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週六早晨過七點，餘向晚、餘至明、青檸、小雪和曾妍圍坐在餐桌前，正準備吃早飯，門鈴聲忽然響起。
不速之客是古青冉。
餘至明見這傢伙是滿眼的血絲，忍不住問：“你不會一夜沒睡吧？”
古青冉嘿嘿的笑了笑，說：“昨晚的電話內容讓我興奮難耐，連夜聯繫了張援朝院士，還有醫院的幾位腫瘤專家開視頻會議。”
“我們是越討論越興奮，一致認爲，你提議的中晚期癌症治療方法，有很大可行性。”
“我激動的是沒半點睏意，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想跟你再細談一下。”
說到這，古青冉瞄了一眼餐桌上熱氣騰騰的水餃，摸了摸肚子，一點也不客氣的問：“水餃有多嗎？”
“餓了！”
青檸讓出了自己那一盤，說：“大哥，你先吃我這一盤吧。”
“冰箱裡還有水餃，我再去煮……”
古青冉洗過手，挨着餘至明坐下，先喝了兩口用餃子湯做的紫菜蛋花湯，然後接連吃了三個水餃。
“好吃！舒服！”
古青冉稱讚了一句，轉頭看向餘至明。
“張院士他們表示，通過你神奇無比的探查本事，把患者體內的癌變組織全部標記出來，做徹底的切除。”
“再使用CAR-T細胞療法，把在身體各處的癌細胞給徹底消滅，確實有比較大的可能徹底治癒癌症。”
餘至明直接潑冷水道：“還有一個更大的可能，就是患者直接嗝屁。”
“中晚期癌症患者，本來就身體虛弱，或許都達不到手術指標。”
“即便勉強撐過癌變器官和組織切大手術，也基本上是奄奄一息的身體狀態。”
“CAR-T細胞療法可是有嚴重的身體毒副作用，患者大概率熬不過。”
CAR-T細胞免疫療法效果較好，但其毒副作用較多且比較兇險。
常見副作用是細胞因子釋放綜合徵。
細胞因子釋放綜合徵指免疫細胞和腫瘤細胞作用過程中大量釋放細胞因子，其細胞因子引發細胞連鎖反應。
最常見的是過度炎症反應。
常表現爲高熱、低血壓、休克等，發生率超過60%到70%。
副作用還包括神經毒性。
其有可能造成神經系統方面的諸多問題，多表現爲腦水腫、顱內壓升高、癲癇、意識狀態改變等等。
國外就時不時出現患者因爲CAR-T治療，導致的神經毒性而去世的報道
這種治療方法，還可能引起呼吸困難，嚴重可導致多器官功能障礙和衰竭……
如此多且嚴重的毒副作用，對健康人都是不小的挑戰，更何況是做過大手術的中晚期癌症患者。
需要闖過的生死關，實是在太多了。
這也是餘至明對這種治療法，不看好，也不上心的重要原因。
古青冉卻嘿嘿一笑，語帶得意的說：“至明，如果是在一週之前，我肯定會贊同你的觀點，風險確實太高，最後成功希望渺茫。”
“但是現在嘛……”
古青冉一臉神秘的說：“至明，你不要忘了，我們可是有能讓患者熬過CAR-T細胞免疫療法毒副作用的殺手鐗啊。”
說到這，他還朝餘至明挑了挑眉毛。
“什麼殺手鐗？”
疑惑的餘至明問了一句，但在忽然之間，他就醒悟了過來。
“人蔘續命丸？”
餘至明急切的問道：“你們做過檢驗了？實際效果如何？”
古青冉嚥下一個水餃，又喝了一大口紫菜蛋花湯，緩緩的說：“說起這個，不得不讓人歎服中醫的神秘和神奇。”
“這麼說吧，寧安醫藥的藥學實驗室對那人蔘續命丸做了藥物成分和藥性分析。”
“結論平淡無奇，無特殊之處。”
“我們又拿出了一粒藥，餵給了一位重病垂死昏迷之人。”
“那人很快就恢復了清醒。”
“如今已經過去三天了，那個人不但還活着，而且頭腦還相當的清晰。”
“那人蔘續命丸的功效，如汪醫生所說，其續命之力，真實不虛。”
這讓餘至明長哦了一聲，嘖嘖感嘆道：“汪醫生出品，果然是藥效非凡的神藥呢。”
“有這種神藥支撐，患者撐過CAR-T細胞免疫療法毒副作用最嚴重那幾天的可能性，應該能提升不少。”
“只是……”
餘至明又想到一點，說：“汪醫生可是說了，這種藥的配置極其困難。”
“單是五十年以上的野人蔘，在世面上就很難找，用一棵少一棵。”
古青冉呵呵笑道：“重金求人蔘，還是能買到的。我國如今相當的少見，半島那邊，應該還是有一些的。”
他又誇口道：“總之，這人蔘續命丸，至明，你不用擔心，肯定會源源不斷的有。”
古青冉停頓片刻，盯着餘至明雙眸。
“至明，搞不搞？”
餘至明沉吟着說：“有合適的患者，倒是可以冒險嘗試一下。”
古青冉追問道：“蒙凡如何？”
蒙凡？！
他是正在寧安醫院接受康養治療的十一名晚期癌症患者之一。
今年四十七歲，原位癌是胃癌，三年之前做手術切除了半個胃。
如今在肺和肝臟發現了轉移的腫瘤。
因爲發現的比較早，肺和肝臟的癌變控制的還算可以，蒙凡整個人的身體狀態保持的相當不錯，還能自由自在的活動。
餘至明回憶了一下蒙凡的情況，輕輕點頭道：“確實是一個適當的實驗對象。”
古青冉一臉激動道：“那明天手術？”
餘至明就是一驚，喊道：“你瘋了？這麼着急倉促？這是一條人命，不能兒戲。”
古青冉又吃了一個水餃，慢條斯理的說：“至明，我不是倉促，也不是兒戲。”
“蒙凡的身體狀況，癌症一日嚴重一日，肯定是越早手術越好吧？”
“他的手術難度又不大，不需要手術方案研討和演練等特殊準備。”
“術後全力恢復一個月左右，就接着進行CAR-T細胞免疫治療。”
“還有一點，你下週四回老家，也就明天的週日，你有足夠的空閒時間。”
餘至明聽他這麼一解釋，也不禁覺得挺有道理。
其實，把整個治療過程分解開來，每一個治療關鍵點，都沒有技術制約。
古青冉又沉聲道：“我對這蒙凡有不少的瞭解，他大概率會同意我們的治療方案，冒險一試的。”
“還有，明天就開始實驗治療，也是張院士他們都認可的一個提議。”
“蒙凡他們，真的拖不起時間。”
餘至明思慮片刻，輕輕點頭道：“既然是你們共同的提議，就按這個執行吧。”
“張院士他們在腫瘤治療方面，經驗和見識比我要高上了不知多少倍。”
“他們覺得沒問題，那就問題不大……”
接下來，餘至明和古青冉就明天的手術，又做了一些商議。
兩人談論完，古青冉也把自己的一盤水餃吃完了，接着又把半碗湯一飲而盡。
“我該回醫院做準備了。”
青檸擔心的勸說道：“大哥，你一夜沒睡，先休息幾小時吧，不能太疲勞了。”
古青冉哈哈笑道：“青檸，我現在精神着呢，再堅持一夜都沒有問題。”
說到這，他忽然打了一個嗝。
古青冉回味一下，輕笑道：“原來是大蔥牛肉餡的，味道真的不錯。”
這話讓在坐的小雪和曾妍很是無語。
你把一盤水餃都吃光了，竟然通過打嗝才知道是什麼餡的。
你吃水餃難道都是囫圇吞的？
餘至明卻輕嘆道：“古有三月不知肉味，今有古院長吃餃子不知餡。”
小雪和曾妍聽到這話，看向古青冉的目光立時變得大不同。
滿滿的敬佩呢。
古青冉哈哈笑道：“過了，過了，我可不敢與古人比肩，只是一時心無旁騖罷了。”
他又看向小雪和曾妍兩人，說：“好好學習，等你們畢業後，不嫌棄的話，小雪可來寧安的投資公司工作。”
“曾妍就來寧安醫院。”
曾妍趕緊表態道：“我將來畢業後，肯定要跟着小舅一起工作的。”
古青冉笑着說：“來我們寧安醫院，和跟在你小舅身邊，就沒有什麼區別。”
他又起身道：“我真的該走了……”
送走了古青冉，餘至明也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早餐。
此時，已近早上八點。
幾人一番忙碌，一起出了門。
隨後，青檸開着牀車先把餘至明送到了醫院中心小樓，又載着小雪、曾妍離開了醫院，前往濱海機場。
餘至明來到中心大辦公室，發現除了周沫之外，還有一位英姿颯爽，約三十歲出頭的短髮女子在等着他。
“餘醫生，您好，我是陳倩！”
颯爽女子自我介紹了一句，又接着說：“從今天開始，我將接替保健局的蒲少彥醫生協助你對保健局組織的人員進行身體檢查。”
餘至明點頭說：“陳醫生，你好！”
他又道：“你其實可以在中午和參與體檢的領導幹部們一起過來，不必一大早的過來特意和我說一聲。”
陳倩笑道：“主要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儘早的見到餘醫生你。”
下一刻，她又轉而說：“餘醫生，今天下午體檢的五十人，有部分人士是有關部門特意選拔出來的。”
“還請餘醫生你檢查的格外細緻一些。”
餘至明眉頭一皺，語帶不悅的道：“這個，不用你來提醒。”
“我對每一人的檢查都很細緻，就沒有敷衍疏忽過。”
陳倩趕緊解釋說：“餘醫生，請原諒我表達不當，我沒有質疑你的檢查不夠細緻。”
“只是上次那件事……”
聽到這，餘至明立時醒悟過來。
那三十萬的獎賞。
眼前這女子是來自特殊部門。
餘至明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指的是那方面的細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