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是一名大二學生,放暑假的時候,收到了一封從老家寄來的信,內容很簡單,說老家出了大事,希望楊帆能回來看看。
楊帆將信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也沒找到寄信人的署名或其他信息,想了想,還是決定回老家一趟,畢竟自從七歲去城裡上學後,就再也沒回過老家,算一算,如此久的時間,也是該回去看看了,打定主意,收拾好行李,楊帆出發了。
楊帆的老家在另一個省的邊界處,名爲下谷山的山腳下,是一個小村子,叫谷村,因爲地處偏遠,遠離市區,經濟建設的觸角根本無法延伸到這裡,所以比較貧窮和落後,不過也正因爲此,這裡依然是山清水秀,一派大自然的原始風貌。
經過一天一夜火車的顛簸,楊帆終於坐上了一天只有一趟路過谷村的車,公交上,望着兩旁不住向後飛去的行道樹,楊帆心裡是抑制不住的興奮,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村裡人都怎麼樣,小時的玩伴和爺爺奶奶都還好麼?
公交司機顯然是一個健談的人,看楊帆的穿着不像是本地人,於是便和他攀談,再得知楊帆還是一名名牌大學的學生後,更是帶着羨慕的語氣不住嘖嘖稱讚:
“原來是衣錦還鄉啊,真難得,這年頭像你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年輕人都是一出去就再也不回來,忘本吶。”司機略帶傷感的說。
“哪有,應該是覺得自己還沒掙下大錢,沒有成功,所以不好意思回來吧。”楊帆羞愧地紅着臉解釋。
“希望吧,對了,你是要去哪個村?”
“谷村。”
“哪?”聽到這,司機像見鬼一樣,突然一腳剎車,全車人猛地一晃,有幾人當頭磕到前排的椅子上,罵聲一片。司機卻充耳不聞,一臉驚訝地望着楊帆。
“谷……谷村啊。”楊帆不知道哪說錯了,小心翼翼地又重複了一遍。
司機臉色蒼白的將楊帆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隨後什麼話也不說,繼續開車,一直將楊帆拉到一個路口,顫抖地說了句,“到了!”不待楊帆反應就將他趕下車,隨後飛快離去。
看着司機差別如此巨大的前後表現,楊帆摸不到頭腦,難道谷村曾經將他怎麼了?不過在楊帆的記憶中,谷村可是周圍十里八鄉最民風樸實的村莊,那司機的表現是怎麼回事?楊帆實在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繼續走,幸好司機將他放下的地方離谷村村口不太遠,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一個T字型路口,道路邊是一塊巨大的灰白色石頭,上面刻着兩個大字:谷村。字體處用紅漆塗色,不過因爲天長日久風吹雨淋的關係,紅色小部分剝落,大部分變成深紅色,像是風乾凝固的血。
這就是谷村的入口了,楊帆開心,剛纔的不快一掃而光,隨後拎着大包小包拐進岔口。路的兩邊是一排排蒼天大樹,鬱鬱蔥蔥,本來在這個炎熱的夏季是應該挺清涼的,但不知爲什麼,楊帆卻感覺到一絲透骨的陰冷。更奇怪的是樹幹上,樹枝間,有很多晶瑩透亮的絲線,最開始楊帆以爲那是蜘蛛絲,可湊近一看,根本不是,而是一縷縷液體!因爲太過粘稠,所以拉扯的很長,像線一樣,風也吹不斷!
楊帆有些奇怪,繼續往前走,終於來到了村口,奇怪的是明明是白天,村裡卻沒有人在地裡幹活,要知道這時候正是下地幹活的好時機,錯過了來年收成就會大減,而且雖然太陽很強烈,但空氣中卻瀰漫着濃重的潮溼感,弄得身上很不舒服。
又穿過一段不太長滿是坑窪的土路,楊帆終於來到了記憶中那棟老式的磚瓦房前,正是奶奶家,敲敲木門,裡面響起了腳步聲,很快門開了,正是滿臉皺紋的爺爺和奶奶,多年不見,兩位老人蒼老了許多,但精神面貌很是不錯。
“奶奶,爺爺,我來看你們了!”楊帆驚喜的大叫一聲,將手中的禮物放在地上,雙手伸開做擁抱狀。
兩位老人眯着眼看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面前站的這一位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孫子楊帆麼?爺爺當即激動地雙眼放光,不停說回來好,回來好,孫子長大了。奶奶更是高興地淚眼婆娑,一把將楊帆摟在懷裡,摸摸頭又摸摸手,問東問西。爺爺奶奶簇擁着楊帆回到家裡,坐着絮叨了好久,奶奶爺爺親自下廚說要給楊帆做好吃的,讓楊帆先去休息,楊帆說不累,於是待在廚房給爺爺奶奶打下手,順便給爺爺奶奶講講這些年上學的事。也就是在這時,楊帆發現爺爺奶奶的臉部有些微妙的變化,眼球似乎有些過分的突出,就像是魚缸裡金魚一樣!也許是兩人老了,身體各部分的器官老化,所以才變成這樣,楊帆想想,並沒有在意。
很快,飯做好了,三人其樂融融的吃完了這頓美味佳餚,楊帆要洗碗,爺爺奶奶說什麼也不讓,讓其去休息,無聊之下楊帆來到院子門口,此時,天色已晚,望着天邊即將落下的夕陽和遠處的裊裊炊煙,好一幅悠然自得的鄉村美景,楊帆出神了。正在這時,一個身影匆匆路過門口,楊帆一看,這不是自己少年時期最好的朋友邵文嗎!
“邵文!邵文!”看到好友,楊帆開心的對其打招呼。
邵文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回頭,看見了楊帆,奇怪的是邵文卻一臉漠然,就像見到一個陌生人一樣,沒有迴應,更沒有其他表示,轉頭離去。
楊帆奇怪了,正要追上去問個究竟,卻一不小心腳下一滑,踩到一個東西,發出砰的一聲響,急忙擡腳,原來是不小心踩死了一隻蝸牛,此刻,蝸牛的殼已經碎裂,裡面的軟體也變成一團黏糊糊的稠液,擡腳之時粘液被拉的很長很細,在空中微微顫抖,看着就像村口樹上的那些粘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