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夕的臺子上放着一張請柬,幾個兄弟都聚在一起正商量這事,“阿杰還是沒有回來嗎?”
溜子回到,“沒有,伯爵府的人態度很囂張,說老伯爵很喜歡阿杰,留在府上幾日,也可能多幾日,具體的說不準。”
阿勇一拍桌子:“嘛的,什麼東西,比強盜還野蠻,明着搶人嘛。”
還是溜子心細,“月哥,這局你們不能去,讓我去吧,萬一出事了,你們就往紅雲跑,飛地受行省法律保護,據我瞭解,行省執政官金羽大人和愛德華伯爵勢同水火,若是愛德華敢亂來,行省一定會有所動作。”
溜子能想的這麼深遠,劉月夕很高興,他的這夥手下越來越成熟了。
“無妨的,既然伯爵大人請客,當然得去,不然阿杰不就白白送給他了嘛。再說了,老人家一把歲數了,正是迷茫的時候,我得去開解開解他。”月夕這有一句沒一句,愈發神秘。
刀子提起長劍,“月哥,我和你一起去,萬一有事。”說完,蹭的撥開符文劍。
月夕按住他,“這就不必了,去見見騎士大人的風采,可千萬不要舞刀弄槍啊。”
晚上,銀潢樹下,馬車停下,晚宴的規格很高,直接辦在銀潢樹上,這可是很高的殊榮,負責檢查的士兵想要劉月夕他們取下佩劍,被刀子嚴詞拒絕。
“上銀潢樹不得攜帶武器,這是伯爵訂下的老規矩,怎麼,二位想要找伯爵大人切磋不成。”士兵的話很囂張,刀子差點和他打起來。
“無妨的,今天破例,讓他們倆進來吧。”士兵看到說話的人,馬上畢恭畢敬的。
來者穿着白色的袍子,“你就是劉領主吧。”
一看就是大人物,“正是,這位是我的副手,刀子。請問您是?”
“我姓魏,是伯爵府的管事。”原來是大總管魏寧。
“刀子這個名字還真的挺有趣的。那劉領主請隨我來吧。伯爵大人正在等你。”到銀潢的上層居然有電梯,月夕在這個世界倒還是第一次坐。
“劉領主,伯爵大人是個愛才之人,如今十鎮風雲再起,正是用人之際,一會兒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可要仔細斟酌哦。”
劉月夕拱手謝過,“魏大人說的是,十鎮風雲再起,新南此次吃了虧,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我也是土生土長的十鎮人,伯爵大人是我們十鎮的擎天砥柱,此次來,真是想要爲伯爵大人分憂。”
魏寧搖搖頭,他本是惜才,不希望劉月夕被弄得太難看,還是年輕了,在權利和政治面前,你的這些個小理想,小才能,簡直不值一提啊。話不投機,魏寧也不願意多說,徑直領着劉月夕來到主宴會廳。
確實是最高層的盛宴,巴拉克,張達喜幾個相熟的都在,還有聖光要塞的富瓦上校,德光的格雷厄姆中校,以及各鎮的頭面人物。做在上首的老人正是愛德華伯爵,在他邊上蒙着袍子的,應該就是他的芭碧羅緹絲紅,也帶着面罩,不過一些細節卻逃不出月夕敏銳的觀察,尤其是她裸露的手上暴起的青筋,這是預防精神奔潰長期用藥的結果,和法斯特學習過一段時間的劉月夕對芭碧羅的事情也略算了解,看來傳言都是真的。
劉月夕的位置被安排在餐桌的末座,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幾個鎮上的豪紳舊臣玩味的準備看劉月夕如何出醜,很棘手的情況,入座等於被羞辱,不入坐就是公然違抗伯爵大人。劉月夕沒有出聲,刀子大咧咧的走到一名本地豪紳的邊上,惡狠狠的說:“你,站起來,坐到後面去。”
這名剛還在看戲的豪紳被刀子突如其來的動作整的一下子蒙了,還是坐在他邊上的另一位同行者替他爭辯,“你算什麼東西,敢在堂堂伯爵大人的慶功宴上撒野,你這是造反嗎?”
刀子冷笑,“剛纔你說這是什麼宴。”
鄉紳察覺到自己的話說多了,低聲說道:“慶功宴。”
刀子厲聲呵斥,“對,慶功宴,慶祝在此次十鎮抵禦新南和混沌教突襲中英勇抵抗外敵的宴會。我大哥劉月夕身爲紅雲領主,在紅葉鎮翡翠鎮出生入死,保衛家園,我紅雲獨立團爲此犧牲近百名優秀的戰士,難道他們的血白流了,我反倒要問問你,邪教來襲的時候,你在哪?新南國來攻的時候,你在哪?”
幫腔的無言以對,在場的都面面相覷,不敢發聲,這場十鎮危機,劉月夕最先預警,最先趕到紅葉鎮解圍,也是他的奧茲團擋下了混沌教在七號坡的進攻,他的功勞無可辯駁。
老伯爵滿臉欣賞的看着這個年輕人,眼神清澈內斂,身有正氣,真勇士,“老關,你給劉領主讓個位子。”剛被整懵的豪紳特聽了伯爵的話,特別委屈,爲什麼受傷的總是我,不過他不敢忤逆伯爵的意思,乖乖的離開位子,刀子替月夕擺開座位,好讓月夕坐下,自己衝着邊上那個嚼舌頭的瞪了一眼,還算是識趣的,也灰溜溜坐到末座去。
宴會正式開始,張達喜和特雷波二個和劉月夕相熟的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暖場技能,尤其是張達喜,說了好些葷話把大家都逗樂了,宴會緊張的氣氛有些緩和下來。不過,和事佬們的努力是徒勞的,這種級別的謀劃,怎麼可能讓你唬弄過去,要攤牌的還是來了。
梅花鎮的守備團長福琳站起來,“屬下多年不見伯爵大人,大人風采不減當年,只一擊便平息了混沌教的叛亂,這些年,我梅花鎮武備鬆怠,居然連小小叛軍都應付不了,若不是關索皮克頓二位大人及時來救,恐怕,我有負大人對我的重託,這幾天,痛定思痛,屬下覺得,有必要改變一下我們十鎮藩鎮擁兵的現狀,應當收回各藩鎮要塞的自募兵權,由伯爵大人統一調度指揮,只有這樣,我們十鎮才能恢復昔日的強大。”
這人怎麼臉皮這麼厚,自己不能打仗還大道理一條條的沒完了。劉月夕仔細品味他剛纔的話,到底是老伯爵的意思呢,還是這些鄉紳土豪自己想的餿主意。劉月夕又看看愛德華,老人只是聽着,並無意發表意見。這時,另一名德光要塞的守備團長格雷厄姆中校站起來,“我贊同福林大人的說法,現在的十鎮就是一團散沙,離心離德的厲害,儒尓當這個混蛋居然敢直接跨過伯爵大人,去望京找金羽邀功。簡直可惡,還有一些不明不白的人,勾結內務部染指十鎮事物,恐怕背後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月夕冷笑,“格雷厄姆團長莫不是指的在下吧。”
“我說的是誰,自己心裡清楚。”
“那隆塞村離你的德光要塞如此近,你卻不聞不問,任由混沌教在那裡做大,冰封三尺非一日寒,我到是懷疑閣下與那混沌教是不是很些什麼聯繫。”
“你。”
這時張大喜都出來做和事老,“大家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福林站起來,“張達喜,你不要和稀泥,難道你想違抗伯爵大人嗎?”
“福琳大人這張口一個伯爵大人,閉口一個伯爵大人的,伯爵大人的話呢要放在心裡記住,不要老是掛在嘴上,才三千叛軍,梅桃索蘭三鎮三個常備團居然被打的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臉坐在這。”劉月夕的話一針見血。
一直沒有開口的富瓦說,“劉月夕,你太放肆了,這裡做着的大都是你的前輩,我們淤血守衛十鎮的時候,你恐怕還是個孩子,這裡輪不到你大放厥詞,十鎮是伯爵大人的十鎮,藩鎮的兵權伯爵大人當然有資格收回。”
“對,這事我們都商量好了,今天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梅桃三鎮的軍事長官都站起,看來是早有預謀啊,這是要逼着他劉月夕交兵權。
形式很糟糕,劉月夕憑着超強的感知,覺察到宴會廳周圍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而且檯面上這幾位也都是硬茬,關鍵老伯爵一直沒有發話,該怎麼辦呢,這個時候就亮出來,不太好吧。
刀子也覺察到情況有變,不再收斂氣息,推開椅子抽出長劍,“月哥,我護着你殺出去。”
福林猙獰的說到:“本想削了你的兵權,讓你做個太平領主,既然你這麼不識擡舉,也沒辦法了,這事不勞伯爵大人動手,我勸你還是乖乖投降的好。”話音剛落,一名企圖偷襲的衛兵被刀子一劍挑飛。
“等一下,主人,實在對不起,我無法控制自己。”
下面發生的一幕驚呆了所有的人,一直安靜的坐在愛德華身邊的緹絲紅突然站起來,撲到刀子身邊,緊緊抱住刀子的大腿,那樣子,就像一頭乾渴的羚羊見着了沙漠中的泉水一般,太離奇了,劉月夕死活都沒想到局面會變成這樣,他顧不得許多,連忙將麗達給他的項鍊捏在手中。
老伯爵睜開眼睛,神情嚴肅,那氣息,那如天神一般的威壓全部釋放出來,“所有人出去,今天什麼都沒發生。”
簡單的二句話,讓你有不得不執行的壓迫感,所有人安靜離場,偌大的宴會廳裡只剩下四個人。
刀子也爲難,“月哥,我真不認識她,我是想要個芭碧羅,不過不是這種狀況下。怎麼辦啊。”
老伯爵一步步走過來,他可不是嚴王,那是傳奇騎士,劉月夕連向他揮劍的勇氣都沒有,真是糟糕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