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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糟心的記憶

第二章 糟心的記憶

眼睛終於能睜開,小辮子男人走向趙林夕之前栽倒的土堆,重重地踩在了那個揹包上,又彎腰將它打開,翻了一遍。裡面除了幾件衣服外,還有一萬多美金以及一部手機。

手機被他胡亂按了幾下,見打不開,索性丟進口袋裡,下樓去處理旅館老闆的屍體。

他不急,有的是時間。這次失敗了不要緊,只要警察一天抓不到目標,他就有很多機會。哪怕被警察抓到了,他也不怕沒辦法解決目標。

距離逃跑已過了近兩個小時,趙林夕依舊前行着,這一晚驚心動魄,身體都有些吃不消,她一定要找到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整一下。

又緊了緊外套,她來到一處街道的拐角處。

拐角外但另一條街道不斷傳來幾個男人的談笑聲,趙林夕停住了腳步,又仔細聽了聽,像是幾個混混在討論一些敏感話題。

隱隱約約能聽到“拿貨”、“賺一筆”“小心點”的字眼。

她貼站在冰冷的牆角處,很是無奈地回頭望了望來時的路,很明顯若是被那幾個正非法交易的小混混發現她的存在,說不定要追殺她的人立馬就會多幾個,她可不願意平白無敵地自找麻煩。

順着街道向回返,趙林夕心裡直打鼓,生怕回返的路上再次碰到小辮子殺手。

摸了摸口袋裡薄薄的幾張紙,她身上的錢恐怕連一晚上旅館都付不起了,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從?

想到這個問題,她又突然想起自己驚慌失措的時候發了條短信。打開手機,看到自己剛剛發出的那條信息,心裡一陣疑惑,剛剛她頭腦混亂,又驚又怕,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身體無意識地給誰發了一條信息?

只見短信上寫着:明天在家等我,我需要幫助-S。

看這樣子應該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吧,可問題又來了,她要去哪裡找他呢?

四處亂走着,她發現前面有一家即將打烊的酒吧,一進去她便輕車熟路地鑽進了廁所,彷彿這個行爲曾無數次上演過。

她強忍着臭味坐在馬桶上,開始恢復記憶。

又是一陣痛苦,趙林夕捂着頭斜靠在髒乎乎的隔板上。

記憶開始混亂,重組。

意識裡,屬於趙林夕自己的記憶已被一隻透明大手推到腦子的一角,剩下的部分都是屬於薩姆本人的。

薩姆今年32歲,是一家上市金融企業的主管,收入頗高,至今未婚。因爲形象良好,又多金,從不缺女人,他的日子過得極爲瀟灑自在。

美好的生活卻在五天前被突如其來的災禍毀掉。

那一天,薩姆正值休假,還在被窩裡睡的正香,卻被一串手機鈴聲吵醒。

對面是個陌生人,聲音沙啞,如同沙漠中走了一圈:“聽着,你現在有五分鐘時間離開,警察馬上就到,你的罪名是金融詐騙,證據確鑿,最少判60年。”

薩姆皺着臉聽完了,只覺得一派荒謬,不耐煩地衝着手機吼道:“你是誰?胡說什麼?我看你纔是詐騙犯。”

對面的人輕笑了一聲,像是早有所料:“不信的話,看看窗外吧。”

猶豫了一下,薩姆還是走到窗前,拉開了一點窗簾。忽覺腳上一疼,他的身體本能地踉蹌了一下,與此同時,一顆子彈擦着他的頭皮射進了牆壁的相框上。

“砰”,一聲脆響,相框的玻璃碎了一地,隨後,相框也應聲落地,照片中的薩姆依舊高揚脣瓣,保持着微笑,只是他的額頭正中間多了一個黑色的窟窿。

薩姆只覺腦門一疼,後背直冒涼氣。跌坐在地的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抖個不停,腿也徹底軟了下去,只能一點點挪到遠離窗戶的地方。

窗邊的地上,一個啤酒瓶蓋正靜靜地躺在那裡。

對面的窗口,正架着一架M24狙擊步槍,一個滿臉大鬍子的男人呲着牙,低聲罵了一句“shit!”

他將眼睛放在瞄準鏡後面看了兩秒,再也沒見到對面的人影,又罵了一句:“小子,算你走運。”

快速地將槍放回袋子裡,大鬍子男人拎上袋子就跑下了樓。

薩姆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慌張地爬向衛生間,關上門靠在門後,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窗外,警車呼嘯而來,巨大的聲音穿透牆壁,直抵他的耳膜。

他這纔想來剛剛提醒自己的電話,片刻不敢猶豫,他鼓足勇氣跑出衛生間。

從沙發上拾起揹包和手機,又把桌上的水果刀揣進包裡,拖鞋都沒來得及換,他就披上羽絨服奪門而出。

電梯正從一樓上來,嚇得他趕緊跑向樓梯,下達一樓後,他趴在一處拐角,鬼鬼祟祟地望向大門外。

那裡正停着一輛警察,一旁站着一個大腹便便的警察正對着對講機說着話。

只看了一眼,薩姆就趕緊縮回腦袋,又往樓梯跑去。

直到爬到二樓,站在一扇門前,他深深地呼吸了兩口,這才令燥亂的心情平復了一些,最起碼此刻也不能讓他看起來就是個逃犯。

一個睡眼惺忪的女孩,打着哈欠將門開了個縫,看到來人的身份後,露出一臉的驚訝。

“你怎麼來了?”

薩姆狼狽不堪地僵笑了一下,再也不似從前的瀟灑,像是在祈求:“可不可以先讓我進去,我有急事。”

女孩看到他雞窩一樣的亂髮,以及沒來得及穿好的羽絨服,狐疑地側開身體:“進來吧。”

這個女孩是薩姆的某個約會對象,連叫什麼他都快忘記了,只記得女孩搬來那天時,自己正巧路過,看到女孩站在樓門口對搬家工人指揮着,活像《瘋狂動物城裡》的兔子,立馬就吸引了薩姆的注意力,他在搭訕這方面從未輸過,於是兩人順利成爲了朋友。

女孩對他的興趣一直不大,也是,能住進這棟樓的人都不缺錢,他的身份也失了不少優勢。後來他們又約會過兩次,隨着薩姆那段時間頻頻出差,兩個人的聯繫又淡了。

直到這一次迫於無奈,敲響女孩的房門。

薩姆張了幾次嘴都沒敢說明自己現在的情況,他怕女孩不會相信他,甚至會立馬將他出賣。

“你現在有多少現金,能不能借我點?”

女孩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的嚴肅,思忖了兩秒,從屋內保險櫃取出了一萬遞給他。

捏着那一萬塊,他的心內像有幾根刺被撥動,有些疼,又熱熱癢癢的,只是立馬又被眼前的境況掩蓋了了一切感覺。

他又起身去陽臺看了看,這個位置跳下去的話,樓下那棵樹可以擋一擋。樓後是個絕佳的逃生路線。

他再一次回頭:“謝謝,錢我會還給你的。”

女孩撇了撇嘴:“你還有命還嗎?外面的警察不會就是來抓你的吧?”

聽到這話,他終於有些繃不住了,先是語無倫次地解釋着:“你相信我,我是被人害了,我是無辜的,錢我真的會還給你。我現在沒辦法了,我差點被人爆頭,我真的沒辦法了,有人要殺我。”

說完,他又低下頭,雙手捂住臉,無聲地流下一行淚。

女孩伸手撫向薩姆的臉頰,替他擦掉眼淚。“就當我沒見過你吧,薩姆,祝你好運。”

跳出窗戶的那一瞬,他才意識到,這一別可能將會是永遠。

薩姆就這樣東奔西逃了四天,既要躲避警察的追捕,還要防着殺手來取他小命。

每日戰戰兢兢,一點風吹草動就令他彷惶不安,一整晚都睡不好。整個人憔悴不堪。直到再一次轉移和再一次被殺手找上門來。

薩姆本人不知道誰要殺他,又是誰陷害了他,他能想到唯一的線索就是那通電話。

趙林夕將主要記憶梳理了一遍,頭痛也不再劇烈,血液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又想到剛剛發的那條短信。趙林夕打開手機看了一遍號碼,開始在腦海裡搜索了一番。

機主是薩姆最好的朋友,名爲約翰,只是工作後兩人聯繫漸漸少了,但卻絕對靠譜,畢竟他們可是過命的交情。

凌晨五點,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小時。

趁着這裡還算安全,她必須抓進時間睡一覺了,揉了兩下依舊發脹的太陽穴,她便抱着這突然變得寬大的肩膀,閉上了雙眼。

睡夢中,她夢到自己被小辮子殺手拽着領子拎了起來,還將槍抵到她的頭上哈哈大笑,隨着一聲槍響,她哆嗦着醒來。

廁所隔間門正被人大力錘着,不斷髮出巨大的噪音,一個女人的聲音正不斷響起:“有人在裡面嗎?我要打掃。”

看看四周,趙林夕才發覺是在做夢,抹掉頭上的汗,結巴着回答:“我這就出來。”

趙林夕縮着脖子向外走,身後的女人則一直用尖銳的眼神盯着他的後背,直到掐着肥壯的腰喊罵:“你怎麼進女廁所?”

趙林夕頂着一臉的潮紅,一踏出衛生間門口,便向酒吧外跑去。

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斷打在地上,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茫然地坐在公交車站牌下,帽檐壓低,他時不時搓搓手,低垂着頭,靜靜地等着公交車。

再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卻是粉色的窗簾,白色的牆壁上掛着趙林夕最喜歡的那副畫:

一隻展翅高飛的小鳥正穿過雲層,即將越過萬里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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