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過八點,餘至明回到君山府小區的家,有些意外的發現,青檸沒有像以前那樣歡快的跑過來迎接。
他來到客廳,就見坐在沙發上陪着餘爸餘媽看電視的青檸,苦着一張小臉,還癟着小嘴,一臉的可憐巴巴模樣。
餘至明先和爸媽招呼了兩句,又關切的問青檸。
“你這是怎麼了?挨訓了?”
青檸的嘴巴癟的更厲害了,“中午練了兩個小時的基本功,如今腿疼,全身都疼。”
“好疼好疼……”
餘至明不由的樂道:“你不是練習搏擊嗎?怎麼練習舞蹈基本功還腿疼,全身疼?”
青檸解釋說:“這就不一樣,練習舞蹈要把全身的筋都得拉開,還得拉到極限。”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說:“那等我吃完飯,給你按摩一下?”
青檸趕緊搖頭道:“不用,你的按摩只會讓我更痛。我適應幾天,就好了……”
餘至明來到餐廳吃晚飯,吃了沒一會兒,就看到青檸呲牙咧嘴的挪了過來。
他趕緊起身攙扶着這傢伙在一旁坐下。
“看着你吃飯,感覺時間過得快一些。”
青檸笑着解釋了一句,又好奇的問:“昨晚那個傢伙,心臟檢查出問題沒?”
餘至明點頭道:“下午收到饒藝發過來的一條信息,說是那人在心臟壓力測試的第一階段,就出現了惡性心律不齊。”
青檸眼睛亮晶晶的說:“也就是說,你又判斷準了,也爲慈善活動拉來了幾個大戶。”
餘至明保守的說:“只能說潛在大戶,畢竟掏的是真金白銀,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最後時刻變卦不來,也屬於正常。”
青檸一臉兇巴巴的說:“承諾了卻不來,你就把他們拉入治療的黑名單。”
“損失最大的還是他們自己。”
她又接着問道:“那個趙志文、鍾春曉,今天有聯繫你沒?”
餘至明搖了搖頭。
青檸眉梢一挑,說:“太不像話了,即便不想或不能參加,也該禮貌性的回覆下啊。”
“至明,這兩人也一定要拉進黑名單。”
餘至明笑了笑,說:“你動不動就拉人進黑名單,過不了多久,我的通訊錄估計就會被你清空了。”
青檸嘻嘻笑道:“你的通訊錄只會是越來越長,不知多少人想聯繫你卻沒有門路呢。”
下一刻,她又跳躍性的問:“至明,那個人既然心臟查出了問題,怎麼治療?”
“要植入那個什麼ICD嗎?”
餘至明回憶着說:“從我昨天探查到的情況來看,還達不到植入ICD的程度。”
“不過,吃一些養護心臟的藥物是必要的。同時,還要合理作息,健康飲食,適當鍛鍊,尤其避免情緒的大起大落和過勞。”
“當然,預防意外的急救藥物,也需備好。同時,家人和親朋也需學會如何急救。”
餘至明又詢問青檸,“心肺復甦、海姆立克急救,你應該都會的吧?”
青檸點了點小腦袋,說:“肯定會的呀,不然說出去多丟人啊。”
她用雙手託着下巴,努力瞪大眼睛看着吃飯的餘至明,嬌滴滴的道:“老公……”
餘至明擡頭瞄了這傢伙一眼。
“你又想幹嘛?想做壞事?我倒是沒問題,你如今這狀態,這是不怕痛了?”
青檸嘿嘿道:“老公,你暴露本性了哦,啥事都往那色色的方面去聯想。”
“不過呢,你要是憋不住,實在很想,我也可以大無畏犧牲自己,誰讓你是我親親愛愛的老公呢,豁出命也要滿足你啊!”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說:“別說的這麼好聽,你就直接說想要我做啥事情吧?”
青檸嘻嘻的笑了笑,說:“也沒啥大事,就是有人請我們吃飯。”
“誰啊?”餘至明隨口問道
青檸介紹說:“長旭醫藥的太子爺!”
“長旭醫藥?最大民營藥企那個?”
餘至明見青檸點頭確認,又接着問:“你和他之前認識?”
青檸嗯了一聲,說:“他家做醫藥,我們古家的主業也是醫藥,雙方有一些業務合作,兩家人有過交往,所以見過幾次面。”
餘至明哦了一聲,開玩笑的說:“他是太子爺,你是小公主。”
“你們兩個……”
青檸嘿嘿的笑了笑,說:“老公,你純粹是想多了,他比我大四五歲呢,在他眼裡我就是毛頭丫頭一個,一直對我愛搭不理的。”
“對你愛搭不理?”餘至明難得的心思細膩了一回,不悅的問:“你對他挺熱情?”
青檸趕緊解釋說:“當時不是年少嘛,充滿幻想的年歲,人也膚淺。”
“而且這個傢伙有家世,本身也相當聰明,靠自己的本事申請去了劍橋大學留學,還全額獎學金。”
“人物也……”
青檸見餘至明臉色沉沉,趕緊改口說:“人物也就比普通人強那麼一些些,比起我家老公的俊美無鑄,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餘至明哼哼了兩聲。
青檸又解釋說:“老公,我和他也就接觸過三四次,根本就沒有說過幾句話。”
“他幾年前就去英國劍橋大學留學讀書去了,說是春節前才從英國回來。”
停頓一下,青檸又面帶討好笑容,說:“要不是你如今是我的老公,妻以夫榮,說不定他就沒想起請我出席。”
“出席?”
餘至明又敏銳察覺到了一點,問:“不是單獨的請你我兩人?”
青檸嗯道:“那傢伙說幾年沒在國內了,回來後也一直在熟悉公司事務,如今纔有一些空閒時間,就請在國內的朋友們聚一聚。”
“他還特意對我說,帶你一起參加。”
餘至明哦了一聲,問:“什麼時間?”
“這個週六晚上!”
“你想去?”
青檸嘿嘿道:“想去,主要是想去顯擺一下老公你。實話說吧,那個時候的我,學渣一個,也有些叛逆。”
“那傢伙不僅對我愛搭不理,他的朋友圈子對我也是排斥的,尤其是他的那個妹妹,就差和我針鋒相對了。”
“我這次是去揚眉吐氣和顯擺的。”
餘至明輕笑着說:“都這麼大了,還有這種心思,不嫌幼稚啊?”
他又道:“既然你想去,那我週六晚上就陪你去一趟,看看這位太子爺何許人也……”
此時此刻,千里之外京城某高檔小區。
協和醫院的創傷外科專家俞石泉,站在書房的寬幅電子屏幕前,正在專心致志的觀看滿屏幕的手繪傷勢圖片。
沒過一會兒,書房內響起鋼琴音樂聲。
被打斷工作的俞石泉來到書桌前,看清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名,伸手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谷醫生,晚上好!”
“俞醫生,你發給我那麼多手繪的身體傷勢簡圖,是什麼意思?”
“做手術方案會診?我忙着細化連體嬰兒的分離手術方案,可沒有時間做這個!”
聽到對方有些冷淡的話語,俞石泉道:“谷醫生,這是濱海餘至明醫生手繪的傷勢示意簡圖……”
“俞醫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俞石泉聽到對方陡然拔高的質問聲,不緊不慢的介紹說:“谷醫生,這個週五,我就趕去濱海華山醫院參加餘醫生主導的一位傷員的複雜傷勢修復手術。”
“這臺手術,預計持續兩天兩夜,由我和另外三名外科專家接力完成。”
“谷醫生,你如今看到的,就是餘醫生手繪出的這位傷員身上的陳舊傷勢。”
“這些陳舊傷勢包含了骨骼、關節、肌腱、肌肉、血管、神經等方方面面。”
停頓一下,俞石泉又介紹說:“谷醫生,如果你細看示意圖的話,就會發現不少傷勢,餘醫生都細化精確到了毫米級別。”
“有了這些傷勢示意簡圖,我無須再去對傷員做複雜的傷勢檢查,直接就能做出一份完整且沒有疏漏的手術方案。”
俞石泉又道:“谷醫生,我還可以向你保證,用手術刀劃開傷員的皮膚和肌肉,就會發現要修復的傷勢和圖紙上繪製的一模一樣,絕對不會出現錯誤和疏漏。”
下一刻,手機中傳來谷醫生的輕哼聲。
“俞醫生,你作爲經驗豐富的外科專家,你可別告訴我,你還需要事無鉅細的瞭解規劃清楚了才能做手術?”
俞石泉回道:“當然不是,作爲創傷外科醫生,我經常接到緊急手術。很多時候,都是進了手術室才知道傷員的大體情況,然後憑藉經驗和判斷解決問題。”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有了通盤且細緻的手術方案,整個手術做起來就是享受,就像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而不是手忙腳亂的四處救火,處理突發問題。”
“這兩種手術類型的術後效果,差距可想而知。前一種,是爲了活的更好。後一種,只是爲了能活下去。”
沉默片刻,俞石泉語重心長的說:“這連體嬰兒分離手術,谷醫生,如果目標是讓兩個孩子能活下來,確實無須餘醫生參與。”
“如果,你想這兩個孩子更有質量的活着,餘醫生的作用,誰也無法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