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至明被周沫叫醒，已是早上近八點。
他匆忙起牀洗漱，狼吞虎嚥吃過早飯，又火急火燎的趕到中心小樓，馬不停蹄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先查房，接着協助謝建民醫生對大動脈血管炎患者做細緻的身體檢查。
再接着，和亓老師等人一起探討新患者的病情和治療方案。
一直忙碌到了近中午十二點，餘至明纔算是歇了一口氣。
只是，他也撈不着歇息，又把已經等待他近一小時的孕婦魏瑕帶進檢查室，做了一次細緻的孕檢。
結果，不是很理想。
“魏女士，多胞胎本就提升了流產機率。而且，相比一個半月前，你的子宮狀況並沒有因懷孕而得到多少改善。”
“你的子宮，承受不住三胞胎的孕育，還是做減胎手術吧。”
魏瑕當即就紅了眼圈。
餘至明附和道：“確實不錯。”
“餘醫生，是不是啊？”
魏瑕使勁嗯了一聲。
不知柳芸是真的只是想在中心掛名，還是知道了醫院對中心的下一步安排而來？
餘至明沉吟了片刻，語帶爲難的說：“兩個，風險，也有些大。”
餘至明見魏瑕是一臉哀求，輕嘆一聲。
“周沫，我昨夜才知道的一件事，醫院對我們中心要有大動作啦……”
周沫是興奮的是滿臉放光。
“柳主任？”
而且，餘至明有不少患者是女性，比如剛剛接下來的魏瑕。
“肚子餓狠了，自然是吃什麼都好吃。”
周沫的視線從柳芸的背影中收回，有些疑惑的說：“餘醫生，我怎麼感覺，柳醫生竟然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你反對似的。”
“餘醫生，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這個……
餘至明表情淡淡的解釋說：“不是消化和吸收的問題，主要是我消耗的多。”
魏瑕表態道：“餘醫生，我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三五百萬還是拿的出來的。”
餘至明又叮囑道：“先回去好好養一下身體，下週三四來找我做減胎手術。”
“作息時間規律，儘量保持好心情，適當的身體鍛鍊。”
“就是被之前聯絡他的那一位顱底腫瘤患者和他的家人打的。”
主食除了一碗香氣噴噴的蛋炒飯外，還要了兩個大花捲。
只是柳芸的爲人行事，讓人頭疼。
餘至明忍住翻眼皮的衝動，說：“纔是小小的孕囊，身體器官還沒分化。如果這樣，我都能探查出性別，我就是神了。”
“我原本想着組建一個小團隊，看看病人，做做研究，自由自在，多好。”
魏瑕一臉祈求道：“就減一個，行不？”
“張涌被打了，就在昨晚。”
“畢竟，一條生命呢……”
在討論前，尤醫生先說了一個消息。
“心軟了？”
實話實說，柳芸的醫術，餘至明還是認可的。作爲婦科領域的資深專家，來到中心，絕對是一大臂助。
來到熱鬧的食堂，餘至明光是大葷菜就選了三個，紅燒肉、醬鴨腿、土豆牛腩。
柳芸醫生。
“中心可是亓老師的，還用亓老師的名字冠名，人事這方面，還是他說了算。”
“二是，你們中心以疑難雜症診斷出名，患者涵蓋多樣，我掛名過去，不算突兀。”
上午又一直忙，也沒顧上補充能量。
“只是花費了這麼多心血，好不容易懷上的，有希望總得努力嘗試一下。”
餘至明呵呵笑道：“減胎容易，一針下去，一個孩子就沒了。”
魏瑕撫摸着自己的小腹，沉聲道：“雖然他們還都那麼小，我已有了血脈相連感覺。”
“有可能七八個月，甚至更早一些，就得剖腹產了。”
“歸根結底，柳醫生是爲面子更好看。”
“是有可能。”
魏瑕用力點頭道：“我一定做到。”
“所以呢，我需要掛靠在一個科室。”
“這不是我和你之前有過一些誤會嘛，我想知道，你反不反對我掛名中心？”
柳芸又補充說：“就是掛名，我不參與你們中心的事務，你們忙你們的，我做我的。”
餘至明覺得，周沫的理解太膚淺了。
餘至明斜了她一眼。
“你餓上一天，就不會覺得食堂的飯菜有些難以下嚥了。”
“呀呀呀，這可是絕對的大事件啊。”
“吸收能力差？我認識一位消化內科專家，給你檢查一下？”
柳芸看了看餘至明托盤裡的食物，語帶嫌棄道：“吃這麼多，還是這麼瘦。”
柳芸猶豫掙扎了片刻，說：“婦科既然有那麼多人對我有意見，我也就不留在那裡繼續礙她們的眼了。”
這……
他、尤醫生，還有亓越，要對明晚進行的兩臺顱底腫瘤放射性粒子穿刺植入手術，做最後一次探討。
停頓片刻，柳芸終於說出口，“我覺得你們中心，還算可以。”
“一個媽媽不到最後時刻，真的別無選擇，是不會放棄自己孩子的。”
想到亓老師，餘至明就推託道：“柳醫生，這件事，你跟我說沒用啊。”
“婦科將在半月內產生新的主任。”
如果中心有這麼一位婦科專家坐鎮，無論對患者，還是對餘至明本人，都是好事。
午飯後，餘至明回到大辦公室，閉目養神了一二十分鐘，迎來了尤衛賢醫生。
柳芸面帶訕訕的說：“確實有好幾位老朋友邀請我過去。”
“實在不行……”
周沫又語帶躍然的分析說：“這三個中心一提出來，再加上醫院的全力支持，我們中心就凌駕在了其他科室之上啦。”
“這也很容易造成患者誤解和誤會。”
“一是乳腺癌極早期篩選項目，我還是參與者之一，並沒有退出。”
魏瑕遲疑了片刻，說：“餘醫生，你現在能分辨出孩子的性別嗎？”
現在的他，已是飢腸轆轆，感覺就是來半頭豬，都能吃得下。
出了中心小樓，周沫忍不住說：“餘醫生，這可給你增添了很多工作和責任呢。”
“我願意冒險一試！”
餘至明把從古青冉聽到的，醫院要把中心建設成爲診斷中心、研究中心、人才培養中心一事，簡略的說了一說。
“還有病人的掛號和收費等問題，醫院財務那也不太可能單獨爲我做賬。”
“柳醫生，你決定去哪個科室了？”
“但作爲一名婦科醫生，掛在腫瘤科、眼科、消化內科等科室，就有些太不搭噶了。”
作爲大科室主任，資深醫學專家的柳醫生，只是爲了面子好看加入他們中心……
別看她現在說的挺好挺軟，但本性難移，過了這段時間，難免不會固態萌發？
就是不知亓老師能不能鎮住她？
餘至明是暗自咧嘴。
餘至明是夜裡忙了半宿，早上吃的匆忙就吃了一個半飽。
“柳……醫生，有事？”
“主要是爲了方便病人治療和管理。”
魏瑕卻聽出了言外之意，急切道：“兩個成功的可能，還是有的，是不是？”
餘至明哦了一聲，說：“柳醫生，以你的資歷和醫術，很多科室肯定是熱烈歡迎的。”
餘至明又沉吟道：“每月來找我做一次檢查，察覺到肚子或身體不舒服，也在第一時間來找我。”
餘至明聽她這麼說，算確定了一件事。
他又補充說：“我會選擇位置最差，發育最差的孕囊下手……”
餘至明埋頭吃了一會兒，再擡頭意外的發現，斜對面空座上坐了一人。
餘至明又提醒道：“即便一切順利，以你的情況，兩個孩子也很難撐到足月。”
“以她的實力，即便離開華山醫院，也不愁好地方去的。”
柳芸臉上擠出一些笑意，說：“我當然知道，這人事事務是亓主任說了算。”
柳芸糾正道：“我已經不是主任了，昨天我就向院領導提交了辭呈。”
“我明白了。”
柳芸輕嘆一聲，說：“問題是，我需要辦公室、檢查室、治療室、手術室、實驗室。”
說完這話，她起身就走了。
送走魏瑕後，餘至明簡單收拾一下，和周沫一起前往食堂吃午飯。
“如果可以，我們想留下一男一女。”
“這種情況下，柳醫生從婦科來到我們中心，更像是有所捨棄的更進一步，而不是被人灰溜溜的趕走的。”
周沫看着滿滿一托盤的飯菜，又見餘至明大口大口的吃得香甜，不由的噗嗤一笑。
餘至明思慮着說：“請一位經驗豐富的營養師，負責你的一日三餐。”
“沒有問題！”
“餘醫生，應該找你來拍餐飲廣告，食堂的飯菜，都能吃的讓人覺得美味無比。”
餘至明呵呵笑道：“如果亓老師同意了，我自然不會反對。”
“餘醫生，你說，我該怎麼辦吧，我一定會不折不扣的遵照執行。”
柳芸輕鬆一口氣，語帶釋然的說：“你不反對，就行了。”
“不過，也是冒險，我必須警告你，有可能到了最後是一個孩子也保不住。”
“早產兒的照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費時費力不說，還特別的費錢。”
餘至明擔心的問：“他沒事吧？”
尤衛賢搖頭道：“只是受到了一點皮外傷，不影響明晚的手術。”
“但是那一位顱底腫瘤患者，因爲情緒太過激動，出現了腦出血。”
“情況不是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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