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影影不生氣了
到時已經天黑,談事結束。
樑文鄴的車開進停車場,正好與幾輛邁巴赫擦肩而過。
這一輛又一輛邁巴赫、勞斯萊斯里坐的,都是來找徐敬西談的行業大老闆。
這夜,算不算如願以償見到徐敬西。
輕奢裝潢的茶室內,不愛戴領帶的他,正挨在沙發中央,那身西服敞開,內搭的白襯衣釦子不算太整齊地繫着,一片潦倒。
揹着身坐,在打電話,交待通話那邊的下屬辦好手續,如此,並沒發覺黎影的存在。
紫色連衣裙的女子正站在沙發後,給徐敬西按摩肩膀。
曖昧舉止,好似認識多年的情侶。
他還時不時有閒暇和美人對視,說說笑笑誇力道襯他心意。
這令黎影擡起進門的步伐就此作罷,想想,也不是吃醋,是不該貿然打擾。
反正那時候反應沒太失控,而是平常心對待,都不清楚自己爲何大度,大概是她和徐敬西之間的關係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待徐敬西掛電話,手機扔桌子。
桌子上幾份沒來得及收拾好的合同及印泥蓋章,他的煙和紀梵希打火機,還有女孩子用的髮帶,散亂無章。
事剛談完,徐敬西難得有好心情,閒情逸致挨在沙發,闔眸,養神。
肩膀被何曼莎細白手指溫柔揉摁,動作很輕,似怕弄亂昂貴西服般,何曼莎聲音說不上的溫柔嬌媚,“您給的錢,我不想要,房子也不想要了,只想見您一面。”
他淡淡笑開:“忙。”
何曼莎貼在他耳邊,悄悄說:“倒是去見過那位小妹妹,買了她兩幅畫,挺可愛一小姑娘,就好奇他們口中先生身邊新找一小姑娘長什麼樣。”
徐敬西沒什麼情緒可言:“你越規矩了不是。”
“您還會來海灣半山嗎。”何曼莎又問,貼在徐敬西側頸,角度問題,曖昧得像在接吻。
徐敬西拿起威士忌酒杯,一口入喉,也沒着急回對方,晾在那兒。
“會嗎。”何曼莎復問,聲音柔憐幾分。
徐敬西似笑非笑地嗤了聲:“去那兒做什麼…找你啊。”
何曼莎依舊笑着:“對呀,你好久不過來了。”
確實好久,他突然的沉默不語,何曼莎低低的聲音,說很多,距離遠,就聽不到了,應該是哭了,是挺惹人心疼。
徐敬西皺了皺眉:“那你慢慢哭。”
站在門外的黎影,扭頭便走。
畫廊來買畫的果然是何曼莎。
樑文鄴回頭,一掃門口空空:“人呢。”
“我帶黎影過來,見鬼了不成,就一不留神。”
-
黎影莫名其妙順着頂樓嬉鬧聲,尋樓梯上俱樂部天台,三層,不算太高。
再到頂樓,人羣已散去。
夜裡風不大,天台中央的沙發獨坐了位貴公子,似休息似吹冷風。
看見她來,隨意掃過來一眼。
黎影認識他,徐敬西的朋友之一,最喜歡巴寶莉的東西,鞋子也是巴寶莉的訂製牛皮靴。
“抽嗎。”
那人將煙和打火機丟給她:“有點冷,抽完就下樓,凍感冒了小心敬西哥罵你。”
黎影搖頭:“我不會抽。”
他沒回頭:“來這做什麼,沒星星看。”
說完,離開天台。
徹底空寂,黎影像縷孤蕩蕩的魂,學着徐敬西敲煙的動作,敲支菸出來,含在嘴裡。
煙是荷花馬爾斯綠,他們喜歡的東西很多時候不一樣,劉懷英就賊喜歡軟中。
味苦。
將背靠在天台圍欄邊,黎影取下煙,捏在手裡打量煙身。
尼古丁味兒沒徐敬西抽的那款濃厚醇香。
想想樓下遇見徐敬西,爲什麼自己一點不生氣呢,胸腔之中,心跳爲何如此平靜。
大概,她從未奢望那種人會有深情。
分明,這和夜裡微信聊天說想她的男人不似同個人似的,可本身他就這樣無所謂且無可在乎。
情都多餘,說的就是徐敬西。
正失神。
“跑這做什麼。”
夜色正濃,露臺沙發裡的電子炭火器正咯吱燃燒,一雙皮鞋穩穩碾在木地板朝她走來,一步一步,還是那身黑西服,不戴領帶,敞着領口,是否有人吻過他頸口。
於是,黎影緩緩擡頭,看來人,看他的領口,真的有紅脣印,再看他薄薄的兩片脣。
“看星星,放風,天氣好不容易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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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到她面前,徐敬西始終像個沒事人,對樓下議事大廳的事隻字不提,仍舊能捏她臉蛋,笑着哄她:“來就來,非要躲上這裡,最近不是沒時間找你嗎。”
就這麼溫柔的,瀲灩盪漾的一雙桃花眼,正彎下腰,衝她笑一笑。
分分秒秒,好似在他眼內尋到千篇深情。
對視,無聲。
半晌。
“不想耽擱先生和紅顏知己聊天。”故意似的,‘紅顏知己’四字說出來的時候,黎影刻意加重音量。
那位不是他女朋友,黎影懂。
可什麼關係,她不懂。
徐敬西心思何其敏銳:“這就生氣了?”
黎影依舊平靜,不鬧也不質問:“我不會生氣,要是生氣扭頭就走了,留這裡做什麼。”
徐敬西將她指尖的煙抽走,使壞地塞她嘴裡:“怎還學抽菸,嗯?”
咬着煙,黎影極力笑得真:“好奇唄,朝先生借個火行麼。”
徐敬西是挺壞的,壞到沒邊,打量她,審視她,玩味地從西褲兜裡帶出打火機,真給她點了。
第一口霧太濃,火辣地嗆感,使得她憋淚咳兩聲,立馬取下。
這樣紅着眼尾,眸底星水盈盈透亮,像極哭過,委屈過。
徐敬西難得大發慈悲,上半身俯下,手拍她的背讓她咳輕鬆點:“都哄你了,不生氣行不行。”
該如何安慰自己,眼前這位權貴貴公子,這位不愛她的浪人,是曾經只要她一開口求事,他便會答應、便會順着她去幫忙,是夜裡會抱她入眠,是夜裡會聽她絮絮叨叨不嫌吵的情感爛人,到頭來不也是圖色麼。
黎影沒心沒肺笑着:“先生不要這麼想我,你不是知道我靠近你是有利可圖嗎,這點事值得我生氣而失去自己得到的利益嗎,我們什麼關係,牀友都不算,都沒睡過,你是我的誰,我是你的誰,有什麼好生氣。”
“不過,先生的眼光蠻頂級,那麼漂亮的姑娘都捨得讓人家落淚,都捨得薄情相待,這讓我沒底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