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擦拭屏幕的棉花正停在中央。“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她極力地說服自己這是幻覺。她再次用左手再次重重地揉了一下眼睛,再定晴一看,手中的棉花已完全變成了深紅色,鮮豔欲滴,慢慢流到了手上,她擡手一看,手上同樣也是那種鮮紅在流動。
再朝屏幕望去,屏幕的中央也出現了血紅,而且越來越明顯,紅的妖豔。突然之間無止境的擴大,向四周飛散開來,手一鬆,鮮紅的棉花掉落在地上。“不,不,幻覺,,幻覺。。。。一定是幻覺。。。。。”
最近好像上天特喜歡和秀唱反調,那血紅非但沒消失,反而越演越烈。屏幕的中央,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把它撕裂一般,出現了好幾道十字形的缺口,鮮血正以百米的速度在蔓延,漸漸整個屏幕完全變成了血紅色,可鮮血還在不停外流。血,從屏幕中泄出,淌到了鍵盤上,白色的鍵盤也突然之間染成了血紅色,但血並沒有因此而停止,順着鍵盤,流淌到了地上,並在地上不斷地向秀站立的方向延伸,濺到了她的鞋上。一時之間,秀忘記了思考,忘記了害怕,忘記了逃跑,楞楞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如果不是她的眼球仍在轉動的話,很難把她和活人聯繫起來。
這屋裡本來就很靜,現在靜得更加恐怖,靜得連自己的心跳聲都那麼的明顯,那有規律有節奏的心跳聲是那麼的清晰可聞。
哦,不,那不是心跳聲,那是屏幕,是電腦在運作,很有節奏的運動,是電腦屏幕上的鮮血一片一片往外涌的聲音,是鮮血滴到鍵盤,滴到地上的聲音。那血紅的屏幕就像一顆跳動的心,在有規律的跳動着。這個住了那麼多年的屋中,第一次發現這個不是自己的家,自己不像是在自己的家中,倒像是處在了地獄中。
秀楞楞地注視着鮮血的屏幕,任由眼前的一切衝擊着自己的神經,任由鮮血從自己的身邊流過。
“天啊!怎麼回這樣。我究竟遇見了什麼?”秀總算回過神來了,瘋狂地揮舞着雙手,想把這一切趕出自己的腦中,可眼前屏幕中鮮血瘋狂的涌出,一點都沒有停止的跡象,噴得秀滿臉滿身是血,她身後的牀,傢俱都被染成了血紅色,使整個屋子充滿了恐怖的氣氛。
她瘋狂地逃出了臥室,大口地喘着粗氣,瘋狂地跑進客廳,速速打開電視,把音量開到最大,想要藉此忘記臥室中的恐怖,可電視屏幕中出現的不是該有的圖象,而是不規則的雪花狀,隨後雪花狀不停地跳動着。白色的雪花也慢慢轉成了紅色。。。。
紅色越來越擴大,在紅色的屏幕中出現了個模糊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倒吊的樣子又使秀的大腦處於停機狀態。原以爲自己回到家中,原以爲離開宿舍就能擺脫了這個惡夢,可事實證明並非如此,自己依然沒有擺脫這厄運。
血色的屏幕越來越擴大,滴滴嗒嗒地聲音在電視上蔓延,最高的音量刺得她耳膜生痛。只見一個滿身是血的倒吊着男孩出現在萍的視線中,男孩的臉已血肉模糊了,眼睛居然吊在眼眶之外,頭皮開了一半,露出白色的**,一條伸長的舌頭半搭在嘴脣外。如果這樣還能稱之爲臉的話,那這張臉絕對是世上絕無僅有的絕版。
他的兩隻手臂緩緩下垂,卻看不見手掌,鮮血滴嗒滴嗒地往外流,只剩下一條大腿骨從褲角穿過,倒立着左右搖晃。從敞開的腹部中見到一條長長的腸子,一直延伸到腳底,緊緊地纏住他的唯一的一條腿,使他頭下腳上地倒吊在哪裡,身子也隨之左右晃動。裂開的脖子處有什麼在一動一動,一種低沉而陰森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小妹,別怕,我是你表哥啊!”
秀早已失去了一切的的思考能力,不要說思考的能力,甚至連移動和說話的能力也不存在。腦中一片空白,如果不是最近見恐怖的形象見得多了,明早大家就會發現一具因心臟劇動超過承受範圍而死亡的屍體了。或者說她從開學以來見多了恐怖的場面,對恐怖的感覺早已麻木,只是像一具木偶一樣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總算理智還沒完全吞沒她,從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中終於找到了自己表哥的輪廓。“不可能,不可能,表哥已死了。”她拼命地晃着腦袋,想把這一切統統從腦中趕走,也許是自己累了,也許睡上一覺,什麼事都沒有,什麼已死的表哥出現,什麼宿舍中的姐妹陸續死亡,什麼神秘的血色塔羅,一切都不存在。
“表妹,你聽我說,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象我當初一樣,陷進了這場詛咒中。走,走得越遠越好,馬上走”屏幕中傳來表哥着急的聲音,徹底粉碎了秀的天真想法。
“你。。。你。。。。是人是鬼。。。。你。。。。。你。。。。究竟是什麼”秀結結巴巴不知所云。
“你別管我是什麼,走,馬上走,離開這城市,說不定你還能逃過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真正的死因是因爲那副血色塔羅。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在無意間更得到了一副令人愛不釋手的塔羅牌,很快惡運也開始了。”
“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那副被丟棄的血色塔羅是催命的符咒,我更千不該萬不該撿回那副血色塔羅。後來才知道關於這副血色塔羅的傳說,凡得到這副塔羅牌,凡擁有它的人必死。”
“那幢實驗樓絕對名副其實的禁地,那副血色塔羅也是催命符。我一直深深後悔當時的無知,明知道自己將逃不開最後的命運。在最後的時刻,我留下一首詩來警示後人,希望悲劇不要再發生。可這幾年來,正真解開這詩句的人幾乎爲零,悲劇卻一直在發生,我一直內疚着也一直擔心着。” 原來紫欣瞭解到的那首詩是秀的表哥臨死前留下的。但是有什麼用,依然無人能解開詩迷,自己依然同表哥一樣無意的陷進去。
“沒想到,幾年以後,你居然也會在無意中接觸到這血色塔羅,我沒時間了,聽我說,走,趕快離開這裡,離開這城市,越遠越好。”
血紅的身影在漸漸變談,最終消失。秀不可置信地看着發生的一切,一直以來,自己都以爲表哥是死於意外,從沒想過表哥的死另有隱情,這次他突然現身究竟是爲什麼?是真是假,是夢是幻,是來指點迷津,還是。。。。。。
等秀再次回到了電腦前,這時電腦也恢復了正常,血跡都不見了蹤影,就像先前的種種只是幻影,可表哥的話深深地印在了自己腦中,也因爲這些話,使她睡意全消,孤獨地也一人坐在電腦前挑燈書寫,把記憶中的話慢慢地記錄下來。
也許是因爲剛纔的情景太恐怖了,掩蓋了所有的聲音,如今電腦也已恢復了正常,突然聽到沉沉地腳步聲傳來,使她的心又懸了起來,隨着腳步聲的越近,她心裡越慌張,在這偏僻地公寓中,在如此安靜的屋裡,突然出現陌聲的腳步聲,對一個花季般的少女來說絕對是膽量的挑戰。卡嚓,轉動門把的聲音傳來。
“砰”的一聲,門被大力的推開了,一雙擦得光亮的黑皮鞋先一步踏進了房間,隨後身影也隨之閃進了房間,臉上密密密麻麻的長滿不在乎了紅疤,大多數已流出了膿,最脣腫得兩邊都開了縫,畸形的下巴高高地翹起,在黑亮的皮鞋上方,兩隻腿向內凹成括號,形成內八字的形狀。隨着眼光的上移,手上有幾處皮膚青紫青紫的,好像發黴的綠苔。
在一個單身女孩出現了陌生男子,用膝蓋想都明白髮生什麼事了,秀一手按在電話上,可還沒等她有任何的動作,那畸形的男人在她的肩部給了她重重地一擊,她只覺得一陣劇痛襲來,隨後是冰冷的黑暗。留在她腦中最後的意識是自己怎麼會那麼倒黴,這個變態殺人狂魔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顯然她已從他的外形中認出了他究竟是誰,不過這個認知帶給她的是卻無盡的恐懼。
封閉似的學院生活的確使秀和外界接觸不多,不接觸並不等於完全不知道,最近新聞報紙中出現的恐怖殺人案鬧得沸沸揚揚的,警方更細緻的對其所犯的罪行以及形象有細緻的描繪,那張真人照也到處招貼,更出大價錢懸賞提供線索的市民,警方也在爲到目前還沒抓獲此人而煩惱,再三的提醒着市民小心。
可沒想到,最近不知是走了什麼運,接二連三地碰上令自己感到害怕的事,自己的“運氣”未免太好了點吧!說句玩笑話,如果去買彩票,頭獎非她莫屬。
在學院中一直陷入害怕和恐懼中,難道這些還不夠嗎?難得一次她纔回好久不回的自己的家中,居然會遇上變態殺人狂魔,難道自己的生命真的已走到頭,難道自己真得無法脫出這七七之數嗎?
原本以爲只要離開學院,也許能躲過這注定的歸宿。現在發覺是自己錯了,錯在了太自信,錯在了低估了這股看不見的力量,低估了這血色塔羅的能量,不管你往哪逃,也不管你在不在學院,一旦陷入其中的話誰都無路可逃。
當她再次醒來時,眼前一片模糊,頭痛欲裂,她試圖轉動自己的身體,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這點,根本連動的可能都沒有,她拼命地轉動自己的眼珠,試圖把視力變得清晰起來。在她N次的努力下,終於她的視力恢復了正常,她發現自己是躺在自己地牀上,如果這也算是躺在牀上的話。因爲自己的手和腳都被電線困着,牢牢地固定在牀沿上,人也成十字形地被牢牢地固定着,嘴裡被膠帶裹住,使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她的眼光往下移,只見自己全身一絲不掛地躺在那裡,沒有任何一點掩飾地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天知道剛纔發生過什麼?恐懼和害怕佔據着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刺耳的尖叫直衝喉間,怎奈嘴被牢牢地封着只發出那“晤,晤”的聲響。
而那個醜陋的男人正坐在她的牀邊,用灼熱的目光從她的身上來回的掃視,自己就這樣無奈地完全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下,毫無掩飾。那醜陋的男人就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似的全神貫注,象是對“作品”表現出無比的滿意。她用力地扭動着自己的身子,拼命地掙扎着,當然她的動作也終於使那醜陋的男人收回了在她身上掃視的目光,對上她的雙眼。就這樣默默地注視着她,但卻沒有開口。彷彿對自己這種絕望的眼神無比的欣賞,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秀知道自己是沒有希望了,腦中不斷出現對於那殺人狂魔所做得事,每一件都令人髮指。不管是新聞還是報紙,都隱藏了太多的東西。真正碰上了才知道,他做的事是令人髮指到何種的地步。滿腦子都是關於這殺人狂魔的消息。
記得最早的受害者是一位女性,她在海邊游泳時,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掐滅了最後的生命之火,第二天,那女性的屍體在海邊給找到了,她的眼睛永久地不見了,在她的腿間用鮮血寫下了:殺。
第二個受害者是個船員,他的屍體在船上被發現,當時發現他屍體的人在見到他時因恐懼而發瘋。因爲這屍體實在是太恐怖了,兇手完全剝落了他的臉皮。唯一能知道是同一個人所爲的是,在屍體上同樣留下了:殺
記得當時自己還和紫欣等人說起過,曾說起的話句句就在眼前,如今自己就面對着這個殺人狂魔,她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自己會成爲他的目標,不知自己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你好啊!想必你一定知道我吧!”那男人終於開口了,雖然他的聲音是如此細緻動聽,但對於萍來說,無疑比死亡的宣判書還來得可怕,比捆住她的電線還來的鋒利。
“你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好吧,讓我慢慢告訴你吧!”
“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國王,我是主宰者,我只給答案,不提問,所以你不用回答,只要靜靜地聽着。”
“你很幸運,你是走進陽光的人,可有些人不行,有些註定是處在黑暗中的,因爲註定,所以我無能爲力。”也許是說到傷心處,那男人在她面前嚎淘大哭。
“我不是幸運的人,自從進了天府學院後,幸運就和自己絕緣。恐懼倒成了跟着自己的朋友,與自己形影不離。”秀在心中不停地吶喊,只可惜沒有人聽得到她的心聲。
而剛還流着淚的殺人狂魔,所有的眼淚在一瞬間消失,臉上現出了個狠毒地神情:“我也曾呼喊過,也曾試圖走出黑暗,可卻被無情地扼殺,我沒有得到憐惜,所以心狠手辣,我沒有得到原諒,所以決不寬恕,我沒有擁有幸福,所以我要讓擁有幸福的人永無寧日。所以,殺。。。。。。。”
隨着話音剛落,他不知從哪裡拿出把醫用的手術刀,在秀的眼前晃動,冰冷的刀柄貼着她的臉龐劃過,然後是她的身體,慢慢地往下身而去。
手拿着手術刀的殺人狂魔全身處在了亢奮的狀態,眼中閃出赫人的光輝:“別怕,你馬上就能見到了,你馬上就能體會到樂趣的,從這到這,血就會從這裡出來,你不會知道顏色有多鮮豔,你會喜歡的,我保證,寶貝。”邊說這,刀柄輕輕地在秀的臉上,上半身,下半身,一點點的往下滑。
“好像缺了些什麼,哦,對了,是鏡子,這麼完美的時刻,你怎能看不見。”他從自己的風衣掏出一塊不大不小的鏡子豎在了萍得面前,使她能清晰地看到鏡中的景象,那個蒼白如死人般的臉清晰地出現在鏡中。
“這樣好多了,我們開始吧,寶貝,你也等不及了吧!準備好了嗎?”他高舉起手中的手術刀對準了秀,雖然她拼命地搖頭,眼中的恐懼和乞求毫無遺漏地出現在鏡中,但卻無濟於事。
“別這樣,我發誓很快就會好的,你很快就會感到快樂的。我發誓。”隨着刀尖離她越來越近,秀緊緊地閉起了雙眼,她實在沒有勇氣再睜開眼睛了,她已感覺到刀尖的冰冷。突然臉頰一陣劇痛,一陣溼露露隨這臉頰往下流。
“看,多漂亮啊!,顏色多鮮豔,寶貝,快看啊!”那興奮地顫抖地聲音傳來,秀知道他已經在動手了,不用睜眼都知道那男人機械似的動作,擡手,刺下,鮮血已流滿了她的全身,感覺也早已麻木了。
最可怕的是她居然仍然活着,鮮血不斷地從傷口流出,渾身劇痛無比,但她的神智還是清醒的,無數的鮮血從她身上涌出,當她的血液慢慢淌盡,慢慢凝固,寒意佔據了她的每一個細胞。“別了朋友,別了同學,別了親人,別了。。。”
當她的眼前終於淪陷在一片黑暗中,當一切歸於沉寂時,秀早已分不清自己是處在人間還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