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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35.第三十五章

晚飯過後,衆人各自回房。周氏知道武寧侯疼愛小兒子,便多留了玉陵一會兒。她不願讓侯爺多見何氏,便先將她打發走,“一會兒我自會叫幾個妥貼的人送玉陵回去,妹妹只管放心就是。”

何氏還是有些不安,擔憂地看了看玉陵,可她是從不敢違拗周氏的,只好點頭應允。臨行前,又期期艾艾地看了武寧侯一眼,可惜武寧侯不是寵妾滅妻之人,只在周氏懷玉嬈時去了她那裡兩回,這幾年恩寵也愈發少了。

而玉陵惦記着悠悠球的事兒,說什麼也不肯放過玉萱。武寧侯雖然年紀不大,到也很喜歡兒女繞膝的感覺,叫他二人在枕霞堂多玩一會兒。

周氏咬牙看着這一對庶子庶女,她就不明白了,老天爲何要造出這些東西來,有她的玉堂、玉嬈還不夠麼?這些個野種,真是看了就心煩!

玉萱樂得無事,連哄帶騙地教會了玉陵,這下玉陵可更崇拜她了,“姐,你怎麼這麼厲害?等我多做幾個,帶到學堂裡,他們非羨慕死我不可。”

玉萱前世的妹妹就是這樣,有了什麼好東西,都要在小夥伴面前顯擺,她對這個弟弟到生了幾分愛憐,生母怯懦,主母威嚴,確實很難體會到父母親情。

“這樣吧,我明兒再給你做個好看的,你要是聽話呢,我就再教你個新玩法,怎麼樣?”

玉陵一聽,喜得兩眼放光,連連點頭,“拉勾勾,咱們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玉萱伸出小指,勾住他胖乎乎的小手。

戌時過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氏命人送玉陵回去。玉萱也向武寧侯告辭,周氏在旁道:“天黑了,院子裡有長青苔的地方,當心滑了腳,我且叫蘇嬤嬤送你回去。”

“不必了,”玉萱依禮回道:“我常在這院子裡走,路熟得很,這會兒何必勞煩嬤嬤,我自己走就是了。”

“這怎麼行?”周氏又展現她賢惠主母風範,“三丫頭身子嬌弱,不常出門,就是自家園子,也保不齊冒出個什麼野貓野狗的,到別嚇着了。”說完,回身道“含香,送三姑娘和小少爺回去,切記,一定仔細着點。”

含香是周氏房裡最得力的丫頭,今年已經十九了,知情識趣,很得周氏寵愛。當年玉堂未娶親時,周氏也有過將含香賞給她做“屋裡人”的打算,卻因大奶奶羅氏過門得早,方纔作罷。

玉萱知道周氏想在武寧侯面前表現,也不再推辭,只見含香規規矩矩走出來,穿着綠色緞裙,紫色夾褙芯子,手裡提着這個八寶香隔燈籠,低眉垂首地道:“奴婢知道了。”

含香出了門,當先引路,低聲道:“三姑娘,小少爺,這裡路滑,當心些。”

“有勞姐姐了。”玉萱含笑,牽着玉陵的手,玉陵頑皮,三步兩步在石頭上跳着,歪一步,又擔心地去抓頭上的虎頭帽子,他生得白淨可愛,戴着那虎皮帽子,尤其顯得嬌憨。

三人走到沁芳橋上,玉陵又想去抓欄杆上的白玉獅,突然身子一歪,差點摔倒。

玉萱一驚,喊道:“小心!”說着,去拉玉陵的胳膊,玉陵回身拱到她身上,咭咭咯咯地傻樂。

玉萱見他無事,方鬆了口氣,笑罵道:“你個小頑皮鬼,若掉到了河裡,可是頑的……”

話音未落,忽覺後心一緊,竟有人狠狠推了她一把。玉萱向前一撲,連帶着玉陵,從沁芳橋的石階上滾了下去。

玉陵嚇得失聲慘叫,玉萱來不及多想,一把護住玉陵的頭,姐弟兩個一路滾到橋底,玉萱忽覺身子一痛,撞在一顆大樹上,昏了過去。

而在昏倒前的一瞬間,玉萱拼命地看向橋上,發現一個綠衫子小丫頭匆匆趕來,竟是綠萼。

***

“怎麼好好的就摔了呢?若是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

“姨娘快別哭了,陵哥兒福大命大,定不會有事兒的,到別哭壞了自己的身子。”

耳畔傳來細弱的聲音,武寧侯也急促地圍着牀鋪來回踱步,“沒用東西,連個孩子都看不住,若玉陵有個好歹,我叫你們通通陪葬!”

含香跪在牀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玉萱微微睜眼,只見含香身後還跪着兩個丫頭,嚇得瑟瑟發抖,一個是自己房裡的三等丫頭,名喚珍珠的,而另一個竟是綠萼。

玉萱見這陣仗,便覺大事不妙。忙又將眼睛閉上,聽聽這些人說什麼。

“說,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會摔了呢?”周氏聲音不大,卻極有威嚴。

“太太饒命,太太饒命!奴婢本想着先送小少爺回去,因晚上沁芳橋不安全,打算從將離園繞過去,是三姑娘說,晚上景色好,要帶小少爺從沁芳橋走,這纔過去了……”

玉萱一聽,心中暗自冷笑,這丫頭竟有膽睜着眼睛說瞎話,看來自己又着了周氏的算計了。

何氏一聽,更哭成個淚人兒,“三丫頭也太大意了,那沁芳橋又高又滑,怎麼就能帶着玉陵上去呢?”

林氏最是膽小怕事兒的,此刻慌得沒了主意,“都是三丫頭不好,姐姐快別生氣了,仔細身體要緊。”

玉萱聽了這話,更覺齒冷,她也掉下橋受了傷,這羣人眼裡心裡,竟只有玉陵一個。

武寧侯濃眉緊蹙,沉聲道:“出現這等意外,三丫頭也是始料未及,事已至此,再苛責也是無用。”

周氏見武寧侯又幫着玉萱說話,恨得牙根直癢,她扭頭看向含香,大罵道:“說來說去,還是你們這些下人照看不周——蘇嬤嬤”

她一聲傳喚,蘇嬤嬤應聲進來,周氏冷聲道:“給我拖下去,往死裡打!”

含香嚇得渾身發抖,哭得梨花帶雨,“太太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是珍珠來找奴婢,奴婢被她絆住,說了兩句話,不想小少爺就滾下去了……”

“慢着,”蘇嬤嬤剛要動手,周氏又突然開了口,威嚴的鳳目瞪視着她,“你剛說什麼?這會兒珍珠來做什麼?”

她話音一落,換了珍珠抖如糠篩,“是綠萼姐姐叫奴婢來給三姑娘拿斗篷的,怕入了夜風涼……”

玉萱心中一驚,眼皮微開,看了看珍珠,見她表面怕的要命,眼神卻有恃無恐,登時明白,這丫頭必是被周氏買通了。

她平日的生活起居,只由綠萼一人伺候,綠萼心思細,只恐別人照顧不周,如今送件斗篷,如何會指使一個下等丫頭來?

“你胡說……”綠萼大驚,瞪圓了雙目,“分明是你說姑娘叫我過去,有事吩咐,如何說是我讓你去的?”

武寧侯最討厭家宅不寧,聽幾人言之鑿鑿,心中大怒,“都給我說清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氏見武寧侯發了火,心中暗喜,上前道:“侯爺莫生氣,是妾身辦事不利,此事定會細細查明。”

武寧侯低下頭,見周氏鬢邊竟生了一根白髮,想他諾大一個家業,要周氏一人操持,身邊又沒個得力之人,一時又生憐惜,嘆道:“罷了,問明白了就好。”

周氏轉過身,冷冷看着珍珠,“你說實話,當真是綠萼叫你來的麼?”

珍珠以額觸地,哭訴道:“千真萬確,太太明察。”

周氏又轉頭看向綠萼,“三丫頭是從我這枕霞堂回去,難不成我這裡連件斗篷都沒有,還叫你巴巴送來?何況你若要送,爲何不早些過來,趕在天都黑了,豈不是撲個空?”

綠萼心眼死,周氏想害她,她腦子亂哄哄的,卻想不明白,只能實話實說,“太太明鑑,確實是珍珠叫我過去的,奴婢不知……”

二人各執一詞,誰也不肯退步,情勢便又僵上了。何氏大罵道:“你還撒謊,定是這些小蹄子們要害玉陵,否則怎麼好端端都去了橋上,還要撒謊?”

周氏斜睨了一眼,示意何氏不要插言,她摩挲着指尖,慢悠悠地開了口,“你們兩個,必然有一人撒謊,現在雖不知撒謊者是何目的,你們同在一房,想必都不是好東西……”

“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珍珠和綠萼同時大哭,叩頭如搗蒜。

周氏轉身道:“蘇嬤嬤,將這兩個丫頭都帶下去,狠狠地打,若還是沒人招認,就兩個都給我打死!”

“是。”蘇嬤嬤上前架起珍珠的胳膊,綠萼咬着嘴脣,她隱隱覺得有人要害自己,可她只是個丫頭,定是衝着玉萱來的,想到此,咬緊了牙關,寧死也不承認。

武寧侯微微皺眉,覺得周氏手段未免過於殘忍,但想自己既然讓她執掌中饋,後宅之事,還是不要插手爲好。

珍珠嚇得魂飛魄散,突然撲在地上,抱住周氏的腿,“太太饒命啊,奴婢招了,奴婢招了!”

周氏怒目而視,一腳將她踢開,“還不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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