 這裡的局面, 還是留給他們處理吧!

整座院子,有些詭異的沉默, 衆人都有些莫名的惶恐,朱隱恨不得將手中的令牌化成灰燼!這就是自己處心積慮了十幾年得到的結果?不甘心!實在不甘心!這一定是蘇散僞造的!他既然能僞造麻衣令,自然也會僞造這樣的東西來欺騙自己!蘇散,你好大的狗膽!他憤怒的捏緊令牌,眼中的殺意簡直要將蘇散和麻衣挫骨揚灰:“你竟然敢僞造令牌來騙朕!”一把將令牌摔在蘇散腳下,恨恨道:“朕纔不會上你的當!今天,若不將真正的令牌交出來,定要你們全部葬身於此!”

蘇散嘆了一口氣,麻葛蹲下來,將令牌揀起,有些調侃的說:“看來皇上聰明的緊,先皇的御筆,竟然看不出來…再說,這令牌上用的是皇家專用的紫金,旁的人,哪兒能輕易僞制?莫不是見此上寫的東西不合自己心意,便乾脆連先皇賜予的令牌都不認了?剛纔不還堅定的說要麼?怎的,現在反悔了?”

“不能讓她說出來!不能讓她說出來!”朱隱聽到第一句話,心裡就已經肯定,這令牌想必定是真的了…自己絕不能讓別人知道!絕對不能!只要把這些人都統統殺光,自己一定就還是皇上!這些人太可恨!一定要殺掉!

嗜血的目光盯着牽着手的兩人,今天無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自己也一定!要殺了這兩個人!

“風大將軍!”朱隱低低的嘶吼!

“末將在!”

“給朕將此二人拿下!”說話的時候,朱隱的眼睛還是死死盯着蘇散,想要看到一點驚慌,只是卻發現後者似乎根本不介意,依然風輕雲淡,看着牽着的麻葛。

朱隱恨恨,卻又爲院子裡的安靜更加驚慌,怎麼回事?爲什麼沒有動靜?朕要他們死啊!爲什麼禁軍不動?“風大將軍!朕!要你!將他們!拿下!不!格殺勿論!”這次,簡直是毫無掩飾的憤怒!

只是,依舊沒有反應…

朱隱詫異的看着站立的風大將軍,不置可否,“連你,也要反嗎?”

只見風大將軍一手撩起衣襬,左膝彎曲,右膝跪下,行了一個禮:“皇上,末將不敢,只是末將前日見過先皇的密令,是以不能傷害麻衣傳人,或者說,先皇和麻衣的傳人。若是皇上定要將二人格殺勿論,那麼臣只能遵照先皇密旨行事。皇上,還請三思!”

身後一幫禁軍也都齊齊跪下:“皇上,還請三思!”

朱隱抖得厲害,指着跪着的一堆人:“你,你們!好!好得很!難道他拿出個令牌,你們就相信?密旨呢?朕怎麼沒有見着?”

風大將軍並不說話,只是擡頭看了蘇散一眼。蘇散點點頭,風大將軍起身將懷裡的黃絹掏出,雙手交給朱隱,又回到原地,跪下,朱隱抖着手打開,一行一行看過去,簡直是如雷轟頂。他有些茫然的擡頭看看跪着的將士,又看看手上的密旨。再擡頭看看蘇散和麻葛,又低頭看看讓他始料未及的密旨,忽的想大聲吼叫,又想大聲悲鳴,更想揮把劍將眼前所有的人統統殺掉!

密旨上的字跡,他很是熟悉,年幼時他曾觀摩過歷代先皇的聖旨,用以衡量自己決斷的正誤,其中以朱慈的筆跡最爲熟悉,自然分得清密旨上並非僞造,可是內容偏偏讓他恨不得將其付之一炬!什麼麻衣後人實爲皇室血脈,任何人都不得干擾他們的生活,什麼麻衣教是麻衣留給後人的禮物,更是自己留給在外漂泊的後人一個靠山,若是有人因對麻衣令的貪念妄想傷害他們,就連皇帝,都不能饒恕!可恨!太可恨!你情深意重,爲何朕就要受此苦!還不知道在哪兒挖來的野種,也配和自己同爲皇室血脈?可笑!真可笑!朕非要看着你們一個個身首異處,才能解得朕心頭大恨!

只是,忽的,身體開始又一次劇烈的疼痛,手腕,腳腕,就像活生生被扯開一般,骨頭在嘶喊!血液在嘶喊!自己也由了這種疼痛,將心中的憤憤嘶喊出來,一時間,院子裡充斥着朱隱狂躁的叫聲:“啊!不!我不相信!不!”

衆人皺着眉頭,很是意外,十護法當然瞭解朱隱的心思,眼看自己計劃得以成功,結果是這麼一個結果,若是動這二人,可能連皇上都做不了…只是,他太過狠厲,這樣未嘗不是件好事,給他了教訓,省得自己東躲西藏。麻葛嘆口氣,講解藥彈到朱隱的嘴裡,朱隱一愣,疼痛感消失後憋在心中未嘗紓解的怨憤,又一次密密堵在心頭,咽不下去,實在是不甘!

事情總要有解決的方法,朱隱想了想,自己的啞巴虧時一定要吃的,朱慈在歷史上很的好評,自己若執意抗逆,最終吃虧的,定是自己,他們拿着這密旨,便可以廢了自己,重立新君,這樣的結果,自己萬萬不能忍受,比起這來,放他們走,也未嘗不可,只是,必須要留下代價!

當下,穩住情緒,對蘇散和麻葛說:“蘇教主,哦,不,看來現在應該稱之麻教主了,既然麻葛是皇室血脈,自然,朕要給她一個公主的身份,至於婚嫁,也得按宮中規矩,朕定不會讓她下嫁一個流浪江湖之人,所以,麻葛留下,蘇大散人,還請你,速速離去,如何?”

蘇散反倒笑了起了,麻葛也開心的很,都覺得這朱隱很是幼稚,乾脆不理他的言語。只有五拗唯恐天下不亂,對着其他護法說:“咱們麻衣教,有兩位教主,這事好像江湖上已經傳的昏天黑地了吧!”

九羌跟着:“是啊是啊!人們都說這是夫妻聯手,天作之合,都在連連叫好呢!”

十杞面做驚異狀:“那是,衆人皆知,咱們的小一教主可是皇室的血脈,蘇教主武功高強,二人賑災救世,很是慈善,麻衣教現在簡直是深得人心。”

一邪點頭:“可若是此時,有人將當今聖上利慾薰心,妄圖加害麻衣教二位教主,甚至想要拆散這對賢伉儷的事傳出去,的話?”

剩下的護法連連驚呼:“啊呀!大家那時都會說,麻教主明明手持先皇密旨,卻沒有廢那個狗皇帝,真是心胸寬廣,令人敬佩!”

“那麼,若是麻教主因爲忍受不了狗皇帝的壓迫,那麼就算廢了他,也沒人反對吧!”

……

朱隱越聽越覺得後怕,看來麻衣教近日來,根本就已經控制了言論,“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從做皇帝的那一天起,自己就深知其可怕,膽戰心驚的沿着這條河給自己的空間來行進,眼下,自己若是真的糾纏於此,後果真的不堪設想,一肚子的氣,漸漸消了下來,畢竟,他是一個做了十幾年皇帝的人,只是,今天的事情,都是這樣的容易令人激怒…

他深深呼吸,舒了一口氣...忽然發現剛纔刺殺自己的刺客還好端端的站在一邊,閒適的看着這邊圍着的衆人,不禁有些詫異,“怎麼,刺客怎麼還沒有被抓起來?”好不容易有個人能讓自己拖出去斬首,至少疏泄一下自己的憤怒,便有些喜出望外,不料風大將軍疑惑的開口:“咦?刺客?他難道不是皇上您吩咐下來的藉機試探十八王爺的人嗎?您說姑射城主恨朱淮入骨,不會輕信他的話,自然是自己最好的人選,怎的忽然又變成了刺客?”

朱隱噎住,怎麼?怎麼?明明是那個逆子朱淮,聯合姑射城主聞人殤要刺殺自己,自己將計就計纔有此大勝,怎的,到他嘴裡,又變成自己聯合聞人殤了?麻葛輕嘆一口氣:“皇上,不知,被自己父親冤枉的滋味,朱淮嘗的,開不開心。”

朱隱瞳孔猛地一縮,又聽麻葛繼續說道:“我們本在山上住的開心,您非要這令牌,不是不給您,實在是那時還沒找到其中的機關。要令牌也罷,爲何偏要置我們於死地?我們好生活我們自己的,你在朝廷,我們在江湖,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卻偏偏非要把這水攪渾...你們父子二人,不知爲了這麻衣令,殺了多少人,又要再殺多少人,姑射城滅了,再來是逸雲莊,然後是盟主府...你的胃口,莫不是天下都得在你的掌控中?莫不說人心事實上最難掌握的東西,即便要掌握,也犯不着,這般心狠手辣...這樣的後果,不知道,你滿不滿意...”

麻葛又轉向風大將軍:“大將軍,勞煩了,我自是做不來皇帝,”又溫柔的看看蘇散“他自然也是,這皇帝之位,就讓此人繼續做吧。不過,既然我手持令牌,按理一切軍務就都在我手中,可是如此?”風大將軍點點頭,“那麼,我便把軍務託付於你,以後,還請費心了,有此,皇上自然也不敢對你怎的。”朱隱恨得咬牙,沒有了兵權,自己算什麼皇帝?

正待開口,卻見麻葛冷冷的看着自己:“我就是要讓這皇位,變成你嘴裡的雞肋!風大將軍爲人耿直,定不會讓他受你要挾,至於這皇位,想來,你定不會輕易放棄,那麼,你就好好坐着,體會一下,被你無辜殺害的家破人亡的那些人,心裡哽着不甘,卻無能爲力的痛苦!”朱隱看着麻葛第一次流露出的痛恨,終於,沒有話說...

......

離開十八王爺府,麻葛趴在蘇散肩頭,不知在想什麼,蘇散抱着她,身後跟着麻衣教衆,慢慢走在城外的路上,也不說話,這一天,確實發生太多事情,有些疲憊也在所難免,只是想起這樣的疲憊,以後再不會出現,心裡自然很是舒坦...他似自言自語:“聞人醉在谷中很好,只有兩三歲智力,見着谷中風景好,很是開心,日日追着貓狗玩,其他人都很照顧他。”

麻葛點點頭,接口:“我們回亂墳崗,爺爺給我準備了及笄禮,他身體一定很壯實,給他的那藥可是我唯一配的可以解毒的藥!”

蘇散笑出了聲:“幸好你聰明,不然聞人醉那毒藥,可真是霸道!不過,爺爺不止準備了及笄禮,還有,我們的婚禮。”

麻葛一怔,抱着蘇散,悶聲笑了起來,片刻後,靜靜的微笑:“是不是,該改口,叫你,相公了?”

蘇散摟緊麻葛,低低應道:“夫人!”

路,還很長,但只要有你,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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