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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手術檯【中】

死亡手術檯【中】

爲了讓杏子充分信任自己,沈芬特意請了一天的假,帶着杏子去街上買衣服逛街,給她買了可口的冰糖葫蘆,又買了一個會唱《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水晶音樂盒送給她。然後回到家裡,給她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換上剛買的鮮明漂亮的新衣服,還給她織小辮子,帶上好看的髮夾。晚上的時候,又給她做了一桌子香噴噴的好菜,簡直就是把她當做自己親生骨肉一樣疼愛。

然而,沈芬這麼做,不只是出於同情心,同時也像是在爲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奉上最後的晚餐。沈芬暗暗禱告:可憐的孩子啊,時間不多了,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裡,盡情的吃好穿好玩好吧,來世再投個好人家,別再遭罪了。

杏子這輩子估計是第一次穿這麼好的衣服,吃這麼豐盛的菜餚,那股高興勁兒全都寫在了她純真的笑臉上。

杏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香甜可口的紅燒肉。吃着吃着,杏子忽然默默的垂下兩行眼淚來,沈芬奇問道:“杏子,你怎麼了?是不是菜不好吃?”

杏子只是搖搖頭,半晌才說:“菜好好吃的。”

沈芬笑了笑,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道:“既然好吃,那你爲什麼還哭啊?”

杏子放下碗筷,嘴裡還含着半塊肥肉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用手背揉着眼睛抽泣道:“我怕下一頓……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飯了,嗚嗚嗚……”

這句樸實的話卻像一柄重錘狠狠的砸中了沈芬心裡最柔軟的部分。也許對可憐的杏子來說,能吃上一頓普通的飯菜,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沈芬強忍住即將溢出的眼淚道:“杏子,你要是願意呢,就住在阿姨家裡,阿姨天天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杏子聽到這話,小臉頓時多雲轉晴,愣愣的望着她,簡直不敢相信的道:“真的嗎?媽……阿姨,你真的肯收留我嗎?”杏子激動得差點叫了聲媽媽。

有那麼一刻,沈芬真的打算放棄心中邪惡的念頭,收留這個命苦的小姑娘,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嗯,真的,阿姨不騙你。”她堅定的點了點頭,表示答應。可是謊言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下來。

杏子在她精心編造的謊言裡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感受到被人疼愛是多麼的溫暖,她破涕爲笑,高興得從椅子上跳下來,撲過去就飛快的在沈芬的臉上親了一口。沈芬呵呵一笑,用手摸了一下被親過的地方留下的油膩,又在杏子的小鼻子上颳了一下故作生氣道:“小丫頭,誰讓你亂親別人的?”

杏子小臉紅撲撲的害羞道:“這是我的初吻,我從來沒有親過別人。”

沈芬被這句話逗得格格直笑,心想,小丫頭片子,還懂什麼是初吻。真是的!呵呵呵……

如果沒有手術的事,該有多好啊!沈芬心裡嘆息道。

就在當天傍晚,沈芬從菜市場提着買來的蔬菜回到自家三樓,然而在掏鑰匙開門的時候,她看到門框上掛着一個紅色塑料袋,好奇之下,她取下袋子打開一看,頓時一聲驚叫,嚇得仰天跌坐在地上,原來,那竟是一顆血淋淋的狗頭!沈芬半晌才定住情緒,在狗頭的血窟窿裡發現一張紙條:三天不還錢,全家必見血!

沈芬知道又是高利貸搞的恐嚇惡作劇,可這不是一般的惡作劇,如果不還錢,這樣的惡作劇一定會變成血淋淋的事實。這些人一個個狼心狗肺,都是毫無人性的亡命之徒,他們若要殺人,簡直跟玩似的。沈芬徹底害怕了。這天晚上,她在牀上烙煎餅似的翻來覆去睡不着,一邊是高利貸的兇殘,一邊是一家三口的性命危險,一邊是可憐的杏子。到底要做怎樣的取捨,才能十全十美?結果捱到天明,她算是想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必須要有人犧牲,才能化解這場災難。

人都是自私的,沈芬當然也不例外,親生的兒子和揀來的杏子,孰輕孰重,已不用質疑。於是,她最終決定,一切按原計劃實施!

沈芬花錢僞造了杏子的身份證,並且僞造了她的假父母資料,還在器官捐獻書上大做文章,僞造成杏子患了不治之症,她父母自願捐獻女兒器官的假象。身爲外科主任的沈芬,要做到這一點,顯然不是什麼難事。

於是,沈芬在第三天上午,就把一臉喜氣的杏子帶上了去往醫院的車。說是帶她去醫院給她治咳嗽。杏子在沈芬的家裡過了兩天神仙般的日子,已經隱約的把沈芬當成了自己的媽媽一樣看待,對她說的話,杏子自然沒有半分懷疑。然而,她卻怎麼知道,這世上有一樣東西是最可怕的,那就是人心。

沈芬將杏子帶入手術室,讓她躺在動手術的牀上。杏子依言躺好。可是,她馬上發現,在旁邊還躺着一個陷入暈迷的彬彬,便好奇的問:“阿姨,他也病了嗎?”

沈芬一邊準備着各種手術器械,一邊道:“是啊,他也病了。”

杏子突然看到沈芬拿起了一把寒光逼人的手術刀,便驚恐的道:“阿姨,刀,刀,我怕。”

沈芬道:“別怕,一會兒就沒事了。乖啊。”說完,還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

杏子的臉上一直帶着害怕的表情,手心裡還緊緊拽着那個她最心愛的音樂盒。但是,當沈芬在她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之後,杏子的臉上變得平靜而安祥了,那是對沈芬的無條件信任。然而,在護士將她做了全身麻醉之後,杏子閉上眼睛,終於沉沉睡了過去。

沈芬給彬彬做了體外循環,做好一切準備之後,便解開了杏子的衣服,將那把鋒利的刀子抵在了她稚嫩的胸膛上……但她遲遲的下不了手,持刀的手在劇烈的顫抖,腦海中被杏子一顰一笑的可愛模樣充斥着,這個握刀的動作足足持續了三分鐘,額頭的冷汗像鍋蓋上的水蒸汽一樣涔涔的往下滑落。直到助手提醒了她好幾遍,沈芬才恍然醒悟。

“杏子,對不起!”

終於,刀鋒滋滋作響的劃過了杏子的胸膛……

手術很成功,彬彬換上杏子的心臟後,很快就康復出院了,沈芬除了獲得彬彬父母送來的“妙手仁心”的錦旗和讚譽外,同時暗中也得到了三十萬的高額回報,償清了高利貸後還有盈餘。可是,“妙手仁心”這四個字,對於現在的沈芬來說,不但不像是稱讚,反而更像一種**裸的諷刺。這筆交易絕不是無本之利,沈芬所付出的是良心上的懲罰,只有她自己清楚,要將刀子劃入杏子的胸腔,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多麼堅定的意志?

杏子的遺體被按照規定送進了火葬場火化了。似乎一切都風平浪靜了。可是沈芬的惡夢纔剛剛開始,她常常夢見杏子捂着胸口對自己說:阿姨,我的心不見了,你能幫我找找嗎?我要我的心,是不是你把我的心偷走了?把我的心還給我,還給我!不然,我就要你死!!!! 一張扭曲變形的臉瞬間朝她撲來。

最後,沈芬無一例外的都是一聲尖叫,全身冷汗的從惡夢中驚醒。這些天她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杏子的陰影像是附骨之蛆一樣纏着她,令她心力交瘁。不過古人說,滴水能穿石,再大的事,也經不起時間的沖刷下,年復一年,這件事便被漸漸的淡忘了。但事情真的就此結束了嗎?

“沈主任,沈主任,你怎麼了?”郭小英用力的搖了搖像是被雷劈傻了的沈芬。

沈芬猛然醒轉,額頭全是豆大的汗珠,她伸手擦了把冷汗,尷尬的道:“沒……沒事,我……我想起來了,你們就是三年前替兒子做心臟手術的那對夫妻。”

鄧長虹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心知她總算知道輕重了,當下有恃無恐的道:“沒錯,三年前的事,你總算想起來了。”

沈芬卻有一個疑團未解,她用杏子的心臟做移植手術這件事,可以說是處處小心,已經做得密不透風了,然而,怎麼會被彬彬的父親鄧長虹知道?

“可是,你怎麼知道杏子的事情?”沈芬定定的望着鄧長虹。

鄧長虹哧的一聲冷笑,伸手入懷,立馬掏出一個證件遞給沈芬。

沈芬接過一看——記者證。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

“如果不是你態度強硬,不願意再管我兒子的死活,我也不想翻舊帳,不過現在把話說開了也好,我希望你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我之所以一直沒有曝光你的事,是因爲你救過我兒子,但這不代表我會永遠替你保守這個秘密,我已經掌握了你所有的殺人證據,如果你不把我兒子救活,那麼,三年前你犯下的滔天罪行,一定會見諸報端。到時候,等待你的是什麼,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沈芬當即嚇得兩腿一軟,連忙道:“鄧……鄧先生,我知道後果會很嚴重,我是真的很想救你兒子,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我實在……”

“那我不管,三年前你能做到,現在你自然也能做到,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偷、搶、拐、騙,總之一句話,救活我兒子,你就可以繼續風光的做你的主任,否則你就等着玉石俱焚吧。”

沈芬無言以對,只好委曲求全道:“好吧,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盡量想辦法的。”

“嗯,你是聰明人,如果救了我兒子,我不但保你無事,還可以再給你三十萬。如果你故意留一手,那麼害的只能是你自己,剩下的事,你就自己看着辦吧。”說完,鄧長虹便帶着妻子悻悻然離開了主任室。

沈芬無力的軟倒在椅子上。接下來面臨的問題,就是找一顆合適的心臟!只要將那顆藏着鬼的心臟換掉,相信一切就會迎刃而解了。可是爲什麼歷史總是一次次的重演,難道老天就那麼喜歡開自己的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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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芬打電話聯繫了全國幾十家大醫院,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始終沒能找到一顆合適的心臟。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在這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沈芬沒有回家,也沒有心思回家。她打電話給她老公說要加班,讓他照顧好兒子。

晚上十一點,護士和醫生一個個的下班了,偌大的醫院漸漸陷入安靜,除了窗外不時炸響的雷聲,整座醫院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厚牆與世隔絕了一般。曾經討厭喧譁的沈芬,現在才發現這種令人坐立不安的寧靜其實比喧譁聲可怕得多。

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沈芬雙手撐着額頭一籌莫展,不知道上哪去找一顆鮮活跳動的心臟,難道又像上次那樣,找一個流浪兒童,挖下她的心臟替自己堵上這場災難?不,怎麼能一錯再錯,殺了一個人還不夠,難道還要重蹈覆轍嗎?那自己和殺人狂魔有什麼區別?還有什麼資格被別人稱作白衣天使?

沈芬煩躁的起身,想去一趟廁所。由於醫院最近在進行低能耗控制計劃,走廊上每隔十幾米才亮着一盞燈,空曠的走廊顯得黯淡而冷清,偶爾的閃電透過窗戶將走廊照亮,更襯得這幽深的走廊鬼氣森森。走在光滑的地板上,鞋跟發出“咣咣咣”的陣陣迴響,讓沈芬的心裡忍不住有些恐懼,尤其當她聯想到今天在電腦上看到的那張可怕的臉時,她的汗毛幾乎瞬間都豎了起來。

當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正在洗手檯上用水洗臉,突然,她感覺自己的大腿好像被什麼東西摸了一下,好像是一隻手!又好像不是,因爲那是一種冰涼的感覺。涼到隔着褲子都能感受到那股凜冽的寒意。如果非要說那是一隻手,那麼,它一定是一隻沒有溫度的手!

沈芬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大腿真的被一隻類似手的東西摸了一下。她猛的一驚,急忙回頭望去,可是身後空空如也,連個鬼影子也沒有。難道,是自己的精神壓力過大所導致的幻覺嗎?沈芬心裡還是毛毛的,不過仍然堅持着把臉洗完。嘩嘩的水聲多少衝淡了那種可怕的氣氛,沈芬從牆上的紙盒中抽了幾張幹紙擦着臉上的水珠,看着鏡中的自己,她覺得這一天下來,自己彷彿老了好幾歲。正長吁短嘆的當口,忽然,眼睛的餘光掃視到一件極不尋常的東西,就在洗手檯的左側,在黑色的大理石邊緣,一團黑黑的東西在緩緩向上移動,常識告訴她,那是一個人的頭頂,是一團黑色的頭髮!

很明顯,有個人此刻正悄悄的躲在離自己不到半米的洗手檯下!沈芬的呼吸似乎都要凝滯住了。她用盡全部的勇氣,勉強的將頭緩緩轉向那團頭發,她終於看清了,那的確是一個人的頭,一個小孩的頭頂,正在向上探出。而當她還來不及叫出聲之前,小孩的頭突然鑽了出來,同時“啊!”的一聲大叫,接着“嘻嘻嘻”的笑着跑開了。同時,走廊裡迴盪起拖鞋在地上拖動的踢踏聲。

沈芬被嚇得一個趔趄倒在洗手檯上,由於事發突然,她並沒有看清小孩的臉。這時只覺得手臂傳來一陣劇痛,原來是不小心碰開了水龍頭開關,嘩嘩的自來水噴濺而出,沈芬站起身,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忍不住大罵道:“這是誰家的破孩子?大晚上躲在這裡搞惡作劇,真是沒家教!”

沈芬穩住情緒,伸手去關水龍頭,可是,她扭來扭去,居然關不掉了,心想,可能是被剛纔用力一撞給撞壞了吧?她不打算再管這些事,當下轉身就走。然而,當她剛一轉走,嘩嘩的水聲嘎然而止。沈芬心中一奇,轉回頭望去,這時,一幕令人咋舌的恐怖上演了,她看見從水龍頭的出水口,緩緩的伸出來一根手指,那手指還彎過來,對她做了個“勾”的動作。

“啊!!”沈芬這次終於嚇得失聲大叫。瘋狂的跑出了洗手間。在走廊上,她幸運的遇到正在打掃衛生的謝阿姨,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衝過去拽着謝阿姨的袖子道:“阿姨,廁所有……有鬼!”

謝阿姨躬着背奇道:“你說什麼?有鬼?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沈芬忙道:“不是,真的有……我看到手指,從……從水管裡伸了出來……”

謝阿姨搖搖頭嘆了口氣,接着拖地,並沒有理她的瘋話。沈芬知道再說也沒用,便問她:“你剛纔有沒有看到一個穿拖鞋的小女孩從這裡跑過去?”

“沒有啊。唉,你可別嚇我,我一把年紀了,經不起嚇的。”

沈芬只好懷着不安的心情回到了辦公室。可是她忽然又擔心起那個彬彬的狀況來了,如果剛纔碰見的真的是杏子的鬼魂,那麼,她會不會去害那個換了她心臟的彬彬性命?她死得那麼冤那麼慘,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如果彬彬出了事,那麼自己也就徹底玩完了。不行,我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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