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浮屍,不是說我,還沒死。上文提到了我被秀秀甩下河去了,而失去了知覺。
我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青色竹子,這是一間小竹屋,簡簡單單,前面是擺着一張竹桌子,上面放着紅砂茶壺,看起來很有韻味。
我驚訝的坐起來,竹屋沒有人,而外面的陽光是那麼的刺眼。我只覺得頭很痛,身體有些軟,我吃力的下牀,發現我躺的也是竹牀,只蓋着薄薄的被毯。而我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換了,換成了白色的連衣裙。我纔想起來原來自己溺水了。
我走出竹屋,外面是一片竹林,還有小鳥清脆的歌聲,非常悅耳,舒服,感到全身放鬆。
“你醒了?”這是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回過頭,一個高個子男生溫和的笑着看着我,我皺着眉頭,這人好眼熟,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男生見我有些警惕的看着他,笑了笑“看來你真把我忘了,我是齊明!”
我大吃一驚,不敢相信,他的聲音不再是嘶啞,而是好聽帶有磁性,小學比我矮個頭,現在竟然比我高個頭,五官清晰,顯然是大帥哥一枚,但是爲什麼會在裡呢?
齊明扶着我回竹屋裡,給我簡單的弄了些吃的,定定的看着我“兩年多沒見,你還是沒變啊,你是怎麼在河流裡的?失足嗎?”
我搖搖頭,回想到秀秀突變的性格,我還心有餘悸,臉色微白,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齊明臉色凝重,他說這裡是竹林園,是父親的其中一個產業,但是最近接近竹林的下流河,竟然有死人,很不吉利,所以叫我和爺爺過來看看,死人幾乎都是上流漂下來的,死者都全身肥腫,等法醫過來,解刨,發現屍體裡面注滿了棕紅色的小蟲,非常恐怖,初步研究出,這蟲子是人體內的寄生蟲,而吃了活着打了某種使寄生蟲促進成長,變成拇指這麼大條,一點點啃食死者器官,導致死者窒息而亡。
我聽得有些頭皮發麻,我竟然溺水的河流是經常漂有死屍的,更恐怖的是,死屍身體裡,有拇指這麼大的寄生蟲。想着想着就乾嘔起來。齊明連忙給我倒水,叫我放心,撈起那麼多死屍,沒想到竟然輪到自己認識的人,還好當時還有氣,就叫了死人醫生,幫我檢查了身體,並沒有異樣。
我突然捂着胸口,瞪着他,問他我的衣服怎麼回事,他笑着解釋,是個女護士幫換的,裙子是他妹妹的。聽完我鬆了口氣,畢竟現在都15歲了。
“少爺,上游又漂屍體下來了!”門口傳來冰冷的男聲。
齊明臉一沉,想勸我在這休息的,但是我不肯,硬要跟去,穿過竹林,走在長滿野草的草地上,而旁邊有一跳非常寬大的河流,一望無際,給人有些豁然開朗。
這河雖然很大,但屬於淺水,而且這裡是下流,很多垃圾都會漂下來。這片竹林園,原本想開發,但是這裡一下雨,就會發生水災,因此就把這裡改成私人避暑場所。
我跟在齊明後面,河邊早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划着竹船,把浮在河中間的屍體撈起來。而岸上站着個白髮蒼白的老人,那個,就是齊明的爺爺。
齊爺爺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看到我,露出慈祥的笑容“小丫頭,怎麼不多休息?”
我出於禮貌的喊了聲,接着就解釋想過來看看。把屍體撈上來的四個男人,個個人高馬大,齊明說,那是父親請來的警察,專門來查明這裡漂死屍的原因。
我看到他們幾個大漢把屍體搬到岸上,是具女屍,身上穿着白衣服和黑色短裙,我總覺得眼熟,忐忑不安的走過去一看,“秀秀!”
她全身上下都很浮腫,就像個大皮球,而雙眼是凹進去的,瞪得老大,嘴巴微張,似乎看到什麼不敢相信的東西而大吃一驚的表情,或者說是恐懼。
“你認識她?”齊明疑惑的問道。
我點點頭“她就是把我推下水的女生,同班同學及舍友,而她爲了個男生殺害了好姐妹,我曾經看到死去的姐妹的鬼魂趴在她身上。”
屍體搬到木架上,擡到不遠處的平房,平房很白,看樣子應該是新建的,齊明說,這房子是爲了方便法醫解刨漂下來的屍體而建的,還沒兩個月。
我們跟了,進去,裡面有些簡單的醫學設施和器材,還有一張白色手術檯,齊明說,加上這具死屍,已經是第十二具了。而每具前後解刨,都一樣,裡面駐滿了褐色的蟲子。
我們在門外看,門是玻璃門。而裡邊只有兩名創者白大褂的醫生,一男一女,他們熟練的拿起手術刀,往屍體的肚皮開始解刨。
還沒有完全解刨,一股黑色的液體溢出來,不管消毒藥水再怎麼濃烈,我依然能清晰問道那股噁心的腥味,就像死魚那種腥,我看看齊明和齊爺爺,還有四名警察,他們無動於衷,難道沒有聞到?齊明看了我一眼,掏出花香手帕給我,看來他還記得我鼻子敏感,早有準備。我捂着鼻子繼續看。
醫生還沒鬆手,就有兩條棕紅色滑溜溜的蟲子伸出頭來,就像蚯蚓般,動來動去。看得心裡毛毛的,頓時感到沒毛的動物都好恐怖。
兩名醫生的臉色微變,汗水浸溼了口罩和帽子,而死屍的肚子不停的竄出一條條拇指般大的軟蟲,看着一陣噁心,連忙偏過頭,齊明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都叫你別來了,我看你三天都吃不下飯了。”
棕紅色的軟蟲爬出來後,手術牀開始溢滿了黑色的液體,似血非血,還帶着惡臭,在裡面的兩位醫生都忍不住跑出來嘔吐。
而整間屋子突然出現一股黑霧,接着就聽到“叭嗒叭嗒”的響聲,屍體漸漸消失,看到的是手術檯上更多的蟲子,慢慢的,就只剩下衣服和蒼白的腦袋。
我們大驚失色,那些軟蟲竟然吃屍體的速度如此快,就連骨頭也不剩。它們除了頭之外,身體部分都吃得一乾二淨,瞬間只有一灘黑色的液體在手術檯,而那些軟蟲都噼裡啪啦的掉到手術檯下,化成一灘血紅的液體。
如果按警界上說的,就是毀屍滅跡,根本無法查出死者是怎樣感染這些寄生蟲的,比蚯蚓還大還噁心。不知過了多久,手術檯上的軟蟲還剩下一些,它們不斷的挪動,只要一掉的地上就會“啪”的一聲化成膿血,也就是這種軟蟲很脆弱,吃飽了就像個氣球,一有重力壓迫就會自動爆炸,而它們吃進去的肉和骨頭竟然一瞬間化成一團血紅的粘液,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沒想到心裡扭曲的秀秀把我推下水後,自己也遭遇瞭如此殘忍的不幸,而現在的她只剩下顆沒有一滴血液的頭。到底爲什麼會這樣呢?而我同樣是同一條河流漂下來的竟然沒事!
兩名醫生見狀,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前十一具屍體雖然有同樣的蟲子,但是並不像這樣把屍體都啃掉,也就是說,這是頭一回。難道是蟲子進化了?
幾名警察關好平房,留守兩名,剩下的兩名和法醫一同離開和高級法醫界報告,而平房裡的液體就這樣放置呢。
齊明和我,還有齊爺爺回到竹林裡的小竹屋,簡單弄了些晚飯,我看着米飯就想起那些拇指大的寄生蟲就吃不下。齊爺爺還樂呵呵的笑,吃得比誰還香。齊明倒是皺着眉頭看着我,硬生生的逼着我吃下飯。我身體還出於虛弱期,他們還熬了骨頭湯,我看到骨頭裡面硃紅色的血粉就想起那些寄生蟲掉到地上,化成血濃的場景,胃一番,差點把剛纔吃下的飯嘔出來。
齊明敲了一下我的腦袋,說我能不能別老想着那些噁心的事,沒辦法,只好捏着鼻子咕嚕嚕的把湯喝完。
到了夜晚,天上的月亮是很圓,就好像慶祝我和齊明相見似的。但是,月亮不是黃色和蒼白,而是越發樂紅,就像泡在血缸裡一樣,給人感覺異常的恐怖。
這時候微風吹得竹葉沙沙作響,接着昏暗的竹林裡好像傳來腳步聲。不過,聲音是“啪嗒”就像是泥漿掉到地上那樣。
這裡一共有十間竹屋,除了齊爺爺和齊明還有除非是收拾過的之外,其它的都沒收拾,還佈滿了層層灰塵,齊明怕我不習慣,主動把他住的房間讓給我,自己到另一件收拾去。而他們也不讓我多動,我只好坐在竹牀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發紅的月亮。
腳步聲越來越進,原本以爲是齊明或者是齊爺爺,但是腳步聲到窗口旁邊就停下了,久久沒有動靜,我有些疑惑,站起來走到窗口探出個腦袋,左看右看,外面一片昏暗,除了竹子,什麼也沒有,難道是自己多疑了?
我嘟着嘴,正想離開窗口,眼前突然竄出個黑漆漆的人,身上不斷流着黑色液體,瞪着一雙血窟窿。
“啊!”我害怕的驚叫一聲,接着就是齊明和齊爺爺趕來,而在窗口出現惡影子已經消失了。
我驚心膽顫的解釋一番,齊明和齊爺爺離開轉到竹屋外面,發現草地上竟然粘着一坨坨黑色的液體,而粘到的草已枯萎。
齊爺爺大驚失色,回到屋子拿了些工具,照着地上的液體走去,穿過黑暗的竹林,來到提供給法醫解刨屍體的平房。而原本站在門口看守的兩名警察竟然靠着牆壁睡着了,我們沿着黑色液體走過去,發現竟然是從平房裡邊傳來的,難道里面有人?
齊爺爺壯着膽子走過去,用腳輕輕踢熟睡的警察,誰知道“咔嚓”一聲,那名警察立刻倒地,潔白的牆壁上印着刺眼的血跡。爺爺驚呼,連忙走到另一個警察,輕輕踢了腳,那名警察也是咔嚓一聲到地上,而身後的牆壁上一片血跡。
齊爺爺微白着臉,退到我們旁邊,面面相噓“死了!”齊爺爺話一出,頓時狂風四起,吹得正片竹林嗷嗷作響,就如野獸般悽慘的叫喊。
齊爺爺深呼吸口氣,緩緩走上前,打開房門,透過玻璃門看着裡面的情況,只見裡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但是能聞到淡淡的腥臭味。
還好齊爺爺爲了安全起見,在外面也設有開裡面燈管的開關,他打開,裡面瞬間亮起來,而原本灘在地上的黑色液體和血濃,竟然消失了,手術檯上只躺着個孤零零的人頭。
齊爺爺大驚,臉色發黑,大口大口的喘氣,也許是年邁已高,受不了驚嚇。我個齊明趕緊上前扶助齊爺爺,齊爺爺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趕緊離開...”
我們三人匆匆離開這裡,剛到竹林伸出,周圍就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腳步聲,越接越盡,我們都不敢大口呼吸,警惕的看着昏暗的四周,齊明緊緊的摟着我,手心裡都冒着汗水。原本恐怖的腳步聲,到我們附近竟然消失了,我們不解,緊盯着四周,一點也不敢放鬆。
接着紅色的月光,我依稀看到眼前粘着個黑影,而瞪着紅色雙眼,嘴裡發出磨牙的聲音“嘎吱,嘎吱..”
“是死去的警察!”齊爺爺驚呼,只見左右兩邊突然跳出兩個高大的聲音,接着暗淡的紅光,可以看到就是剛纔死去的警察,他們臉上發黑,臉頰臃腫,就好像嘴裡含着什麼東西。他們行屍走肉朝我們走過來,接着張開發黑的嘴,流出一股紅色液體,還發出惡臭的腥味,液體流到地上“啪嗒啪嗒”的響,聽到雞皮疙瘩都起。
而掉到地上的液體竟然會挪動,仔細一看,天,是一條條棕紅色的小蟲,猶如蚯蚓般不停的擺動着身子。難道那兩名死去的警察,臃腫的臉,嘴裡竟然含着這些軟塔塔的蟲子!
齊爺爺手忙腳亂的揮霍着手上的電棒,他不是道士嗎?怎麼用上這些高科技來對付死屍?齊爺爺邊擋住死屍的攻擊,邊解釋,原來剛纔出來的時候拿錯工具了。他還警告我們,千萬別讓屍體流出來的液體粘到身上,否則,就會被感染而死。
許久,大家都沒力氣了,而兩具屍體無動於衷,我們只能分開跑,想往竹屋跑去的,那兩具屍體就像知道似的,總是在那裡擋住我們的路,害得我們不得不往平房那邊跑。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三人都失散了,這竹林中間只有一條小路,而兩邊是很大很長的,只要走進去,起碼要大半天才能走出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出來的,只是感覺很累,很想睡覺,而我出了這片竹林,發現裡河邊不遠,而河邊的水倒映着上空上的紅月亮。
周圍一片寂靜,想可能屍體沒有追來,就地坐下喘口氣。迎面吹來微風舒服及了,這時候,我無意間看到河岸上竟然站着個穿着斯格蘭短裙的長髮女生,好像貴族學校的校服就是這樣子,我們這些普通學校是沒有校服的。
看她的背影就有些孤單可憐,我隱隱聽到她的抽泣聲。我好奇的站起來,拍拍屁股走過去,問道“你好...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
只見那女生伸出手擦了擦臉,我站在她背後,不知道她長什麼樣,聽她的聲音似乎真的哭起來,聲音嘶啞淒涼。
我手裡還拽着是齊明給我的手帕,想借給她,無意間看到河裡除了我的影子,竟然倒映不出這個女孩的影子,瞬間石化了,腦袋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我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怎麼給忘了,這裡是私人地,是不會有外人大半夜的在這裡觀河賞月的,更不會有人跑到這裡來哭泣。
越想心裡越發毛,冷汗從頭到腳層層冒起,許久,眼前的“女生”緩緩轉過頭,她不是側着頭,而是360゜扭頭,“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