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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第231章 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231.第231章 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第231章 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文華殿內。

朱祐樘正在爲是否給楊守陳上疏求情之事,與覃吉產生了意見上的分歧。

“太子,如今乃非常時期,您體諒楊先生,覺得他遭奸人陷害,焦急的心情能夠理解,可要是因此而上疏,豈不是……”

覃吉有些着急。

眼前這個太子,還是太講仁義了,明知道爲楊守陳和鄭時等人說情,會觸怒皇帝,但他還是義無反顧想要如此做。

朱祐樘嚴肅地道:“老伴,我心意已決。如果做太子就意味着不能彰顯公義,那我寧肯不做。”

覃吉眼看怎麼都拉不回態度決絕的朱祐樘,突然問道:“要不,等太子回東宮後,與太子妃商議一下?”

“她……”

朱祐樘想到張玗,瞬間蔫了。

以往他是可以不考慮自己的安危,但現在卻必須要多考慮一個人,就是那個最近讓他連學習都沒什麼動力,只想着從早到晚耳鬢廝磨閉門過他的愜意日子的小嬌妻。

這事要是讓張玗知道,她一定會支持自己嗎?

她可能也會出自關心,像眼前覃吉這般奉勸吧。

“那……等我回去後再行決定。”

朱祐樘到底還是暫且把這口氣忍下了。

本來在文華殿得知楊先生出事,他是義無反顧準備出手的,但現在生命裡多了牽絆,他不得不爲家人着想。

……

……

此時宮外,城北某個弄巷的茶寮裡。

張家兄弟正在會見秦昭,而這次秦昭帶來了轉讓香皂和琉璃生意的最新進展。

“……鄭氏的人蠻不講理,將前去談條件的田家長房當家人給扣押下來,並且派人將您預設的工坊、倉房等全都給侵佔了,甚至不打算以此來抵價。如今田家妹妹連個住所都沒有,暫時只能在妾身這兒落腳。”

秦昭提到這個,也是咬牙切齒,憤恨異常。

本來香皂和琉璃生意,抵扣一萬兩,換得田家人安全,並將之前的債務一筆勾銷,再合適不過。

但奈何對方不講原則,直接扣人封工坊和倉場,儼然一副銀子我要,製造工藝我也要,回頭還讓你們田家繼續揹負債務給我當牛做馬的架勢。

張鶴齡聽完,怒目圓睜,猛一拍桌子:“我靠,世間還有這種不要臉的人?看我不帶人去把他們通通給收拾了!”

大概是前段時間打架上癮了,張鶴齡現在非常想要彰顯自己龍頭老大扛把子的威風,見誰滅誰。

一天不打架,他渾身就難受。

張延齡似乎早就料到情況會如此一般,笑着阻止:“大哥,你且稍安勿躁……你毆打閣老家的兒子,那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值得褒獎,但這會兒調頭去打個名不見經傳的商賈,除了惹一身騷回來,沒有任何益處,反倒會折損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威名!”

張鶴齡聽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就是打架嗎?怎麼還有這麼大的區別?你不會是糊弄我吧?

秦昭也是一陣驚訝。

感情你張家捏柿子,從來不挑軟的,專挑硬的上,是吧?

秦昭不無疑惑地問道:“二公子早就有所預料?”

“本來就是嘛。”

張延齡理所當然地道,“鄭氏的人仗着其背景雄厚,當然不想按規矩辦事,巧取豪奪那就是必然的選擇,而這……不就是他們先前做過的事情麼?如果他們真的講規矩,就不會把田氏一門逼到這個份兒上了。”

秦昭點頭:“的確如此。”

張延齡笑着問了句:“現在我關心的就一條,田氏的人沒有把你秦當家給牽扯進去吧?”

“暫時沒有。”

秦昭正色道,“一切都是按照二公子的吩咐,把工坊的地點告訴了田氏的人,還拿了些您繪製的草圖,給了田氏的人,這纔有了後面一系列事情發生。”

張延齡伸出根手指頭,好像在那兒掐算,半晌後道:“日子也該差不多了……現在那位樑公公想必很着急,一旦鄭氏的人接管了工坊,咱立即把消息往外泄露,就該被人找上門去,鄭氏的末日也就到了。”

秦昭卻依然有些擔憂:“二公子,您的計劃雖然周詳,但若是鄭氏的人本就以樑公公爲背景,他們主動敬獻的話……”

張延齡笑問:“做事前,難道你們什麼都不調查的嗎?若不知根由,我焉能設計此策?”

秦昭訝然,一時無話可說。

她在想,這一切都是我驟然跟你說起,然後你再及時做出安排,在此之前可沒時間給你準備。

你怎知鄭氏的背景是什麼?

又哪裡曉樑芳跟鄭氏之間是否有聯繫?

張延齡見秦昭瞠目結舌的模樣,搖搖頭,稍微解釋:“樑芳仗着御馬監掌印太監的威勢,幾時將區區商賈放在眼裡?就算徽商和晉商實力再強,在樑芳眼裡都不值一提,予取予奪慣了!

“據我所知,你們徽商收買的最厲害的中官,應該是御用監的陳喜吧?但他的頭馬就一個,實力相對有限……認真說起來,你們徽商在這方面,甚至還不如晉商啊。”

秦昭低下頭,聲音低沉:“說來慚愧,我們徽商雖已有數百年曆史,但真正崛起也不過才幾十年時間,官府背景不如那些舊勢力雄厚也是情理中事。”

張延齡笑道:“秦當家自謙了,別的不說,單就說你們秦氏,在打點官府上就很有一套啊。”

秦昭緘默不語。

她是非常善於結交官府,給官員送銀子更是家常便飯,如此才換來秦氏如今屹立不倒,當然這也跟秦氏底蘊深厚有關。

早在秦昭的祖父那一輩起,秦家就大肆投資讀書人,如今資助的對象中,中進士者四人,舉人二十三人,秀才更是不計其數,從南到北編織了一張巨大的關係網,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頂層資源。

要是換作一些新崛起的徽商家族,怕是連送禮都找不到廟門。

“那接下來……”

秦昭以請示的口吻道。

張延齡笑道:“時機成熟就往外放風,讓如今苦尋望遠鏡不得、就跟個沒頭蒼蠅一樣的樑芳定會覺得就是鄭氏在給他挖坑。

“畢竟在樑芳看來,黃山雲母和望遠鏡一定出自徽商之手,只是到現在他還沒找到正主,不過再密不透風的牆也會有被人戳破的那一天。我們就順勢幫他戳一戳。”

秦昭目露憂色:“鄭氏到處找尋田小妹,想要來個人財兩得。現在這當口,田小妹留在妾身這兒可能不太方便。”

這話她是擡起頭,嚴肅地對張延齡說的,其中暗示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張延齡微笑道:“這好說,柴先生的妹妹不就住在城外民宅麼?把人送到那裡,定不會被人發現。”

秦昭眉頭立即舒展開來,點頭道:“那妾身就先替田家妹妹道謝了。”

……

……

秦昭見完張延齡,迅速趕往家族在京城東南方的一處隱秘院子,見到正在焦急等候消息的田氏女。

“姐姐。”

田氏女見秦昭現身,急忙迎上前施禮。

“小妹,無須行禮。咱有話進去說。”

隨後秦昭把人帶進屋子,各自找位置坐下後,道:“稍後你就收拾,下午我會讓人以馬車送你去城外,張家二公子已給你安排好了新住所,會確保你的安全。”

“這……”

田氏女一臉疑惑。

我是來求助你的,你不幫忙也就算了,大不了趕我走,爲什麼要把我送人呢?

秦昭望着眸子裡滿是迷茫的故交之女,臉色一沉,問道:“你是否覺得……我會加害於你?”

田氏女急忙搖頭:“若姐姐要害我,絕對不會出手相助。琉璃和香皂生意,聽起來都大有可爲,竟這般輕易就送了出去……唯嘆鄭家人無恥至極,竟將那兩門生意據爲己有。”

“不怕。”

秦昭寬慰道,“本就是想通過你家人之手,送給他的。”

“爲何?”

田氏女雖然年紀小,只是個未長開的少女,但一向聰慧和獨立,這次隨父親上京,一路上也是成長不少,見識了太多商賈之家的辛酸,看透世間冷暖。

秦昭道:“小妹,你還記得我們是如何相識的嗎?”

田氏女低下頭,臉上滿是傷感,似不想再提。

秦昭嘆道:“我那小弟若是沒有染病而亡,估計你們的好事快近了。可惜啊,他沒這福分。”

田氏女仍舊不言語。

田家跟秦家之間曾有過婚約,秦昭作爲姐姐,她當家之初,只是爲了給弟弟未來繼承家業鋪路。

未曾想,弟弟竟在九歲時病歿。

這也是她爲何與汪機關係親近的原因,當初秦家爲了給家中獨苗治病,曾多次求助於汪氏一門,最終雖徒勞無功,但兩家就此結下深厚的交情。

“若是你們田氏一門還想有將來的話,或許一切都要寄託在你身上了。”秦昭目光炯炯地看着田氏女道。

田氏女搖頭:“我不明白這些……我只是一介女流,有父親在,上頭還有兄長,族中也有不少長輩……”

“但問他們現在在哪兒?”秦昭道。

田氏女瞬間不說話了。

大難臨頭,能跟田氏主脈切割的,沒有一個不果斷脫離關係,棄之如敝履。

而本家人,或被鄭氏勾連官府害得鋃鐺入獄,或東躲西藏,不知所蹤。

秦昭繼續道:“你想不想,讓你田家有個光明的未來?”

“想。”

田氏女重重點頭,態度堅定。

“那就聽我的……收拾好東西,乘馬車出城,到了暫住的地方,收心養性,等將來進了張氏門,無論是否給你名分,都要恪盡職責,利用張氏未來的權勢,助你們田氏於徽商中重新興盛。”

秦昭說出了她如此做的用意。

“姐姐,您這是……”

田氏女似乎還不能理解秦昭的良苦用心。

秦昭站起身來,嘆息道:“鄭氏背景雖然雄厚,但不講信義,若你被他們所得,分毫利益不得,將來只會成爲籠中的金絲雀不說,更無法惠及田氏一族。”

田氏女貝齒輕咬下脣,雖然沒說話,但心裡卻很清楚,秦昭並不是在嚇唬她,這就是實情。

“但若你跟了張氏二公子,一切都將有所不同。”

秦昭道,“首先,張氏需要有商賈爲其打理產業,畢竟很多事情他們作爲外戚勳臣不方便出面。但若是你要像我秦氏這般,僅靠依附的話,必要付出相應的成本……問題是你們現在有嗎?”

田氏女搖搖頭。

現在田家都走投無路了,還有什麼能被人看上,並以此歸附?

秦昭點頭:“那不就是了?能送出去的只有你自己。任何權貴,對於外人,尤其是商賈,他們是不會信任的。

“但要是這商賈本就是其奴僕,爲其所驅策,那一切又將有所不同。

“妹妹,姐姐給你說句逆耳忠言,要是你沒有能力得到張家二公子青睞,田氏誰都拯救不了。反之,那你就是未來田氏的掌舵人,田氏一族的風頭能蓋過如今所有的晉商、徽商,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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