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臨近中午,Lee卻一直沒有回覆短信。
兩個小時內,趙林夕多次打開手機翻看與Lee的短信記錄,之前無論何時給Lee發送信息都會得到對方的秒回,即使是難題,他也不會徹底失去聯絡。
不對勁,Lee那邊怕不是真的出事了吧,趙林夕撥打了Lee的電話,等來的卻是一道溫柔的女音:“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老傑克疑惑地盯着她,見她面色陰沉,眼含焦急,在屋子裡踱來踱去。
“發生什麼事了?”
趙林夕手裡抓着手機,又撥打了一次Lee的電話,依舊無法聯絡。
“完了,完了,他真的出事了。”手裡緊緊抓着手機,她毫不理會老傑克的關心問候,又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今天上午,各家媒體小報都在播報東區醫院的事情,儘管她知道那些新聞消息的可信度極低,但是此刻她確實聯繫不到Lee。
她不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一定是Lee真的出事了。
危急時刻,只能冒險。
盧克已回到了71分局,正和凱文及兩名警員同事探討着案情。
“現在,誰都知道Lee就在東區醫院,不到十天,殺手都出現幾次了?”
盧克一隻手插着腰,正激動地大聲喊着。
“必須想到辦法保證他的安全,要不是昨晚他們運氣好,咱們又要失去四個同事了。”
“可我們有什麼辦法?樓上樓下一共四個人,差點打不過一個女人,他們的能力你都清楚,我們恐怕根本搞不過那暗處的勢力!”一名瘦高的警探也站起身,提高了音量。
“沒有辦法也要想到辦法,不然我們都要等死嗎?”
凱文靠着椅背,歪着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此時的他心力交瘁。
他的心情在一天之內猶如過山車,直上直下。又丟掉一名證人,儘管他有很大機率再也無法甦醒,但只要他還活着,他們就有機會撬開他的嘴。
可現在呢?被幕後之人及殺手們一次次蔑視權威也就算了,警員們的生命安危也受到了極大威脅,案件偵查更是被多方阻撓。
他對這個世道越發失望,對自己的工作越發懷疑。
他不禁有些想念老家的山林,等到Sam案件結束,也許他該考慮考慮回老家度個假,說不定他根本沒命等到案件結束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吵得我頭疼。”
“既然現在所有人都認爲證人已死,我們爲什麼不乾脆將計就計,再把Lee轉移到暗處,等到出庭時再把他帶出來,這樣也能保證他的安全。”
凱文警司的話一說出口,衆人的眼睛全都一亮。果然,人還是在冷靜理智的狀態下,才能好好思考問題。
“這辦法不錯。可是這樣做的話,將來Lee出現,我們豈不是被認定爲作假?”
盧克始終不太願意違法規定,儘管他已爲Sam開了一次先河。
“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的辦法,我說你還是丟掉你那套古板思想吧。”
“對,辦案纔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先拋一邊去,”
兩名警探打算與凱文警司站在同一陣營,紛紛表示贊同這一方案。只剩下盧克一人還在猶豫,他看了看大家堅定的眼神,無奈的也舉手同意了。
距離趙林夕發送短信已過去20分鐘,盧克也失聯一般沒有回覆。怎麼回事,就連盧克也無法聯絡,兩人同時失聯,令趙林夕憂心更盛。
從會議室出來後,盧克沉着臉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一個上午,桌上已堆滿厚厚一沓資料。
出警的查案報告、技術部和法醫科的分析結果報告,以及辦公室人員對近期媒體和網絡言論的摘取與分析報告。
傑瑞·瓊斯的車已被找到,但傑瑞下落不明,警員們在車輛附近守了一晚,也未見傑瑞出現,查看附近的監控,行車路線似是有意而爲,刻意避開警方的追蹤。
傑瑞的手機通話記錄已被調出,一個月內的通話數量多達300個,看的盧克一陣頭大,數量這麼多,他要翻看到何時?
自從凱文將Sam的案子全權交給他處理,又批給了他一間獨立辦公室,他就發覺自己的辦案過程變得更加複雜。
僅僅一牆之隔,他卻像距離其他同事萬丈之遠,探討案情也不再方便,而每當他進入這間辦公室,也像與世隔絕般,失去大部分的活力。
“來個人幫我一起挑電話號碼。”他用一隻手託着兩摞文件,站在技術部門前,高聲呼喊。
很快跑過來一名短髮女孩,技術部上個月新招進來的小姑娘,感恩節那幾天她去了另一個城市,今天上午纔回到崗位。
“盧克,都交給我吧,我已經看了一半了。”說完,短髮女警員不等盧克答應,自顧自拿過他手中的文件。
“好,一會挑完了來找我。別忘了比對‘毒蛇’的手機通話記錄。”
“放心,我知道怎麼做。”她自信地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桌前。
“維羅妮卡有消息了嗎?”
“沒有。從一個月前,她手機卡、信用卡就再也沒有使用的痕跡。昨天她又登陸了那個賬號幾分鐘,卻什麼都沒做。地址ip是公共網絡,沒有價值。相當於沒有找到她任何的下落”
“就像人間蒸發?”
“對,所有能找到她行蹤的辦法我都試過了,她消失了。”
盧克一隻手指輕輕點着桌角,思索了一會。
“她有什麼親朋好友嗎?”
“你先看看這個。”戴眼鏡的年輕男警員將剛剛收集的資料打開,放到了盧克手邊。
維羅妮卡,女,23歲,高中畢業後輾轉於各個城市。由於外形優秀,在加州做過兩年的平面模特,小有名氣,卻在事業如日中天時突然辭職。
之後她每過半年就換一個城市生活,再未從事過平面模特工作,她的工作層級逐漸下降,從奢侈品導購員到高端俱樂部的服務生。
直到八個月前,她來到了紐約。
起初,她在一家酒吧跳鋼管舞。幹了兩個月,她突然辭職,來到了文克舞蹈中心,名義上,她是舞蹈團的一員,但實際上,她幾乎未參與過訓練與表演,只是掛了一個名字而已。
“文克舞蹈團的人只見過她幾次,她很少去上班。完全就是個掛名的,偶爾興起過去玩一會的樣子。”
“那她怎麼能在舞蹈團掛名的?”
“舞蹈團最大的贊助商老闆幫她出的面,爲她謀的這個清白身份。”
“清白身份?她以前的身份不清白嗎?”盧克像是被勾起了八卦之心。
“咳咳,她的內心可不像她的臉那麼清純乾淨。”
“她跳舞跳得如何?”盧克繼續翻着下一頁。
“業餘、平庸、無趣。”
眼鏡警員開始回憶起探訪酒吧老闆的經歷。
“維羅妮卡這個小妞可是我們的臺柱子,那些笨男人們最喜歡來看她表演,她只要把該露的都露出來,在鋼管上隨便比劃幾下,都能讓他們興奮地尖叫。”
“她的時薪超過平均薪金3倍,可她還是不滿足,她辭職那天,我挽留她很多次,薪酬加到5倍,她都不願意留下。”
“爲什麼沒有留住她?”
“我嘗試過,人家現在不缺錢,我也留不住。”
“怎麼說?”
“那天是個中年男人陪她來的,我不願意放她走,他給了我八十萬,還警告我,要我痛痛快快放她離開,否則叫我酒吧都開不下去。”
酒吧老闆斜靠在吧檯邊,右手不斷捋着自己的大鬍子,“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我真想把她的光輝事蹟都告訴他。”
說完這句話,他不屑地向地上啐了一口。
“有錢誰不願意賺?她能傍上這麼有錢的老闆,走前還能給我留一筆,我爲什麼不老老實實接受呢?做生意嘛,可不能得罪這種有錢人。”
“是這個人嗎?”眼鏡警員將自己的手機遞給酒吧老闆。
“對,就是這個男人,他犯了什麼罪?”
“不便透露,你知道維羅妮卡有什麼朋友嗎?”
酒吧老闆撓了撓半露的肚皮:“不知道,她在這裡兩個月,和姑娘們的關係都不好,但是男人們就沒有不喜歡她的。”
說完,酒吧老闆嘿嘿地笑出聲,像是回憶起什麼“幸福”的過往。
笑的面前的警員打了一個冷戰,這笑容着實猥瑣。
“她可從不缺男人。”
眼鏡警員皺了皺眉頭:“除了這個男人,還有別人?”
“是啊,警官,她勾引男人的功力太強了,只要你體會過,就會明白的。”
酒吧老闆露出挑逗的笑容,盯着眼鏡警員的下半身看。
“說正事。”
“哦,從我認識她起,她從未獨自過夜,剛來那幾天,她都去我那裡住,不到一週,她就瞧不上我了。”
酒吧老闆像是記起了維羅妮卡對自己的奚落,臉色竟然黯淡了下來。
“每晚,她要麼跟着客人離開,要麼有人在門外接她,偶爾是些年輕小夥子,大部分都是有錢的老男人。”
“嘖嘖,你說她多厲害,這些男人少說也有五十個。”
“這些人有你認識的嗎?”
”有幾個是我這裡的老熟客,但是自打她不幹了,他們就很少來了,可能是傷心了吧。相信我吧,只要嘗過她的人都不會忘了她的美好。絕對沒有例外。”
酒吧老闆再一次猥瑣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