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沈丞相府人人都很忙,因爲沈丞相不久便要迎娶尚書嫡女了。
而丞相要求要在一個月內完婚。
雖說只是娶一個側室,但畢竟是皇上指婚又是尚書嫡女,自然婚事是不能怠慢的,但是沈丞相要求的完婚的時間又太短,因此現在丞相府的人恨不得人人都長兩隻手兩條腿。
丞相府一片熱鬧,但皇宮裡卻非如此。
“付德平……咳…咳咳……”中年男人支起手想坐起身來卻引發一陣虛弱地咳嗽,付公公連忙躬下身扶着他。
“皇上,老奴在。”
“朕這身子啊,快不行了。”他手握拳放在嘴邊又抑制着輕聲咳了幾聲。
付公公連忙要身邊的太監去把藥端來,低着頭說道:“皇上乃天子,定是會萬歲的。”
“這些哄人的話連你也來哄朕了?”他挑眉一笑。
“意思總歸是好的。”
良久,皇帝才緩緩開口,似是陷入回憶,“付德平,你跟在朕身邊也有很多年了吧。”
“回皇上,是十九年。”
“十九年了啊。”像是感慨般重複了一遍,“她離開也有很多年了。”
付公公低着頭並不回話,皇帝也不需要他說話,話風一轉,但付公公知曉他的意思:“朕如今的皇子沒有一人能挑起這個擔子,幸而他很出衆。”
擡眸看了付德平一眼,又收回目光,“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皇上,那藥……”
“藥明日再喝,退下吧!”
見皇帝眉頭不悅地皺起,付公公連忙退出了寢殿,將門關上。
像是諷刺般輕笑一聲,皇帝對着空無一人的寢殿淡淡開口:“陸默,記住朕的命令了嗎?”
陸默從房樑的角落處躍下,單膝跪地,“記住了。”
“等這些做完後,你以後便跟在他身邊保護他吧,畢竟,這江山還需要他。”
他有些無力地揮揮手,陸默低頭又回到原處。
皇帝顫抖着的手拿出手帕捂着嘴重重地咳嗽,他看着手帕上暗紅的血跡,卻是露出一抹幽深的笑容。
沈以鈺,你以爲所有的一切你都已經勝券在握嗎?只有到最後,你纔會發現,一切都來不及了。
——
今日京城的人們都熱火朝天地聚在街上,等待着花轎的到來。
葉朦芝坐在搖晃的小花轎裡,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火紅的嫁衣,聽到外面人羣的熱鬧,心裡百感交集。
這些對成親的女子來說都是正常的禮節,於她而言卻是聖旨帶來的榮寵。
如果沒有聖旨,如今她所謂的成親不過是一頂小花轎將她從沈相府的後門擡進去,無人知曉。
饒是如此,今日她身上的嫁衣也是無法見人的。
因爲不是妻,所以不能穿大紅的嫁衣,也沒有婚禮,沒有拜天地。
不管再怎麼樣,她依然會是從後門進去。
但聖旨給她的恩典,至少還有婚宴、有賓客。
她捏緊了拳頭,不明白爹既然能給她求來皇上的恩典,爲何不能請求皇上將她許給沈相做妻。
難道以她尚書嫡女的身份還不配給沈相做正妻嗎!?
緩慢地鬆開了手,看向有布遮掩的小窗,她不敢掀開,怕看到那些人眼裡或同情或幸災樂禍或看熱鬧般的神情。
試着勾出一個讓人賞心悅目的笑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沒那麼糟糕,今晚,便是她期待已久的同心上人的洞房之夜。
饒是對外面的喧鬧議論再心煩,她臉上也還是浮上一抹嫣紅,將手輕輕搭在腿上,沉靜地坐着。
漸漸得,周遭的聲音越發的遠了,忽然葉朦芝感覺轎子往上擡了一下,又落了下來。
她便從後門被擡進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