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松下秀吉的過往,並調取過去一個月內全城所有監控,凡是松下秀吉和那名工人出現過的地方都圈起來。”再次走出住院部,青山秀信面色沉着的吩咐着身後的中村真一。
松下秀吉肯定有個地方專門拿來殺害和分屍受害者,發泄獸慾所用。
而城裡每天都有壞的監控、新裝的監控、拆掉的監控,所以松下秀吉絕不可能精準記住每個地點的監控。
記不住就自然不可能完全避開。
因此凡是他多次和工人一起出現過的區域,附近就可能是他行兇魔窟所在,找到將有利於證明他的罪行。
中村真一亦步亦趨的跟着,微微低頭應道:“嗨!我回去立刻安排。”
回到本部後青山秀信去見了藤本貴榮,向他彙報了連環分屍案取得的最新進展,包括剛剛醫院發生的事。
“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那麼一個斯斯文文,生活優渥的傢伙竟然就是害死了幾十人的真兇。”藤本貴榮聽完後都被震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因爲他當時也去醫院探視過鬆下秀吉,所以對此人也還有一點印象。
“只會流露於表面的變態從來都不是真正的變態。”青山秀信評價了一句,隨後又問道:“您有指示嗎?”
藤本貴榮知道青山秀信的意思。
這是在問他還要不要查下去,畢竟松下秀吉的父親是北海道大學醫院的院長,身份不一般,人脈也很廣。
“查!”藤本貴榮毫不猶豫說道。
隨後深吸一口氣,臉色陰鬱的繼續說道:“這個雜種一手搞砸了今年的冰雪節,不知道直接或間接損害了多少人的利益,別說他父親只是個醫院院長,就算是市長也保不住他!”
冰雪節被搞砸,給札幌帶來大量的經濟損失和負面影響,光憑這點札幌市的官僚就對松下秀吉恨之入骨。
爲了掩蓋踩踏事件中的真實傷亡人數,藤本貴榮奔波一夜,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話,許諾了多少利益,就這樣也使得札幌本地民衆一直在攻擊警方能力不足,他爲此心裡也很窩火。
如果不知道真兇是誰就算了,現在既然知道了,這口惡氣一定要出!
松下秀吉的所作所爲導致他自己成了衆矢之的,只要是有證據,他那個當院長的父親是絕對保不住他的。
“嗨!有本部長這句話,那我就放手去幹了。”青山秀信鞠了一躬。
就算藤本貴榮因爲顧忌松下秀吉的身份想放棄調查,青山秀信也不會放棄,但有藤本貴榮的支持更方便。
畢竟他初來乍到,還沒在北海道警察本部站穩腳跟,如果要辦一件事但卻被藤本貴榮明確反對,那手底下的警察恐怕不見得會聽從他的命令。
同時,有了藤本貴榮的支持,他也不用再擔心手底下的警察會被松下秀吉收買,向對方透露調查的進度。
以藤本貴榮對本部展現出的絕對掌控力,本部的警察肯定比剛剛入職的青山秀信要更清楚觸怒他的後果。
那些基層警察或許敢出賣名聲在外且來頭很大的青山秀信,因爲他不是他們自己人;但卻不一定敢違背藤本貴榮的命令,因爲藤本貴榮不僅是他們自己人還是他們老大,背叛集體的代價和背叛個人的代價是不同的。
藤本貴榮點點頭,“去吧,調查過程中遇到任何阻力隨時來找我。”
“嗨!”青山秀信鞠躬後離去。
另一邊,醫院裡,經過緊急搶救和包紮松下秀吉已經醒了過來,只是整個人已經被裹得跟具木乃伊似的。
睜開眼睛,望着天花板,他先是有些茫然,隨後逐漸變得清明,暴怒的嘶吼道:“青山秀信那個混蛋呢?”
“打完你後就走了。”窗邊抽菸的松下豐裕聽見轉過身來看着他說道。
“走了?你讓他走了?”松下秀吉像是狂躁的吉娃娃,紅着眼睛呲牙咧嘴的問道:“他把我打成這樣,你就讓他這麼走了?你怎麼能讓他走!”
“不然你讓我怎麼辦?”松下豐裕狠狠將菸頭砸在地上,三步並着兩步衝到牀邊惡狠狠的盯着松下秀吉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的父親,我只是個地方城市綜合醫院的院長,他幹爺爺是自治大臣兼公安委員會委員長!你以爲事情鬧大你能佔到什麼便宜?”
“乾的罷了。”松下秀吉完全聽不進話,和在外人面前那個斯斯文文的模樣判若兩人,“我可是伱親兒子!”
“我恨不得你不是!”松下豐裕怒喝一聲,急促喘息着說道:“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蠢貨?他能被彥川十郎收爲幹孫,就說明他給彥川家帶去的利益值得讓彥川家爲他背書,得罪彥川家一個跟你一樣廢物的親孫子他不一定會怎麼樣,但得罪能給他帶去利益的幹孫子,他能活生生撕了你!”
這些大人物不會隨便認乾親,特別是認下一個已經成年的幹孫子,也正因爲青山秀信並不是彥川十郎的親孫子,所以別人反而才更要重視他。
當親孫子投胎投的好就行,但當幹孫子是真得靠自己個人能力才行。
狠狠的輸出一通後,松下豐裕內心的憤怒也終於得以緩和,語氣冷漠的問道:“他臨走前說你犯了足以判死刑的大罪,你究竟又幹了什麼?”
“危言聳聽罷了,被抓住了才叫犯罪,沒被抓住我就沒犯罪,他抓不了我的。”松下秀吉冷笑一聲說道。
看着他這副態度,松下豐裕再次怒火中燒,一把掐住松下秀吉的脖子惡狠狠問道:“你到底幹了什麼?你自己活膩了,不要牽連我啊混蛋!”
直覺告訴他這個逆子一定幹了件大事,否則青山秀信不會如此憤怒。
“掐……咳咳咳,掐死我吧,反正我廢了,不能爲你傳宗接代,而且你已經在外面找人給你生了一個兒子不是嗎?”松下秀吉眼神充滿嘲弄。
“該死!”松下豐裕鬆開他,對這個兒子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同時又有一絲愧疚,“你自己好好養傷。”
話音落下便轉身離去,出門後對等在外面的秘書說道:“幫我約青山秀信共進晚餐,說我想向他致歉。”
松下秀吉不說,他只能試圖從青山秀信那裡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知道是什麼事後才能想辦法針對性解決。
“嗨!”
………………………………
青山秀信接到松下豐裕秘書的晚餐邀約電話後以今天晚上不空爲由直接拒絕了,因爲在他看來對方無非就是想花錢息事寧人,沒見面的必要。
晚上十一點,也已深,對普通人來說一天已經結束,該上牀休息了。
但對毒狗來說夜生活剛剛開始。
宮崎勇的酒吧裡今天豎起了不對外營業的牌子,但從晚上八點開始就不斷有人進入,而這些人的共同點就是萎靡不振,神經質,全都是毒狗。
宮崎勇自己吸毐,所以有很多吸毐時認識的朋友,他通過這些朋友將札幌市大量的毒狗召集到自己酒吧。
十二點,酒吧大門準時關閉。
裡面此時可謂是羣魔亂舞,有的人嘻嘻哈哈閒聊,有的人縮在角落裡神情恍惚的吸毐,更有的人吸完後趁着興奮勁兒在大庭廣衆下幹了起來。
嬉笑聲,吵鬧聲,浪叫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匯成了一片,此起彼伏。
這裡至少彙集了200多名毒狗。
突然,音樂聲停了,原本五顏六色的射燈也關閉換成了照明燈,整個大廳亮如白晝,讓很多人不太適應。
“各位安靜!都請安靜一下!全體目光向我看齊,我要宣佈個事!”
身材微胖,西裝革履的宮崎勇手持麥克風,意氣風發的走上了舞臺。
頓時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了他。
在衆人的注視中,宮崎勇從兜裡掏出一袋晶瑩剔透的冰毐,環視一週說道:“我手裡面拿的是一袋23號!”
23號,是井上爲這種新型冰毐取的名字,因爲第一次合成成功的時間是在23號,他取這個名字作爲紀念。
雖然不明白宮崎勇想幹什麼,但在場的毒狗全歡呼了起來,因爲他們都知道23號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貨。
“我手裡有大量的貨,只要諸君願意爲我做事,今後每個月將免費爲你們提供5克23號享用,此外你們還可以以每克100美金的價格從我這裡拿貨銷售,多出的利益都歸你們!”
宮崎勇和井上兩人之前都沒有從事過犯毐活動,更沒有大規模販毐的經驗,自然沒有對應的渠道和人脈。
他們在這個圈子裡唯一能接觸到的就是這些基層毒狗,所以爲了迅速擴張他們決定乾脆就先招納這些毒狗當手下,並用毐品和金錢控制他們。
畢竟他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貨。
而且這些毒狗都是爲了吸一口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人,吸兩口,發一把槍,哪怕是面對坦克也敢往上衝。
這樣哪怕和暴力團起了衝突,憑藉這些毒狗也能不懼對方人多勢衆。
“所以諸君願意跟我做事嗎?”
趁着下方衆人愣神的功夫,宮崎勇轉身一把扯下一輛小推車上面蓋着的紅布,露出了堆積成小山的23號。
這一刻,所有毒狗都瘋狂了。
“嗷嗷嗷!”“願意!”“願意!”
“我要誓死追隨老大的腳步!”
“讓23號走向世界,誰擋在我們前面,那就撕碎他!丟海里餵魚!”
現場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宮崎勇感覺熱血沸騰,抓起一把23號直接撒了出去,“今天晚上諸君盡情狂歡!”
他放下話筒走下舞臺,來到一個之前經常一起吸毐的朋友身邊,“讓你聯繫的那個槍販子溝通得如何?”
沾染了毐,那就會自然而然接觸到社會的其他陰暗面,宮崎勇剛好有個朋友認識一個專門販賣槍械的人。
“已經溝通完了,50支手槍,10支步槍,10支衝鋒槍,所有子彈免費贈送,共計5000發。”朋友回答道。
一次性採購這麼多槍支彈藥,估計山口組知道了都得傻眼,畢竟暴力團對策法出來後黑澀會都很少用槍。
這就是外行不瞭解一個行業的情況卻貿然跨入的災難,宮崎勇和井上將給札幌的暴力團帶來億點小震撼。
“喲西,很好。”宮崎勇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鬥志昂揚,“我們偉大的事業即將起航,另外,你看看能不能找幾個那種被通緝的狠人,最好是有人命在身,不碰藥的正常人。”
他自己就是毒狗,所以他很清楚這些毒狗用來散貨殺人啥的還行,但不能長期用,否則容易壞事,所以還是得招幾個腦子正常的“英雄好漢”。
“好!我儘量打聽打聽。”朋友皺着眉頭思索片刻,點點頭答應下來。
宮崎勇又說道:“錢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