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閉一睜，一夜就過去了。
餘至明起牀，按部就班的洗漱，練習長壽功鍛鍊身體，再就是吃早飯。
今日的早飯有鮮肉小餛飩，餘至明剛喝了一口湯，就接到了沈奇的來電。
他接通來電，說：“直接說事。”
下一刻，沈奇的聲音就從手機中傳出。
“餘醫生，劉頎女士和腹中的胎兒，一夜的體徵數據相對平穩。”
“至於那位伊洪先生……”
說到這，沈奇的聲音又變得興奮起來。
“餘醫生，您的判斷沒有錯，就是間歇性心臟病。經過熬夜、噪音、燈光等持續不斷的刺激，果然讓他出現了比較嚴重的心室早搏，持續了三十六秒。”
“不僅如此，他還發作了劇烈頭痛。”
“不過，餘醫生，我有一個新發現……”
“什麼發現？”餘至明插言問道。
沈奇在通話裡回道：“頭痛早於心室早搏出現。我看到他痛的開始抱頭，監測儀器上纔開始顯示出心室早搏曲線。”
“這更像是我的折騰誘發了他的頭痛，而他的頭痛，又誘發了心臟病。”
“只是因爲心臟病持續的時間有些短暫，再加上劇烈頭痛的遮掩，讓患者沒有意識到自己曾發作過心臟病。”
“問題的根本，我認爲還是頭痛。”
餘至明沉吟着問道：“那關於他的頭痛，你怎麼看？”
沈奇又回道：“我個人認爲是神經性頭痛。餘醫生，我也沒有使用太過份的手段折騰他，就是不讓他睡覺，通過耳機給他播放刺耳噪音，外加時不時的強光照射。”
“這讓他情緒暴躁且緊張。”
停頓一下，沈奇又解釋說：“伊先生表示，他的工作壓力相當大。”
“經常因爲想不出好的，令顧客滿意的廣告創意或營銷點子而失眠焦躁，還經常的去吸菸飲酒、喝許多的咖啡。”
“這些因素，都能誘發神經性頭疼，這麼多不利因素聚合在一起，大概率無疑了。”
“餘醫生，我還了解到一點，伊先生對這突然出現的頭痛，除害怕之外，還有期待。”
“還期待？”餘至明禁不住重複了一句。
“嗯，就是期待！”
沈奇接着解釋說：“伊先生表示，他有時把這突然而至的劇烈頭痛當做懲罰和鞭策。”
“還有，他還說，頭痛過後的那一天，他的大腦會變得很清晰，工作效率會提升許多，經常能想出比較好的創意。”
沈奇在通話裡分析道：“或許就是這個原因，讓他不能好好的配合治療，甚至在一直想不出好的創意時，不良習慣加劇，變本加厲的折騰自己，好讓頭痛快點到來。”
“餘醫生，我認爲，這是他的頭痛不能被有效治療的重要原因。”
餘至明輕輕點頭道：“你這一通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
“不論頭痛和間歇性心臟病，哪一個在先，都需要他養成一個良好又健康的工作和生活習慣。”
“不然，怎麼治療都是白費。”
餘至明問道：“沈醫生，你可有建議？”
沉默片刻，沈奇的聲音再次響起，“餘醫生，有些困難啊，他其實也知道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習慣很不健康。”
“問題是，他選擇工作和賺錢，壓根就沒想做出徹底的改變。”
餘至明思慮片刻，忽然邪邪的一笑。
“很多人都是死到臨頭才知道後悔，祈求上天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我們的苦口婆心，勸不動他。”
“但是死亡，一定可以。”
“餘醫生，您的話，我有些聽不明白！”沈奇的聲音從手機中追了出來。
餘至明呵呵笑道：“我有一個想法，不過還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完善之後再告訴你。”
“對了……”
餘至明轉而說：“關於頭疼和間歇性心臟病誰先的問題，我個人判斷是心臟病發作導致了頭痛，而不是反過來。”
“至於監測儀器顯示的是先頭痛，後心髒病，但是心臟病的潛在發作，監測儀器並不一定能發現。”
“這樣……”
餘至明又叮囑說：“沈醫生，你拿上那人的心臟監測數據，去請教王春元醫生。”
“看王醫生有什麼新發現沒……”
餘至明結束了與沈奇的通話，耳邊又響起了青檸的聲音。
“至明，你剛纔說死亡一定可以時，笑的很是不懷好意，是不是你的想法，是一個不合時宜的餿主意啊？”
餘至明摸着自己的臉，說：“我剛纔表現的，就那麼明顯嗎？”
馮思思點頭道：“很明顯，就差把憋着壞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邱蘭阿姨見餘至明看過來，也趕緊的點頭附和了一下。餘至明惋惜道：“看來我這種七情上面的人，不適合做壞人壞事啊。”
“心裡想啥，臉上都暴露出來了。”
青檸樂道：“你才知道啊？”
她又催促的問：“趕緊說一說，你剛纔想的是什麼餿主意，能勸說那個傢伙養成良好的工作和生活習慣？”
“效果堪比死亡？”
餘至明見馮思思、邱阿姨也都一臉好奇的看着自己，面露得意的笑了笑。
“死到臨頭，才知悔改，那就讓他真正的經歷一次死亡。”
餘至明進一步解釋說：“在心臟驟停時，人會有瀕死的體驗。”
“生死間有大恐懼，這瀕死體驗，足夠讓那傢伙曉得，身體健康到底有多重要了。”
青檸知道餘至明的本事，曉得對他人人爲製作一場心臟驟停，不是難事。
只是……
“至明，我感覺你是在弄險呢，萬一他心臟驟停後，恢復不了了，怎麼辦？”
餘至明輕聲道：“所以說，我這個想法還不夠完善，真的要執行時，肯定要做好萬全的應對措施。”
停頓一下，他又解釋說：“就那人的心臟情況，還有他的工作和生活習慣，也就仗着正值壯年，心臟和身體還能扛住。”
“但是兩三年後，就不好說了。到那時候，他真的有不小的猝死概率。”
“他現在做出改變，必須且必要。”
餘至明又強調道：“甚至可以說，他這才做出改變，已經有些晚了。”
“再者說，任何治療都是有風險的，感冒發燒的治療都可能會死人呢。”
馮思思忍不住問：“表姐夫，你這讓人心臟驟停，也算是一種治療方法嗎？”
餘至明嘿嘿笑道：“當然算啊。”
“馮思思，我國古代的名醫，治病救人向來講究不拘一格，只要方法有效，什麼法子都能拿來用。”
“我給你們講一個華佗治胖的故事…”
在餘至明的描述中，馮思思和青檸知道了古代有一個富翁胖子，胖如肥牛，一步三喘，找大名鼎鼎的華佗治胖，
華佗給他做完檢查，面色沉重告訴他，他已經病入骨髓，只有百日陽壽，讓他不吝錢財，吃好喝好，享受這百日清福。
馮思思嘻嘻笑道：“接下來的故事，我知道了。富翁胖子日夜擔憂，吃不好睡不好，百日之後就變成瘦子啦。”
餘至明點了點頭，輕笑道：“治病救人，不只是開藥做手術。”
“我這個心臟驟停讓人經歷死亡嚇唬一番，讓他改變認知，如華佗嚇唬胖子的做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青檸還是擔心的告誡道：“至明，你這個方法，搞不好真會死人的。”
“沒有萬全把握，你可別亂來。”
餘至明嗯了一聲，又道：“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職業生涯和個人前途冒險的。”
“沒有把握，絕不會亂來……”
吃過早飯後，餘至明收拾一番，就提着公文包出門上班了。
來到地下停車場，餘至明在幻影車前，除了看到周沫之外，還看到了一人。
精誠醫院總院副院長楚雲帆。
餘至明來到車前，面露譏諷的說：“呦，消息挺靈通的嘛，看來是全知道了。”
“我猜，這一次也應該是杜衡醫生自作主張，與精誠醫院全無關係，是不是啊？”
楚雲帆一臉苦澀，說：“餘醫生，這次是我們楚家之人犯了錯，我們不會包庇隱瞞。”
“我代表楚家，向你道歉。”
說着話，他就是向餘至明鞠了一躬。
餘至明側移一步，避開。
“可別，我可受不起你的道歉和鞠躬。如今我們互爲競爭關係，你們使出一些下作的破壞手段，我也理解，無須道歉。”
楚雲帆一副凜然表情，嚴肅的說：“競爭歸競爭，但我們精誠醫院一貫要求是規則之內的良性競爭。絕對不會容忍，突破底線的事情存在。”
停頓一下，他又道：“餘醫生，我先向你通報一下我們連夜調查出來的情況。”
“我的侄女楚呦呦，不忿餘醫生對我們楚家的態度，假借精誠楚家之名，誘導腫瘤科那位護士長對餘醫生你的試驗進行破壞。”
“事情敗露後，爲讓那護士長自己承擔下來，楚呦呦就通過男友杜冰，成功勸說了他的父親爲她們三人聯繫更好的工作。”
楚呦呦和杜冰成一對了？
餘至明心裡有些奇怪，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在臉上，繼續聽楚雲帆述說。
“這件事中，我楚家的楚呦呦是主謀，必然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不過，杜衡醫生沒有表現出應有的道德操守，我們精誠醫院已連夜做出決定，解除與他的院長聘用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