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到了晚上九點多,窗外天空一片漆黑,冷風嗚嗚地吹着玻璃,聽得讓人發抖。夢陽飛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
陸月溪膝蓋上貼着藥棉,坐在牀邊不說話。蘇晉中和顧欣兩個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還是蘇警長先開口打破沉靜:“你好,我叫蘇晉中,是洛陽市&&警局的專案組組長。”
夢陽飛呆望着夜空,不知是鎮靜劑的藥效沒過還是不想說話。
眼見沒有反應,蘇晉中再次開口道:“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失去摯愛的人對誰來說都是難以磨滅的傷痛,但是你應該要明白,意志消沉是沒有絲毫意義的,如果你愛她,那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協助我們警方,儘快破案。”
依然沒有成效,蘇晉中不死心:“其實我們今天來也並不是想讓你現在給我們提供什麼線索,只不過屍體已經在警局放了一天了,希望你能去看一下……”
夢陽飛的眼睛紅紅的,淚水悄然劃落。
十分鐘後,蘇晉中一行四人從醫院裡出來,坐上警車離開了。
趕到警局的時候接近十點。下了車,顧欣便回辦公室了,蘇警長領着他們去了停屍間。在門口,夢陽飛靜默了很久很久,蘇晉中已經在裡面,打開了沈薇雪的冷藏櫃。
她還是比照片上美多了,就好像童話裡的睡美人一般,真的很難想象這是一具屍體。
陸月溪看到她的時候神情很複雜,有一點傷感,卻又不盡如此。
蘇晉中留意到了他的神情,感覺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麼,因爲夢陽飛正好進來了。
眼見自己百般疼愛的女友靜靜地躺在面前,卻再也不會醒過來,夢陽飛終於忍不住,眼淚決堤般往外涌。
那一晚,夢陽飛抱着沈薇雪冰涼的身體哭了好久,撕心裂肺的哭聲嚇得陸月溪一夜未眠,生怕他一時想不開就隨她一起去了。
第二天凌晨四五點的時候,夢陽飛終於體力不支倒在地上。陸月溪和蘇晉中只能把他安置在一間簡陋的休息室裡。裡面就一張小牀,一把椅子。蘇晉中將夢陽飛放在牀上就回了辦公室,陸月溪則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
早上七點多的時候,蘇晉中又來了。他把陸月溪叫醒了,不過牀上那位似乎還在睡着。
“他醒了的話麻煩通知我一下”蘇晉中說到。見陸月溪點頭,他便又離開了。
這個點,天色已經接近大亮,陸月溪打了個哈欠,站起身,然後出去了。
就這樣,約莫四五分鐘後,夢陽飛睜開了眼睛,眼神裡滿是殘忍和殺氣,如同獵手即將要去捕殺獵物一般。
陸月溪在外面買了豆漿油條,當他回來的時候,休息室裡早已經沒了人影。他又去到蘇晉中的辦公室,可裡面就只有他一個人。
“蘇警長,小飛來過你這兒嗎?”
“沒有,怎麼了?”
“我出去買了個早餐,他就不在休息室裡了。”陸月溪一邊說着一邊撥通了夢陽飛的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無人接聽。
“不好”
陸月溪瞬時慌了,一步衝出了辦公室,出了警局,他又在街邊攔了輛出租車,就火急火燎的離開。
蘇晉中看這情況不對,坐上警車,馬上追了過去。
早晨的太陽纔剛剛爬上樹梢,馬路上已經是車流滾滾,公交站牌下面簇着一撥又一撥趕着去上班的人,他們有的看着手錶急急忙忙;有的滿嘴油光,正吃着熱騰騰的早餐。這個小城永遠都活在忙碌的節奏裡。
就在這個時候,馬路上,一輛絲毫不起眼的出租車悄然停在某個巷口。
夢陽飛從車上下來,奔着巷子裡就去了。裡面的環境真的可以用髒亂差三個字形容,看樣子好像是很久沒人在這兒住過了。
巷子的盡頭有一個小出租屋,很老的建築,木質門板都跟要爛了似的。門邊還有個超大的垃圾桶,鐵皮的,鏽跡斑斑,大概也有年頭了。
“開門,給我開門!”
夢陽飛二話不說,衝過去對着木門一陣猛砸,就聽“卡”一聲,門板竟被他徒手砸裂了。
“誰呀!想死是不是!”
門應聲打開,出來四個人。都是男的,年齡三四十不等,長的一個比一個猥瑣。一個是腦滿腸肥的大胖子,個子大概一米七三左右,看着得有一百八十斤。還有兩個目測不到一米六五的小矮子,賊頭鼠目的,不像好人。最後還有個長得算是能看,四十來歲的樣子,流裡流氣的。
那個四十來歲的傢伙是四個人裡面年紀最大的,儼然一副大哥的樣子。他叫石彪,是這一帶流竄的地痞流氓,那幾個人是他哥們,也算小弟,平常就跟着他偷雞摸狗,不幹啥好事。
石彪家曾經有些錢,祖上三代也算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家風到了他手上就敗落了,這個從小衣食不愁的少爺染上了不少臭毛病,其中一個就是吸毒,一來二去,家產讓他敗了個精光,如今就剩下這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出租房。
“我說誰他媽大早上跑來找死呢,原來是你小子啊,我說你是不是活膩味了!”
石彪衝夢陽飛說到。
不過夢陽飛並不買賬,只見他面露兇色,一把揪起石彪的領子,吼道:“狗雜種,小雪是不是你害死的!你說!”
“你他媽想死!”
那個胖子擡起一腳,狠狠地踹在夢陽飛肚子上。
他悶哼一聲,隨即倒地,臉色一陣鐵青。
石彪看着倒在地上的夢陽飛,不知爲什麼笑了,似乎故意說:“你說那個小浪蹄子啊,那我可不知道,我玩兒完就出去了,其他的你得問我這三個兄弟。”
一個小矮子接茬:“大哥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兒印象,說的是那天晚上那個女大學生吧!那可真是個人間尤物哇,哥幾個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妞呢!”
另一個矮個子笑得合不攏嘴:“我好像也記起來了,說起來還真是沾了大哥的光呢,要不是大哥說,我們還真想不到你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狗雜種!”
夢陽飛怒了,那個矮個子話還沒說完,他就一把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地給了石彪一拳。
那個胖子急眼了,又是一腳,再次將他踹倒在地。
石彪左臉中拳,被打掉了一顆牙,此時已經滿嘴是血。他啐了一口血痰,眼神兇狠凌厲,喝到:“臭小子,我看你也是活膩了,那就送你去陪那個臭女人!”
說着話,四個人的拳腳已經落在了夢陽飛身上。
夢陽飛本來身子就弱,加上幾乎一整天沒吃飯,眼看他臉色慘白,似乎就要不行了。
危急時刻,巷口出現了一輛出租車,陸月溪打開車門,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石彪,你他媽想死!”
陸月溪眼睛冒火,飛身一腳踹在石彪肩膀上,後者應聲飛了出去,足足飛出去兩米,砸在地上。
陸月溪家境甚好,是江元學院的隱形富豪之一。他自幼喜歡跆拳道,家裡請了專門的老師教他,基本上從小學開始學起,至今已經是將近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