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至明有些驚訝的是，美豔少婦的座駕竟然是一輛奔馳大G。
讓餘至明滿意的是，美少婦啓動車子，加油門加速駛入車道，相當利索乾脆，沒有表現出瞻前顧後的猶豫。
窺一斑知全豹，其車技還是可以的。
美少婦也沒着急述說自己的請求，而是等車子離開住宅區，開上高架橋，車輛行駛平穩後，纔再次開口。
“餘醫生，我叫潘瑤，瑤池的瑤。上次是我失禮了，沒有介紹自己。”
餘至明不在意道：“沒有關係，我接觸那麼多的患者，一個個的名字，我也記不住。”
這話說出口，餘至明忽然覺得，好似有些不太禮貌。
他又轉而問：“你孩子的胳膊脫臼？”
潘瑤輕嘆一聲，說：“已經查清楚了，是我的前女友給故意弄的。”
“前女友？”餘至明有些驚訝。
“他告訴我，我的眼睛，視覺神經，還有大腦處理視覺圖像的中樞，沒有發現生理和病理上的器質性改變。”
安靜了幾分鐘後，潘瑤再次開口。
“還越哭越傷心……”
“畢竟，我們只是懷疑。”
竟然報復在一個口不能言的嬰兒身上，這樣的女人，心腸何其歹毒！
只不過，她的天賦是色彩感知。
餘至明輕聲道：“我會努力一試。”
餘至明見這傢伙情緒變好了一些，就附和了一句，轉而問：“你哥呢？”
“關係更近一些的長輩去世，你哭的肯定要比現在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那一晚，我和大姐開誠佈公的談了。大姐向我發誓，絕對沒有虐待過孩子。”
古青檸一時有些愣怔。
“這麼說吧，隨意拿出幾種相近色號的口紅，無論是塗在嘴脣，還是皮膚上，無論顏色深，還是淺，無論色差有多接近……”
他不信會有這麼巧合之事。這個開大G的女人，不一般啊。
這話，讓餘至明意識到，自己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怎麼認識的？”
“餘醫生……”
潘瑤倒也沒堅持。
“作爲一個大家族，你要沉浸式痛哭的長輩，肯定有不少吧？”
餘至明分析道：“她只是你的堂姐，你都哭的這麼悲痛不能自己。”
他自己就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如果一天超敏聽覺突然消失，他會如何。
“她告訴我，她經常帶孩子去小區旁的公園玩，時不時的會遇上一個年輕女子。”
“那女子對孩子很好，還經常要求抱一抱孩子，但抱不了多大一會兒，孩子就哭了。”
同時，他心裡也忍不住八卦，何英俊知不知道這女人有過前女友啊？
“嗯，就是那種前女友。”
“倒是沒那麼嚴重，但是對我的影響，尤其是對我的工作，卻是非常大的。”
餘至明見這個傢伙又淚盈於睫，直接上前一大步，一把就把古青檸抱在了懷中。
“潘女士，你先回去吧。到下週，我會電話通知你身體檢查時間的。”
“用兩個很近色號的口紅塗出的顏色，我居然分辨不出它們的區別了。”
“聽說某人情緒崩潰，就過來看看。”
餘至明重複了一遍，又問道：“降低到什麼程度？色弱？色盲？”
“至明，不許咒我家長輩。”
讓他倍感心疼的是，古青檸一雙紅腫的眼睛，格外醒目。
餘至明的這個分析，聽着有些道理，但是她總覺得有些不對。
她與餘至明又客氣了兩句，就坐進駕駛位，開着大G離開了寧安醫院……
“不再抱幻想，我需要爲變化的未來，做出調整和改變了。”
“我約到了濱海最好的眼科專家，給我做了詳細檢查。”
“但是，讓我引以爲傲的，對色彩的敏銳分辨能力，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餘至明也快步迎了上去。
餘至明又補充說：“我回去時，是有車的，非常方便。”
舊情難忘？
“導致變化原因，我不一定能查出來。”
“既然我來了，就把遺體檢查做了，古院長，你現在安排一下吧！”
“沒！”
“一次不會，但是多來上幾次呢？”
聽到這，餘至明已經明白了。
餘至明心中一凜，連坐姿也變得更加端正了一些。
潘瑤語帶懇求道：“這是我賴以爲生的本事，伱能幫我找到原因嗎？”
停頓一下，她又接着介道：“我在孕晚期時，僱傭了一位年近四十，生過兩個孩子的大姐。她一直照顧我和孩子到現在。”
潘瑤又超過了一輛車，然後把車併入了行車道，纔再次開口。
古青冉是一臉的爲難。
餘至明謹慎道：“你自我感覺這是巨大改變，但它實質屬於非常輕微的功能變化。”
“不過……”
幾分鐘後，餘至明來到了副院長辦公室，見到了古青冉。
“她的雙臂前天因爲一次意外，雙雙摺斷。既然天降懲罰了，我也就算了，多少和她還是有一點情分在的。”
“你堂姐在天有靈，肯定很欣慰沒有白疼你，但絕對不希望你哭壞了眼睛。”
“簡單一點說，我的眼睛是健康的。”
那可是你的親生子，你不是後媽。
“我都能輕而易舉，一眼分辨出它們區別，準確指出口紅色號的名字。”
“在他辦公室呢……”
這……
餘至明張開雙臂，準備迎接乳燕投林，沒想到這傢伙在距離一米多遠處，來了一個急剎車，停住了。
她突然道：“餘醫生，我發現自己出現了一個重大問題，對色彩的敏感度降低了！”
“報警了沒？”
潘瑤又進一步解釋道：“餘醫生，在我的化妝品店，光是紅色的口紅，就一共有五十七種色號。”
潘瑤面露擔憂道：“但是我這段時間發現，我這個本事消失了。”
潘瑤的聲音中帶上了不少怒氣，“我拿出前女友照片，大姐一眼認出，就是她。”
古青檸批評了一句，又忍不住道：“這哭，是切實感受到悲傷，是發自內心的哭，又不是哭給外人看的？”
“還那麼的鮮活，歷歷如在昨日，人家就一時沒忍住，大哭了起來。”
餘至明能體會她的心情。
“餘醫生，謝謝你！”
“後來，大姐發現，孩子明顯懼怕那個女人，就不讓她再抱孩子了。”
“潘女士，感謝你不辭辛苦送我過來。”
“我有一家化妝品實體店，也是一名美妝博主，經常拍攝一些如何化妝，如何選用化妝品的視頻，有時也直播賣貨。”
“如果做的太明顯，又最終沒查出問題，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和流言。”
潘瑤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確認一句，又接着介紹說：“後來，我懷孕了。”
“色彩敏感度降低？”
近一個半小時後，餘至明終於趕到了寧安醫院，在辦公大樓前的停車區下了車。
聽到對方就輕飄飄的一個字回了，餘至明不禁對美少婦也有了意見。
“她認爲這是背叛，就分手了。”
原本以爲順便把遺體檢查做了，然後帶着古青檸一起返回紫金苑住處呢。
會坦坦然然的接受光環不在，泯然衆人的自己嗎？
光是如此想象一下，餘至明都覺得有一些心慌窒息之感。
“這曾經是我引以爲豪的本事，也是我能在這個行業立足的根本。”
“這痛哭的次數多來上幾次，眼睛哭壞的可能性，還是不小的。”
古青檸在餘至明懷中蹭了蹭淚水，悶悶的說：“不會哭壞眼睛的。”
餘至明見對方說的含糊，就明白潘瑤不願深談此事，也就識趣的沒有追問下去……
古青檸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道：“本來我以爲自己難受的有限，但是看到堂姐毫無聲息的躺在那裡，之前她陪我玩，給我講故事的記憶，一下子全涌了出來。”
餘至明剛走進辦公大樓的一樓大廳，就看到古青檸從電梯裡衝了出來。
“這對我來說，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餘至明安慰道：“變化是永恆的，我們主動適應，未來變更好的機率或許更大。”
“她還向我透露了一件事。”
“嗯，你說的很對！”
他生硬勸說了一句，又忍不住八卦之心，轉而問道：“那個，你和我們醫院的何英俊，是很好的朋友？”
看着古青檸繃着表情，故作嚴肅的小模樣，餘至明指了指她的眼睛。
這個潘瑤與自己有些類似，在感知方面有獨特的天賦。
潘瑤感激了一句，又嘆道：“如果最後連餘醫生也查不出病因，我也就死心了。”
“在一次聚會上偶然認識的，投緣多聊了幾句，如今算是普通朋友吧。”
“大冷天的，不在家好好養身體，怎麼大老遠的跑來了啊？”
聽到這，餘至明也是怒了。
“至明啊，這件事需要瞞着她的丈夫，她的夫家人，她的朋友，還有大部分古家人。”
沉吟了片刻，餘至明又對一同下了車的潘瑤說：“我不確定要待在這裡多久，還有，你家裡還有孩子等着。”
古青檸語帶不滿的道：“哥，顧慮那麼多幹什麼？就說至明來了，要帶我回去。”
“我想在離開前和荷堂姐單獨聊一會兒，讓其他人都避開了就是。”
古青冉輕輕點頭道：“這個藉口，也算合理，畢竟你之前差一點就哭暈的表現，很有說服力。”
“好，就按照你這個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