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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金克絲的過去

第20章 金克絲的過去

第20章 金克絲的過去

“可惡,希爾科竟然打算向皮城傾銷微光!這件事我必須儘快向吉拉曼恩夫人彙報。不過現在,還是讓我們聊回金克絲的話題吧,我更想知道她是如何一步步從一個無辜的小女孩變成希爾科手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的。這關係到我家大小姐的安全問題,容不得我馬虎。”林自知坐直了身子擺出了一副認真的態度。

“金克絲……”老鴇重重地嘆了口氣。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希爾科對她並不只是利用的關係,也許一開始是打算利用她吧。但如今他們情同父女,這便是我不敢告訴蔚真相的原因。那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我一步步看着她墮入深淵,但卻袖手旁觀,始終沒有向她伸出援手。我欠她們的太多,即使我死去,我也無顏再去面對範德爾。”

老鴇的眼淚緩緩落下,弄髒了她劣質的煙燻妝容。

……

另一邊,雨水順着窗沿落下,屋內亮起了燈火,明亮溫暖。

皮爾特沃夫的這場大雨遮蔽了夕陽的餘光,讓夜幕來得比平常降臨得更早一些。

吉拉曼恩家的豪宅外面,金克絲躲在樹後,看着蔚和凱特琳一家共進晚餐。

那豐盛的菜餚,溫暖的豪宅無時無刻不在刺痛着金克絲千瘡百孔的心。

淋着雨的她就像是一隻落湯的野狗,孤零零地趴在窗外窺探着別人的幸福。

【瞧啊,她沒有你會過得更幸福!】

腦海中的幻聽又一次出現,伴隨着童年玩伴麥羅的幻影不斷膨脹。

【她和凱特琳親如一家人!】

每當麥羅的黑影變大變清晰,就意味着金克絲的負面情緒壓制了她的理智。

【那個凱特琳似乎已經取代了你的位置!】

“不!”

金克絲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樹幹上,沒有哪一刻會比現在更讓她痛恨凱特琳。

這副場景的刺激下她努力回想起早就被她遺忘的過去。

幻聽的雜音刺痛着她的神經,金克絲捂住了耳朵,她哼起了小時候的童謠試圖平復自己的心情,就像昨天在橋上的時候那樣。

同時她也試圖在回憶中尋找蔚和自己在一起也能幸福的證明。

“小河那頭的朋友……”

金克絲輕聲哼唱着母親教她的童謠,她的頭疼真的減輕了。

金克絲慢慢睜開眼,吉拉曼恩家的豪宅扭曲變形,逐漸在她眼中變成了她小時候的溫馨小家。

她甚至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和姐姐在那不到十平米的小屋裡玩耍,她們拿着枕頭盡情打鬧,牆上畫滿了她們兒時的塗鴉。

是啊,那時候即使貧窮,但她們依然過得很快樂。

【你就是個禍害!】

下一刻,幻覺再次被蔚拋棄她的那一刻覆蓋。

這一幕她看了無數次,她看到了蔚在火焰肆虐的廢墟中狠狠抽打自己,並捏着自己的臉頰用最惡毒的語氣痛斥自己就是個禍害。

“求你暖暖我手……”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伴隨着童謠哼唱,火海中的場景消失了,睜開眼,幻覺裡還是那個溫馨小屋,壁爐裡跳動着微小的火苗。

底城人冬天哪有那麼多錢買柴火,這些火焰燒的都是一些姐妹倆撿來的樹枝。

不過晚飯的時候母親會額外準備一碗熱乎乎的濃湯,用來犒勞在礦場辛苦了一天的父親。

金克絲想起來了,她們也曾像凱特琳家這樣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晚飯。

突然畫面一閃金克絲的幻覺中只剩下了小時候的自己和蔚孤坐在小小的餐桌前。

“我已失去了所有……”

金克絲顫抖着提高了哼歌的聲音,她揉了揉被雨水打溼的雙眼,努力想要再看一眼死去父母的模樣。

“求你……賞些善意……”

她哽咽着哼着童謠,那時候她還太小,這麼多年父母的樣子早已被她遺忘,即使在幻覺中也看不清他們的臉龐。

“哪怕只有一分錢……”

幻覺消失,金克絲看到蔚和凱特琳一家吃完了豐盛的晚餐,正要準備離開。

桌上的剩菜剩餚都是小時候的自己無法奢求的美食。

“也是無價情義……”

凱特琳!

執法官、皮爾特沃夫的貴族、議員的女兒、還有姐姐的女朋友,每一個身份都是那麼的刺眼。

“放心我並不妒忌……”

她們彷彿生活在平行的世界,即使一河之隔卻過着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生。

“你有沖天的高樓……”

金克絲從小就知道她比別人卑賤,她從來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直到她遇到了希爾科。他告訴自己祖安兒女從來都不比皮城人低賤,造成這一切的根源是皮城人永無止境的貪婪,和他們對底城人民毫無同理心的壓榨剝削。

他告訴金克絲什麼是自由,什麼是平等。

祖安的兒女值得擁有更多,而不僅僅是幾條浸毒的水溝。

“我卻蝸居巷裡……”

他告訴金克絲皮城人的累累罪行,包括害死她父母的真正原因。

是的,童年的不幸就是那樣突然地降臨了。父親工作的礦場被皮城的議會關停,他們沒有打算解決礦場塌陷的問題,只想着搪塞過去。

冬去春來,失去了生活來源的父親不得不進行遊行示威,但這根本沒用。

後來他和母親都參與了範德爾和希爾科組織的抗議活動。

他們熱血上涌衝上了橋頭,抗議演變成暴力衝突。上城的執法官加派了人手,他們暴力執法根本不在乎對底城人民造成的傷害。

“朋友,到河這邊來……”

那場暴力衝突持續了很久,兩個孩子餓得受不了,不得不出門尋找父母。

“看看……”

金克絲的哼歌戛然而止,這一刻她彷彿和小時候的爆爆重迭。

也就是那一次她人生中第一次直面死亡,而殺死他們父母的正是視人命如草芥的皮城執法官。

在她的視野裡,幻覺與現實交織在了一起,凱特琳與殺死她父母的執法官形象逐漸重合。

“不,真正殺死他們其實是皮城議會的腐敗與貪婪,還有上城人的自大與傲慢。”

幻覺再次變化,金克絲看到了希爾科帶自己來雙城大橋上爲父母祭奠的場景。

希爾科蹲在擺滿鮮花和燈火的照片牆前親自點燃了蠟燭,他拉着怯生生的爆爆站在了刻滿照片的橋柱前指着那排照片誠懇地說道:

“你的父母是祖安的英雄,我記得他們,我記得每一個衝上橋頭的祖安人,他們有些是爲了理想而戰,有些是爲了向皮城討回公道,還有的只是爲了不讓家裡年幼的孩子再餓肚子。他們每個人都是抱着各自的信念來的,到死都沒人後悔過。不過很可惜,我們失敗了。”

希爾科似乎是想起了一些故人,他難得露出了溫柔的神情,輕輕撫摸着其中一張照片。

爆爆想要看一下照片,卻被希爾科有意擋住了。

希爾科拍了拍灰站了起來。

“聽着孩子,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反抗的信心與動力,範德爾曾是我們的領袖,但他被這場失敗壓彎了骨頭。”

“範德爾辜負了你父母的理想,背棄了我們。那場失敗之後我悟出了一個道理,想要打敗強大的敵人就是要不顧一切去成爲他們恐懼的化身。”

希爾科向年幼的爆爆伸出了手:“想要變得更強大嗎?強大到誰也無法奪走我們重要的人?”

小時候的她對於父母的離世無能爲力,但是這一次,她絕不允許再有人從她手裡奪走她的姐姐!

金克絲眼睛泛紅,她和小時候的爆爆一起,握住了幻覺裡希爾科的手。

“拋開你的疑慮金克絲,成爲敵人恐懼的化身。”

……

離開餐廳的前一秒,蔚莫名其妙地停下了腳步,她鬼使神差地望向窗外。

然而金克絲早已不在那裡了。

“怎麼了?蔚?”凱特琳拉住了她的手。

“我只是覺得這些食物就這麼剩下有點可惜,這讓我想起小時候我和爆爆吃不飽飯的日子。算了,沒什麼,我們走吧!”蔚搖了搖頭,轉身跟凱特琳離開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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