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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消失的司機

第一百零九章 消失的司機

她是被一聲嘆息吵醒的,睜眼的一瞬間便是明亮的車內燈,黃橙橙地照在頭頂上,以及白頭警長依舊露出的一小片白髮。

“一會再打個電話試試吧。”

“要是一直找不到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等着被安上擅離職守的處分吧。”

“哎”開車的警員也發出了一聲嘆息。

車內便沒了聲音。

這是趙林夕第一次走進匹羅倫斯的警局,與新鎮警局不同,這裡佔地面積很大,近一百個參與鬥毆的犯人竟然能被輕飄飄地被安置好。鑑於事件惡劣,這個案子不會輕易了結,尤其是對“小馬駒酒館”造成了嚴重的經濟損失,還伴隨着多名傷員,且涉及阻礙執法,襲警的罪名。

自始至終趙林夕都只是一個莫名被捲入的路人角色,與薩姆案件差不多,她都是個無辜的人,當然也包括薩姆本人。

儘管白頭警長相信薩姆本人確實無辜,但他們還是不能將他放出來,至少要關一晚上,畢竟趙林夕也算是鬥毆事件的***一員,那幾個直接參與襲警的人裡有幾個人還是指認了她。

最開始那些人狀似醉酒,非說是安東尼幾人故意挑釁,聲稱是安東尼幾人先動的手,所以他們也算作自衛,這個說法立馬遭到了趙林夕的否定。

“酒館裡難道連一個攝像頭都沒有嗎?”

白頭警長攤了攤手,儘管這個鎮子上人數衆多,但發達狀況依舊不高,一個小酒館根本想不到安裝監控,更何況每天那麼多人出入,監控實屬無用。

“那些酒保呢?他們不可能什麼都沒看到吧?”

“客人太多,沒人注意你們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知道你們打起來了。”

趙林夕明顯氣焰降下去了。

“我保證我們沒動手,也沒說過任何挑釁的話,那個洛克一直在那睡大覺,安東尼只是想把他帶出酒館,那裡面太亂了。”

“可你們沒有證據。現在你們雙方各執一詞,況且安東尼他們一直身着便衣。也沒明示過身份,非要說襲警,有點牽強。”

趙林夕感覺嗓子裡有一團液體不上不下的,正卡在喉嚨裡,她已經想不到還能說什麼,畢竟在這個案件裡,真的沒有任何有利的證據了。

眼見着趙林夕低下頭去。白頭警長咳嗽了兩聲。

“也不用太消極,等明天安東尼醒了,案情就可以好轉了。”趙林夕頹然地點了點頭。

“對了,我們還是沒找到洛克。”

“酒館裡也沒有?”

“沒有,找遍了,可能混亂中他醒過來了。”

“哦。”趙林夕陷入了更大的失望中,費了這麼大力氣,安東尼負傷了,她也關進去了,可還是沒能找到洛克,怎能不讓人惆悵。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對啊,就算他提前醒過來了,他也逃不出去呀,從打起來開始,整個酒館就被封死了。”

她十分確定洛克沒辦法跑掉,除非他能飛天遁地,不然前後門出口都被堵死,他從哪往出跑?

白頭警長也陷入沉思,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但那洛克確實已經不在了。

“有沒有可能,是你們認錯人了?”

趙林夕的心裡咯噔一聲,她怎麼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醉倒在酒桌上的人一直沒露過臉,始終都只留一個後腦勺對着衆人,更何況,關於洛克的事情,也一直是公交公司的女前臺在引着他們走,自始至終,都沒人能確定,那名趴着的醉鬼就是洛克。

“那些人不是說我們在傷害他們的老朋友嗎?他們應該知道他叫什麼吧?沒問問他們嗎?”

白頭警長露出了個尷尬笑容:“他們這些每晚共同瀟灑的老熟客都是好朋友,但他們並不知道大部分人的真名。都互稱外號。”

“最起碼能描述一下外貌吧?”

“你們要帶走的人常年一臉絡腮鬍,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趙林夕的眼睛也跟着耷拉了下去,她現在一句話都不想再說了,甚至於她已經想放棄了,也許就老老實實待在牢裡,等着事情的自然發酵算了。

“對,他們還說這個人的眼睛是綠色的。”

趙林夕猛然擡頭,臉上只寫着四個大字“難以置信”,“綠色的?”儘管她先想到的是小時候見過的一隻綠眼小貓,但它的形象立馬就被薩姆記憶裡的幾名妖嬈女人代替,她們也都是綠眼睛。

“洛克不是混血吧?”

“他是混血,但似乎不混綠眼種族的。”

兩個人視線交錯,越發確定這場鬧劇從初識便已註定結局,他們找的人根本不可能是洛克,她們被那個女人耍了。

“那個,那個女人。”趙林夕語速快到有些結巴。

“她撒謊了,公交公司那個女人有問題。”

“哪個女人?”

“它們的前臺小姐。叫什麼來着。”趙林夕的臉因興奮和氣憤看着有些猙獰,白頭警長只能皺着眉看着她着急的模樣。

趙林夕趕忙閉上眼睛,開始回憶員工板上屬於那女人的位置。“安娜,安娜·懷特,對就叫這個名字,40歲上下,有點胖,頭髮是紅色的,畫着很濃的妝,屁股也有點大,走路的時候像只企鵝。”越說越詳細,趙林夕像是又回到了幾個小時前與那個女人所有交集的過往。

“她沒有口音,幾乎沒有口音,與你們說話有很大差別,很可能不是本地人。”這是她現在能想到的所有線索。

白頭警長趕忙跑了出去,再回來時,他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沒有這個名字,我們的人口登記系統裡沒有這個名字。”

就連他自己也很奇怪,他們這裡人口很密集,雖說天南地北的人都有,但若能在僅有的一家公交公司裡上班,最起碼身份是要在人口系統裡登記過的,這樣纔可以給她辦理各項保險福利,更讓他奇怪的是,哪怕重名的人都沒有。

“她果然有問題。”這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

只是她怎麼做到將假名字明晃晃地刻在員工板上的?她注意過上面的照片少說要掛上了1年,才能在日曬下褪色到那種程度。

“等明天吧,明天我親自去那家公司看看。”說完,他就要離開。

“等等,那我呢?我怎麼辦?”

“你先將就一晚吧,我幫你安排了個比較好的監牢。”趙林夕欲哭無淚,監牢還有好壞之分嗎?

等到被關進去的時候,她才意識到白頭警長口中的好監牢是什麼意思,她確實應該感謝他的照顧,放眼附近的鐵柵欄裡,也就只有她這一間很相對寬敞,只有兩名躺在地上的頹廢老人,其餘監牢內都擠滿了最少十人,畢竟今晚的案件完全可以讓這不到二十間的大監牢裡爆滿,像此刻這間算上她在內僅僅關了三個人的監牢,已經是其中的特例了。

從她一邁進去時,就不斷感受到背後傳來一道道火辣辣的奇怪眼神。

“喂,那小子,你犯了什麼罪?”

趙林夕沒搭理那幾聲問話,找了個還算舒服的角落躺下了。

“嘿,問你話呢?都進來了還裝什麼啊?”

“不會是個啞巴吧,也是,跟那倆老傢伙關在一起肯定也不是正常人。”

“看着吧,今晚上有她有好受的。”

隨後好幾間監牢裡都爆發出笑聲,她分明聽出了極盡的諷刺意味,以及那笑聲裡夾雜的看好戲的興致。

她這才擡起頭,仔細地打量身邊的兩人,兩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正蜷縮在角落裡,背對着她,灰撲撲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看裝扮像是流浪漢,尤其他們身上不斷散發的酸臭味,到現在她才覺得有多燻人。她開始懷疑一會可能會被薰到無法入睡。兩個老人都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打着呼嚕,任憑外面其他關押的犯人如何吵鬧,也打擾不了他們的美夢。

她又轉過頭看着柵欄外還激動聊着閒話的犯人們,豎起了耳朵,試圖聽到些八卦內幕。

“你們說他今晚睡得着嗎?”

“你不是說他可能是啞巴嗎?我看他可能也是個聾子。不然誰受得了他們?”

趙林夕以爲這些人在拿這兩名流浪漢身上的味道打趣,但很快她就明白爲何這間監牢裡一直只有那兩個老人了。

不知不覺中,趙林夕陷入沉睡,夢中她正在光怪陸離的世界裡奔跑,卻突然撞到了一堵牆上,正當她想要起身尋找其它的路時,牆突然開口說話。

“你沒死?”

趙林夕慢慢站起身,很是疑惑:“我一直沒死啊?”

“她殺不死你嗎?”

“誰?”

“她。”

“她是誰?爲什麼要殺我?”

“她的任務就是讓你死在這個世界裡。”

“她到底是誰?”

牆消失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趙林夕定定地看着面前越來越渾濁的空氣,伸出手從空中撈了兩把,一團灰白交加的毛髮被夾在了她的手指縫間,甚至還向外隱隱散發着臭味,她趕忙將它丟掉,在褲子上蹭了兩把,只是再擡起手時,毛髮依舊牢牢放在她的手中,不論她如何用力甩動,毛髮都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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