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周洛、沈奇、隋馳和段怡四人來說，週日一起在門急診的門診室坐診，驗證所知所學，算上今天，已經是第三個週日了。
面對掛號諮詢臺給分過來的患者，他們四人是輪流主持詢問患者的病情。
其他三人旁聽，也可補充詢問。
再然後，每人對患者做一遍聽診叩診等身體檢查，獨自得出診斷結論。
如果他們四人診斷結果一致，那主診之人將會根據患者的病情輕重，做治療方案，或是轉去相應科室做深入的檢查和治療。
如果四人診斷結果不一致，就是相互辨症和探討，或是開檢查單讓患者去做相應檢查，在更多病情信息的支持下，再做診斷，直到他們四人的診斷結果一致。
這樣模式的坐診，效率可想而知。
在第一個週日，他們只診斷了十九名門診患者。
到了第二個週日，磨合過的他們，效率提升了一些，共診斷了二十三名患者。
效率雖然低，但值得稱道的是，後續的檢查和治療效果證明，他們四人合力做出的診斷，沒有一名患者出現誤診，全部正確。
只不過在今天，他們遇到了一個挑戰。
面對一位男患者，這四個傢伙爭議了近一個小時了，仍沒有達成一致意見。
此名王姓患者，四十四歲，來自郊區，是一位普通中學，身體消瘦的數學老師。
王老師自述說，一開始只是感覺頭部和腰部有一些不適。
但隨時間推移，渾身疼痛症狀越發明顯，特別右側肩關節和胸部疼痛最爲嚴重。
如今的他，感覺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按壓住胸口一樣，全身僵硬的很。
他在給學生上課時，就像是是堵着一口氣在講話，嚴重時稍微擡手寫板書，都痛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一節課就要消耗掉他的全部體力。
還有，總覺得摸哪哪痛、全身僵硬、坐臥不安，還總感覺疲憊、失眠、萎靡不振。
王老師在附近的三甲醫院做了尿檢、血檢、肝功能、CT、MRI等一系列檢查，不過都沒有發現異常。
醫生也沒有找到疼痛的病因，最終只給他開了一些消炎止痛的藥。
王老師告訴周洛幾人，他感覺這止痛藥的效果，是越來越低了……
周圍神經病變、頸椎病、風溼關節病、未知毒素中毒。
這是周洛、沈奇、隋馳和段怡四人第一次給出的診斷結果。
四人，竟然有四種答案！
這還是他們集體診斷患者的過程中，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重要的是，他們對自己的診斷都不太自信，但是對別人的答案，更加的不認可。
一番激烈的談論和爭議後的結果，是這四個傢伙對自己的診斷越發不自信，也更加的不認可其他三人的意見。
因爲王老師在其他醫院做的身體各項檢查，已經相當完善和齊備，他們四人也不好只憑借一些推測，就讓王老師去做更加深入，費用還較高的專項檢查。
尤其是他們四人的意見，連兩兩一致都沒有做到。
他們要儘可能避免無效的身體檢查，既爲患者省錢，也鍛鍊自身的判斷力。
“好了，好了，已經近一個小時了。”
周洛看了一眼腕錶時間，又道：“再爭議下去也不會有更好結果。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沒有新的確鑿症狀和信息，我們很難改變自己的觀點。”
“如今兩個解決方法，一是讓王老師去做專項身體檢查，爲我們各自的診斷提供新的支持數據。”
“二就是搖人，請前輩相助。”
段怡提醒說：“如今都五點多了，這個時間點再去做專項檢查，估計時間來不及了，還有不小的可能是要花冤枉錢。”
“我贊同搖人。”
“只是搖誰呢？總不能搖餘醫生嗎？”
周洛搖搖頭，說：“我們都能看到，餘醫生在醫院的工作量，每天都很大。”
“週日休息時間很寶貴，王老師的情況，也不是急症，我們就不要打擾餘醫生了。”
停頓一下，周洛分析說：“就王老師的情況，屬於疑難雜症是確定無疑了。”
“擅長診治疑難雜病的，除了我們中心之外，也就風溼免疫科和神經內科了。”
“查看一下，這兩個科室，今天是哪幾位主任醫師在值班……”
下午五點半，餘家開吃晚飯，以新鮮羊肉爲主的火鍋。
周沫吃的是筷子不停，大呼好吃。
“這羊肉哪裡買的？國外進口的嗎？好吃又沒有半點的腥羶味。”
青檸輕笑道：“不是國外的，據說是我國北方荒漠鹽鹼地上餵養的灘羊，挺有名的。”
周沫看餐桌上還擺放着東北猴頭菇，南方牛肝菌等新鮮食材，感慨說：“名醫就是好呀，天南地北的名貴食材，源源不斷。”
餘至明橫了這傢伙一眼，解釋說：“這不是做名醫的好處，這是有錢的好處。”
“這桌上的食材，可不是別人送的，都是我們自己花錢買的。”“以你家經濟實力，也能吃的起。”
周沫輕嘆道：“我傢伙食雖然也不差，但是相比你家的水準，要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相對來說，我媽還是挺節省的。”
青檸笑了笑，說：“至明也沒其他燒錢的愛好，唯獨對吃的方面有要求，自然要在飲食方面精益求精一些。”
周沫點點頭，說：“這是應該的，一個月賺那麼多錢，總不能只賺不花啊。”
她又語帶戲謔的問：“餘醫生，賺錢太多怎麼也花不完，是不是挺煩惱的呀？”
餘至明輕切一聲，說：“這有啥煩惱的？看着銀行賬戶上的餘額數字不斷變大變長，只會是越來越滿足，越來越安心。”
周沫故作可憐道：“人比人氣死人呢，我的六位數密碼只保護了五位數的存款。”
青檸笑着說：“你又不用買房買車，又不要爲自己攢嫁妝，只要銀行餘額是正數，就是勝利啦。”
這時，餘至明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古青冉來電。
“至明，三件事。”
古青冉在電話裡有條不紊的說：“一是來自德國的那位生物材料專家，唐醫生幾人說，不好再拖時間，該做CAR-T治療了。”
餘至明輕哦一聲。
古青冉接着說：“第二件事，我郵箱裡多了兩份病情資料，一位是計算機專家，一位是複合材料專家。”
“有關部門發給你的？”餘至明問道。
古青冉在電話裡嗯了一聲，又說：“這一次，我就不打算自己過去勸說了。”
“請寧安集團的海外員工幫着處理。”
“第三件就是，返回島國的那一位醫生終於聯繫我了，說是聯繫好了兩名癌症患者，只是只找到了三棵五十年以上人蔘。”
“他問，可不可以先把患者送來治療？有了成功的事例，他無論是聯繫新患者，還是尋找野人蔘，都會容易許多。”
餘至明點頭道：“可以先欠着。有一段時間沒有新人蔘進賬了，三棵也算不少了。”
“有句話說得好，落袋爲安……”
晚上過七點，吃過晚飯的餘至明，又接到了周洛的來電。
“餘醫生，我們今天在門急診坐診，遇到了一個非常棘手的患者，我們四個無法達成一致意見，請了外援也一時無法確診。”
“餘醫生，能否請你明天幫着看看啊？”
餘至明爽快回道：“可以。我來看一看，能把你們四人難住的患者是啥情況……”
結束了與周洛的電話，餘至明的手機還沒有放下，就又響了起來。
又是協和董哲醫生的來電。
“餘醫生，不好意思再次打擾你，還是下午提及的那一位高齡孕婦。”
董醫生在電話裡解釋說：“港島養和醫院的醫生給她做了一次全面檢查和綜合評估，認爲以她當前情況北上濱海，風險相當大。”
“那位患者主動提出，願意出五百萬的酬勞請你辛苦跑一趟。”
餘至明回道：“董醫生，這就不是錢的問題，我工作安排的很緊，短時間內抽不出兩天的空閒時間。”
“還有，我的情況也不適合長途奔波。”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舌頭沒有捋直的彆扭普通話，就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一千萬！一千萬！餘醫生，買你兩天的時間，這足夠可以了吧？”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說：“我說過了，這就不是錢的問題。”
“兩千萬！”
餘至明能聽出來，電話裡再次傳來的彆扭普通話，已經夾雜一些不耐煩和怒氣了。
“再加上我的一個人情。”
“餘醫生，我在港島也算是有頭有臉，能說上一些話的。以後你若是在港島有一些處理不了的事情，我會盡力而爲。”
“餘醫生，我的人情很少許給別人，這可不是有錢有關係就能買到的。”
對方這一番話，給了餘至明一種感覺。
那就是，我已經給出了足夠誠意，你別不識擡舉，敬酒不吃吃罰酒。
對方曾經是道上的大哥？
港島的古惑仔、黑道電影，餘至明曾經也是聽過看過的。
餘至明輕輕一笑，說：“還是那話，這就不是錢的問題。”
“我還有事，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