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過十二點,正和周沫一起吃午飯的餘至明,迎來了一位訪客。
保健局協助他工作的陳倩醫生。
“餘醫生,我提前過來是給你送獎金來了,外有一件事相商議!”
陳倩先介紹了一句,然後遞給了餘至明一個薄薄的信封。
餘至明接過信封,又瞅了一眼陳倩手中帶來的一個盒子,打開了信封。
一張三十萬的現金支票。
“這是什麼獎金啊?”餘至明有些疑惑。
“闌尾,糞結石!”
陳倩提示了一句,又道:“這獎金,你可以直接轉入你的銀行賬戶,不用交稅的。”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
應該是上上次體檢時,闌尾糞結石的提議,讓有關部門的行動獲得了成功。
猜測涉及到保密行動,餘至明識趣的沒有多問,收起了支票。
“陳醫生,你要商議何事?”
陳倩沒做回答,把帶來的盒子遞過來。
餘至明接過盒子打開,赫然發現是一棵根鬚俱全的人蔘。
盒子有五層,五棵人蔘。
“癌症晚期患者?”
陳倩點頭道:“餘醫生,你的癌症晚期治療試驗,不少領導都看在了眼中。”
“有一批默默爲國家做出貢獻的科學家和工程師,身體不是很好,領導們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餘至明問道:“多少人?”
陳倩輕呼出一口氣,緩緩的說:“餘醫生,因爲基數的龐大,所以這患病人數可以說是源源不斷。”
“不過領導特意交待,能接收多少人,完全由余醫生根據你的時間和身體來決定。哪怕是一月只接收一人,我們也是歡喜的。”
陳倩又急忙補充說:“鑑於這些人的身份有些特殊,他們會統一安排在濱海的武警總醫院進行救治。”
“餘醫生你只需要在手術中標記出他們的癌變切除組織即可。”
“還有,你的手術費用按照一人六十萬來計算,這人蔘續命丸所需的五十年以上的野人蔘,也由我們這邊來提供。”
餘至明沉吟着說:“我也是中國人,也曉得國在前,家在後的道理。”
“這樣吧,每兩週五個人,利用我休息的那個週六做手術。”
“至於手術費,就三十萬一人吧……”
送走歡喜的陳倩,餘至明繼續吃飯。
周沫忍不住輕嘆道:“餘醫生,你好不容易多出來的一天休息時間,就又沒了呢。”
餘至明笑了笑,說:“標記癌變組織範圍,對我來說不費腦子,也算是休息了。”
“重要的是,這是最粗最壯的大腿,有了這一層關係罩着,基本上就能橫着走了。”
周沫輕哼道:“沒有這層關係,以你的能力,也能橫着走。”
餘至明笑笑不語,繼續吃飯。
過了一會兒,周沫又突然而問:“餘醫生,爲啥答應柳醫生做那個手術?”
“在失敗基礎上補救,應該很難吧?”
“餘醫生,你就不擔心手術失敗,胎兒死亡,影響了你的百分之百成功率?”
餘至明嚥下嘴裡的食物,說:“所謂的成功率百分之百,對一位醫生來說,並不是什麼好的紀錄,這意味着,沒達到能力極限。”
“達到了極限,就會有失敗。”
“觸摸到了極限,有了失敗,纔會知曉自己的不足,纔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周沫微微一怔,說:“你說的這些,聽起來好像挺有道理。”
餘至明呵呵一笑,接着說:“柳醫生這個未出世孫兒,是難得一次送上門趁熱打鐵的練手機會,還是一個沒有心理負擔來探索自身能力極限的機會,爲什麼要拒絕呢?”
“醫生的臨牀本事,都是靠一個接一個病例磨練出來的。”
“所以,有追求的青年醫生都不怕累,越累幹勁越大,越累成長的也越快。”
“你可以去問問外面的那幾個傢伙,他們是願意每天忙的要死?還是無所事事?”
停頓一下,餘至明又唏噓道:“再怎麼說,也是一條小小的生命啊。”
“如果能在我的手上獲得生存下去的機會,也是蠻有成就感的。”
周沫又問道:“那,餘醫生,你有信心再一次成功嗎?”
餘至明搖了搖頭,說:“成功與否,我最多也就能佔五成,另外五成在那胎兒身上。”
“如果他小小的心臟承受不住再一次的穿刺刺激,那就沒有辦法了……”
此時此刻,甘草堂後院堂屋之內,人蔘續命丸替代藥物的研發攻關專家小隊,也正在共進豐盛晚餐。一桌人都在細嚼慢嚥的吃着飯菜,沒人開口說話,顯得屋內氣氛有些沉悶。
片刻後,董老忽然輕嘆了一聲,說:“我得到了消息,白老請餘醫生幫忙診治的那位不規律莫名頭痛患者,今上午已經確診,是間歇性心臟病引發的頭痛。”
膏藥大王白孝平見其他人朝自己看過來,點頭道:“這件事,我也知道了。那位患者確認,這一次是真的確診了。”
白老又感嘆道:“餘醫生,真的是名不虛傳。我們各自找不到頭緒的患者,都被餘醫生輕而易舉的給解決了。”
秦老接過話,說:“我們請餘醫生幫的忙,他都做到了,還非常輕鬆。”
“反觀我們……”
秦老長嘆一聲,說:“難道我們要辜負了餘醫生的信任?”
“如果這一次,我們以毫無所得收場,我是沒有臉皮再去找餘醫生幫忙的。”
毒王劉霽日輕哼了一聲,說:“秦老頭,你不用使用這麼低劣的激將法。”
“還有三天時間,足夠用了。”
秦老反問道:“時間真的夠用嗎?”
“這兩三天,我們看似談論的熱切,但涉及到的都是雞毛蒜皮般的表層問題。”
“還有,汪醫生把人蔘續命丸的藥方、配置方法,配置過程,毫無保留的托盤而出。”
“但是,我們中有人卻把自家本事藏的結結實實,是一點實質內容都不肯分享啊。”
說到這,秦老就看了擅長補藥的夏麟閣老先生一眼。
他一眼,就正好對上了夏麟閣的視線。
夏麟閣就是臉色一沉,開口質問:“秦老,你說的那人就是我吧?”
秦老深吸一口氣,坦言道:“不錯,我指的那人,就是你。”
“夏老,這人蔘續命丸的主藥是五十年以上的野人蔘,而你對人蔘使用的實踐和理解,要超過我們在坐的所有人。”
“但是這兩天多的談論,請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說,你可有分享,貢獻過有關人蔘使用的實質性建議?”
夏麟閣沉默了片刻,見一桌人都面帶不滿的看着自己,緩緩的說:“這人蔘的妙用,是我夏家幾代人積累下來的秘密和根基。”
“它不屬於我自己,我……不能透露。”
聽到這,秦老是一臉的失望。
他又長嘆一聲,說:“夏老,之所以請你參與進來,就是看重你對人蔘的精妙使用。”
“既然你固守門戶,不肯貢獻自身價值,我只能請你離開我們這個攻關小組了。”
聽到這,夏麟閣站了起來,就要走人。
“夏老……”
秦老開口喊住了他,沉聲道:“人蔘續命丸的所有,對你來說,都不是秘密。”
夏麟閣傲氣的說:“秦老,這個無須你來叮囑,我這點操守還是有的。”
秦老又告誡道:“任何形式的借用和變通,也不可以。人蔘續命丸的配方,還有製作過程中,有幾處獨到之處,使得它的藥效格外強勁和綿長。”
“要是有人在自己的補藥方子裡做了借用和變通,我們幾個,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到時,可就不要怪我們不講情面了,勿謂言之不預。”
夏麟閣臉色黑黑輕哼一聲,拂袖而去。
他這一走,陪他一起的兒子,自然也不能呆在這裡了。
只見他朝一桌人面露歉意的欠了欠身,然後轉身追了出去。
五名國醫聖手集體攻關替代藥物,如今時間進行到一半,沒有什麼進展不說,一名關鍵人物就被趕走了,這無疑讓屋內的每個人對成功前景蒙上了陰影。
秦老鼓勵大家道:“人蔘作爲我們經常使用的常用藥材,我們對其藥性的掌握,也是不俗。即便夏老頭對人蔘的研究更加精進,我們幾個集思廣益,未必就比他差了。”
這時,毒王劉霽日輕聲道:“我認識一人,或許能替代夏老頭的作用,幫上我們。”
“誰?我認識不?”秦老關切問道。
毒王劉霽日道:“你肯定不認識,他只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鄉村老中醫。”
“同時,他也是一位參農。”
“大概五年之前,我有事去東北,順便買一批人蔘,偶然認識的他。”
“當時,我有些受寒,也有些虛,他以林下參爲主藥,給我熬煮了一碗補藥,還告訴我,第二天早上肯定好。”
“當時,我隱瞞了自己的身份。觀察了他對我,還有對另外兩人的藥。方子是一個,但是藥量卻各有不同,尤其是人蔘的用量。”
“還有,他先是折一根參須在嘴裡嚼一下,才確定人蔘的用量。”
“他對我說,即便同一塊地,同樣的年份,但是因爲雨露肥力光照的差異,再拉長到一二十年的生長期,導致每一棵人蔘的藥性,就會有不小的區別。”
“嘗過後,才能精準用藥。”
毒王劉霽日又補充道:“第二天早上,我果然如他所說,身體鬆快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