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69
寂靜幽暗的洞穴走廊裡，兩條黑影結伴飛奔而行，就像是月夜下兩條尋覓獵物的草原狼一般冷酷。
“你大爺的，”凌風低聲罵道，“要不是你像個娘們一樣發春，我們現在會落單？”
“靠，咋全賴我了！”雷諾嘟噥着說，“你要不是自己在那自我陶醉那麼久，我們早就跟上去了！”
長時間的旅途跋涉已經將動力盔甲內的電量消耗的差不多了，爲了維持頭盔內最後的供氧系統他們不得不將動力系統降低到最低的供能，這樣一來他們每邁出一步都要很大程度上依靠自己的雙腿來進行。
“媽呀累死我了，”凌風氣喘吁吁地放慢了腳步，“真想把這該死的盔甲脫了，簡直就像是帶了個拖油瓶！”
“你想自殺麼？”雷諾邊跑邊說，“這裡可是無氧環境！”
“不想，但是很想把你的頭盔摘下來。”凌風白了他一眼。
“我很想凱莉，要是我身邊的人是她就好了。”雷諾突然深情款款地自言自語道，“這樣也不會太寂寞。”
“我還恨不得陪我的是林雪晴呢！”凌風小聲說，“你都寂寞了快四十多年了，不在乎這點時間的。”
“你覺得我真的有戲？”雷諾吞吞吐吐地說，“感覺有點沒自信啊！”
“孺子不可教啊！”凌風嘆了口氣，然後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老夫都把自己血淋淋的親身經歷告訴你了，跟我這種Hard模式相比你簡直是Easy啊！”
“Normal，”雷諾語氣堅定地糾正道，“凱莉還有個很難搞的哥哥，你說我和凱莉鬧洞房那天阿克琉斯會不會拿着一管獵槍站在牀前站崗？”
“聽上去莫名的喜感，”凌風拍了拍雷諾的肩膀，“可是男人就應該像獅子一樣活着啊！”
“獅子？”
“沒錯！”凌風打了個響指，“男人就要像一頭威風的雄獅一樣，捕殺最困難的獵物，霸佔最豐美的草原，還有追求。。。。。。最漂亮的母獅！”
“聽上去挺讓人熱血沸騰的，”雷諾捂臉，“但是這三樣事情你能做到哪樣呢？”
“我。。。。。。”凌風語塞了。
是啊，意氣風發地跟別人誇誇其談優秀的男人應該如何如何，自己又做到了哪些呢？
自己從來都只是一個廢柴而已，只所以能夠在雷諾面前充當師傅只是因爲這個在愛情面前手足無措的光頭看起來更廢柴而已。
偶爾能夠風光那麼幾下，也是靠着小男孩出來幫忙罷了。等小男孩消失，頭頂上拯救世界無敵男主角的光環也會隨之消失。
就好像大年夜蜷縮在牆角的小女孩，手裡握着最後的一把火柴。當火柴燃燒的時候稍微覺得溫暖一些，眼前出現很美好的火爐和烤鵝，整個世界都像是在擁抱着你。但是當火柴熄滅時，周圍只有刺骨的寒風和無盡的黑暗，絕望的感覺如沼澤般慢慢地吞沒自己，直到窒息在渾濁的泥沼裡。
有時候真想那樣一直拽下去啊，永遠地站在巔峰上，以帝王之姿俯視下面血流成河的戰場，彷彿一揮手就能點燃整個世界！
心裡隱藏着很久的一團火焰，似乎要迫不及待地燃燒起來。。。。。。
“等等！”雷諾突然一個急停，幾乎和後面苦悶中的凌風追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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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況？”凌風小心翼翼地看着前方一片漆黑的道路。
“你有沒有覺得。。。。。。”雷諾戰戰兢兢地說，“我們迷路了？”
“拜託我們一直走的是一條直線好麼？”凌風說，“怎麼可能會迷路？”
“如果我們掉隊了，前面的人應該會有所察覺而留下來等我們，”雷諾低聲說，“我們從五分鐘之前開始追趕他們，到現在都沒有趕上。我們奔跑的速度應該是5m/s，他們步行的速度應該在1m/s左右，也就是說我們的速度是他們的五倍。五分鐘就是300秒，我們大概跑了1500米，而按照正常速度他們才走了300米，照道理來說我們在一分鐘之內就能趕上他們，可現在連這些人一根毛都沒見着！”
“問題是我們並沒有走過岔路啊，”凌風心裡突然覺得涼颼颼的，“如果都處於一條直線上，怎麼可能會追不上？”
這時雷諾打開了無線電通訊器，大聲在早已建立好的公共頻道里大聲說：“我是雷諾，有人聽見麼？”
久久無人迴應，無線電裡一片靜默。
“難道是他們在前面突然遇到了什麼變故？”雷諾憂心忡忡地說，“來不及告訴我們就。。。。。。”
“不可能，以老大和師姐的實力，就算抵敵不住也能夠全身而退的啊。”凌風反駁道，“應該是我們走的這條路出現了問題。”
這時凌風將一根照明棒劃燃，然後插在了腳下。
“我們現在繼續跑，如果等會再跑的過程中再看到這個標記，說明我們碰到了鬼打牆。”
“鬼打牆？”雷諾疑惑地說，“我咋沒聽說過這詞，文盲求科普。”
“這個詞在很多小說裡出現過，當然現實裡也有。”凌風低聲說，“就是當人們在夜晚或郊外，會在一個圈子裡走不出去。這種現象首先是真實存在的，有很多人經歷過。當人們閉眼或在夜晚或郊外時，兩腳邁出的長度不知不覺中就會有微小的差異，之後，人們就會陷入一個半徑大約3Km的圈中。”
凌風蹲下來看着眼前散發着光芒的照明棒，說道：“按照這個3KM的半徑來算這個圓圈的周長應該在19KM左右，而我們的奔跑時速在動力盔甲的幫助下應該能夠達到40KM，所以我們跑到半小時左右如果再看到這個照明棒，說明我們實際上是在兜圈子，如果沒看到，說明我們走的是一條直線。”
“可是我們的動力盔甲的電量主要是用來供氧的，”雷諾提醒道，“我們只能靠自己走了。”
雷諾的一番話如一瓢冷水澆在了凌風心頭，如果按照步行的速度他們將在大約四小時左右才能走完20KM的路程，誰又知道這四小時之內會發生什麼呢，況且單純地依靠體力來步行，大概走到一半就會筋疲力盡吧？”
凌風沒有回話，他默默地關閉了頭盔內的供氧系統，然後打開了防護面罩！
“凌風你幹什麼！”雷諾大吃一驚，撲上去就要阻止凌風這個十分危險的動作，要知道這個地下洞穴的氣體成分還不明確，如果空氣中含有毒素那就太可怕了！
凌風擺了擺手，然後一臉陶醉地深呼吸了一口，對雷諾豎起了大拇指：“來自大自然的空氣，含氧豐富，你值得擁有！”
“我靠不是吧！”雷諾滿臉狐疑，最終確認凌風無恙後才小心翼翼地打開防護面罩的一條縫隙，捏着鼻子小口地吸了一口空氣。
“臥槽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雷諾同樣沉浸在陶醉狀態中，他馬上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氣，一臉飄飄欲仙的神情。
“這樣一來就有足夠的電量來代步了，”凌風高興地說，“夥計，開始奔跑吧！”
“等等，讓我再爽一會兒。”雷諾閉着眼睛，一副欠揍的樣子。
過了一秒，等雷諾發現有些不對勁睜開眼時，發現凌風已經跑出幾米外了。
“嘿，等等我！”雷諾咬咬牙關掉了供氧系統，把頭盔面罩完全打開，然後像一條脫繮的野狗衝上前去。。。。。。
半小時後。
凌風和雷諾面如死灰地站在那根還在持續散發光亮的照明棒前，幾乎快到了絕望的邊緣。
“真的是鬼打牆！”凌風顫抖着說。
“我還年輕啊！”雷諾捂着臉說，“難道就要在這裡呆一輩子，還是跟一個挫男？”
凌風沒有理會雷諾，他無奈地深呼吸了一口洞穴裡溼冷的空氣，不禁打了個冷戰。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凌風和雷諾長時間地討論了量子力學、空間摺疊以及真性幻覺等諸多科學問題，當然討論的結果只能是大眼瞪小眼，同時他們的肚子也逐漸地發出了咕嚕聲。
凌風這時想到了小男孩，如果他在這裡，應該能帶我們走出去吧？
可是他現在又在哪裡呢？
突然整個洞穴突然安靜了下來，連流動的風聲都消失了。凌風轉過頭，發現雷諾也不見了。
你迷路了？
小男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是周圍卻沒有出現他的聲音。
“你大爺的！”凌風緊繃着的神經終於放鬆了，“原來是你搞的鬼？”
“關我屁事。”小男孩平靜地說，稚嫩的聲音卻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既然出不去了，請先聽一首歌。”
這時凌風的耳朵裡就像裝了個MP3一樣突然開始播放歌曲：
聚聚散散是因爲有緣
誰也不能緊握在手心裡面
沉默也好或是萬語千言
淚水不灑離別間 再見的歌你我在和
別離痛苦總是難免的 你知道我是不想走的
凌風趕緊凝了凝神把幻聽趕走了，他沒聽出來這是哪首歌，只覺得歌詞和旋律很憂傷，就像是。。。。。。友人離別前的愁緒。
“就要說またね了，雖然還沒到答さよなら的時候（兩者在日語裡翻譯過來都是再見，但是後者通常用於永遠的離別，有點像明兒是你死還是我死啊之類的意思）。”小男孩的聲音再次響起，“這首歌好聽麼，可是你怎麼不聽完呢？”
“好聽你妹！”凌風氣急敗壞地說，他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了，而這個小男孩居然還悠閒地聽歌，“快點把我弄出去！”
“有人就要離開我們了。”小男孩沒有理會凌風自顧自地說，“到時候這首歌會再次響起，希望你那時不要難過，因爲分別都只是暫時的。”
“你爲什麼總是要我來幫忙呢？”小男孩繼續說，“你要是想出去，一定有辦法的，對麼？沒有什麼能攔住你啊，偉大的光明之神！哦我不是在諷刺你，你只是還缺了點自信而已，你應該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沒有什麼東西敢擋在你面前。”
小男孩的聲音漸行漸遠了，整個洞穴又重新恢復了安靜。
我要是想出去。。。。。。一定有辦法的！
凌風把右手放在胸口，輕聲說：“Black sheep wall。”
這就是辦法，能夠在瞬間突破一切阻礙的力量，無視任何科學原理的。。。。。。作弊碼！
在這一瞬間，凌風的腦海裡如平地起浪般波濤洶涌，他的視覺、聽覺和觸覺全都消失了，就像是被吸入到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