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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杰寧日記(四)

陳杰寧日記(四)

我還以爲昨晚我在操場上對周穎說過那番話後她就再也不會來找我了呢,我都已經做好了面對這一事實的準備,可她還是在今天就聯繫我了,雖然她是爲了案子的事,但只要她還願意搭理我就是好的——看來是我想多了。

不過,如果這麼想不開、這麼放不下那種事,她也就不是周穎了。

從她對我的敘述中,我能感覺到她現在是在懷疑劉璇——我起初是很不能理解的,因爲,在我看來,劉璇是我們四個人當中最不應該被懷疑的,畢竟她和三月二十五日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根本就沒有任何聯繫——可是,隨着周穎的敘述和發問,我好像也確實發現了矛盾……

不過,對我來說,這些事都不重要,我更在意的是那兩條短信。

周穎說三月二十五那天下午我收到的信息根本就不是她發的,對於她的這句話我實在不敢相信——因爲她發給我的每一條信息我全都認真保留着,信息確實存在的事實就擺在眼前,這是不會出錯的,還有那和周穎如出一轍的說話方式……

我實在不能想像還有誰會或還有誰敢這麼跟我說話……

但我知道,周穎,她是不會無聊到拿這種事跟我開玩笑的,而且是在這種時候……

那,這兩條信息到底是誰發給我的?

周穎說那天下午自己的手機一直被王凱同拿着,那麼是她發的……

那她爲什麼不直接跟我說,非要模仿周穎的語氣呢?

她是怕我拒絕她嗎?她是認爲以周穎的語氣更能讓我同意嗎?

沒必要啊,我不可能不答應她的——畢竟她幫了我那麼多……

而且,既然對她來說是這麼重要的事,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呢……

先不說這個,因爲還沒等我想明白這些問題,那個叫趙海勝的警察竟然又把我叫到了臨時審訊室。

他也真是有耐心、有毅力——明明根本就沒法從我嘴裡再問出什麼,而且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他卻還不死心——對於他的這份堅持,我都不得不佩服他了。

我還是保持着我從第一次審訊開始就有的無所謂態度,只不過,最開始的那些無所謂是裝的,而現在,我是真的無所謂了——我已經徹底厭煩這種無聊的遊戲了。

趙海勝他還是問着那些無聊的舊問題,我還是配合的重複着跟以前差不多的回答,只不過,我說的越簡單、越籠統了,他也聽的越來越不仔細、越不當回事了——看來,我們都已經厭煩了。

我還是打算閉口不談任何關於我和彭豔以及周穎的事,況且我認爲這些事根本就和案子沒有半點必要的關係,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些事——當然,王凱同除外。

我就是一臉滿不在乎的坐在那,估計趙海勝他拿我也沒辦法。

但是,這次的他也很難得的很能沉得住氣——要按以往,他早就火了,可是,現在,他就只是一句話不說的坐在我面前,看着我,一臉淡然與平靜。

沉默了半晌,他竟然沒有任何預兆的衝我笑了起來,他這一笑讓我心底直髮涼——這是什麼意思……

還不等我疑惑的去深入思考,他就緩緩的開口了。

他告訴我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周穎和彭豔有過結——這件事我不是不知道,要不我也不會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去懷疑周穎了——可是,這件事,面前的這名警察是怎麼知道的——除了我和王凱同外不應該有人知道了纔對,而且,這件事我不是早就已經解決了嗎?現在爲什麼又要搬出來……

難道真的是因爲這件事,彭豔才遇害的嗎……

還沒等我從這突如其來的震驚中反應過來,趙海勝就又告訴我了另一件事——三月二十五那天晚上,手機一直在周穎手裡。

我的內心已經無法再平靜了——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但他卻一直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在一遍遍的試探我——警察都是這麼狡猾的嗎?

而且,他跟我說周穎她自己都已經承認了!

啊,這樣的話,我對這件事的隱瞞還有什麼意義?那麼,我之前所有的隱瞞眼前的這名警察是不是也就早已經知道了……

不過,這件事所帶給我的衝擊遠不足接下來趙海勝的那句“我可不可以理解爲你從一開始就在懷疑周穎——你根本就不相信她”所帶給我的衝擊大。

啊,原來,一直以來有問題的是我!

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去相信她!

也許,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那種痛苦,那種去懷疑自己喜歡的人時的痛苦。

而被別人當場**裸的指出是我從來就不願意相信她,這種痛苦就更刻骨銘心了。

趙海勝還在慢悠悠的說着什麼,我的大腦卻早已經停止了運轉。

我腦海中不停播放的是上午和周穎分別時,她帶着苦澀的笑對我說出“我是這麼覺得,難道你不是早就這麼認爲的了嗎”的情景和昨晚她眼睛含淚的離開我時的落寞背影,耳畔充斥的是她那無法揮去的幽怨的聲音:

“陳杰寧,這麼多年了,我在你心裡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我的心因不堪重負而痛苦的縮成了一團——我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被我懷疑的她才更痛苦,她的那種痛苦,我不敢想象,也無法想象……

周穎,對不起。

對不起,請原諒我。

但是,對我心裡的衝擊並沒有因爲我的罪惡感而結束,趙海勝這次是下了血本了,他似乎打算把我的心底防線徹底攻破,然後再一點點踩碎——他成功了,雖然我知道他在用激將法,可是,我還是認輸了。

因爲,這個案子到底已經進展到什麼程度了我並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大部分的事實都已經毫無疑問的指向了周穎,我怕自己再不說就真的晚了——我不想因爲我自己的原因而把根本不是兇手的她推向風口浪尖。

因此,我雖然不想說出那些事,但我還是說了,不僅如此,我還主動把手機交給趙海勝,讓他去調查。

其實,我的這個做法真的很可笑,而且很可悲——我這樣做就只是爲了減輕一點我因爲懷疑周穎而產生的心裡罪過罷了,這樣做只是爲了向別人——趙海勝,證明我從來不曾懷疑過周穎罷了。

可是,做完這些的我,不僅沒有那種得到救贖的解放感,相反,我的心變得空落落的,空的能聽見風吹過的呼呼聲……

趙海勝聽完我的敘述後,靜靜的看了我半天,我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但是在我交出手機讓他去調查時,他衝着我笑了。

我說不出那是不是嘲諷。

只是,那一刻的我,突然感到自己既無力又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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