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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第165章 不妙!(第二更)

165.第165章 不妙!(第二更)

第165章 不妙!(第二更)

姚廣孝低頭不語。

他看得出來,朱棣有些變了。

從之前那性急如火的燕王變得多了幾分魄力跟果斷。

也更有取捨了。

雖然在他看來,朱棣的做法有些過了,即便要殺雞儆猴,要藉此來威懾一下大軍,完全可以用更好的方法,不至於這麼一杆子捅到底,但如今的燕王,的確比過去的燕王更好。

他自不會去阻攔。

姚廣孝道:“既然殿下已有了決定,貧僧自當以殿下爲主。”

朱棣點點頭,沉思了一下,道:“走吧,去丘福家走一趟,只怕他還在私下怨我。”

姚廣孝苦笑一聲。

君臣二人,一前一後,朝丘福家走去。

北平城。

隨着張玉、朱亮的出手,整個北平陷入到一陣恐慌跟不安之中,大量的兵馬走動,大量的官吏豪強被抓,整個北平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城中的喧囂,並未影響到城東。

時值正午。

丘府內依舊燈火通明。

哪怕陽光正盛,將整個院落照的通亮,丘府的燭火依舊亮着。

書房。

說是書房實則是個兵器房。

裡面書籍並沒有多少,倒是堆了不少的兵械。

有長刀,有長槍,還有火銃等。

這些兵刃,都是丘福幾十年征戰用過的,如今都被他當爲傳家寶,陳列在了書房,他的目的很簡單,讓他丘家的子弟一進到書房,都能看到,也都能時刻知曉,他丘福走到如今,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做出了多少的貢獻。

一切都來之不易。

書房的燈還在亮着,丘福摸着一把鏽跡斑斑的長槍,伸手拿起一旁的灰布,在長槍的槍身上,用力的擦了擦,隨後才把目光放在長槍的槍頭上,他擦的很小心,彷彿在安撫心上人一般。

只是眼神有些飄離。

夏之白。

燕王的鐵血軍令。

丘福知道,自己並不算潔身自好,私下也貪墨了一些,只是一直都很小心,並沒有爲其他人察覺,但他做事小心,但家裡的其他人可沒這個小心勁兒了。

他的兒子、老丈人等,沒少打着他的旗號,在外面爲非作歹。

這些他都知道。

但他並沒有阻止,甚至還偷摸着幫了不少。

他當年就是個貧農,一窮二白,根本就沒可能討媳婦,若非他媳婦執意要嫁,甚至是以死相逼,他只怕要打一輩子光棍,因而對這個媳婦他是很尊敬的。

這些年隨着自己屢立戰功,爲燕王殿下看重,身份地位也水漲船高,他老丈人一家也對他變了臉色,變得畢恭畢敬,甚至帶着幾分討好,而他念在多年夫妻感情,並沒對老丈人當年的嫌棄說什麼。

一家也算其樂融融。

只是他這老丈人,本就十分的市儈。

傍上了自己之後,藉着自己的身份,在城中可謂是橫着走,沒少私拿別人東西。

如今殿下欲徹清軍中出現的貪腐。

一定會查到他頭上的。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老丈人做的不對,自己的兒子也手腳不乾淨,但他也得保,因爲這是他的家人,他若是連自家的人都保不住,以後在軍中又如何立足?

“唉。”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丘福面頰怒紅,無奈的嘆氣數聲。

思緒拉回來,丘福想着要怎麼從這次的漩渦中脫身。

一方面肯定要跟其他的將領多走動,把自己家的這些醜事壓下來,至少不能捅得太大,另一方面,要把跟自己家裡有牽連的那些商賈、武官,全部清除掉。

以免這些人日後捅出簍子反過來威脅自己。

大不了多給一些錢糧。

至少要把自己的老丈人自己兒子保下。

這麼想着,丘福心中一安,他將擦拭好的長槍,重新擺放在架子上,正準備出門走動。

“老爺,老爺”

就在這時,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雜亂無章,說話的人,還帶着幾分焦急不安。

這是丘府買來的僕人。

丘福打開門,蹙眉道:“什麼事怎麼慌慌張張。”

一名上氣不接下氣的僕人,顧不得將氣喘勻,連忙道:“老爺,出事了,出大事了,城中張千戶、朱中護衛正帶着大隊人馬,在城中抓人,就小的來報信前,就已抓了快上百人了。”

“他們還把老爺的老丈人抓了。”

“什麼?”丘福臉色大變,厲聲道:“張玉他們敢做這事?誰給他們的膽子,連我老丈人都敢抓,他們是真不給我丘福留一點臉面嗎。”

“豈有此理!”

丘福勃然大怒。

張玉等人會抓人,他早就猜到了。

既然燕王殿下上心,並點名要徹查,自然是要動真格,也一定會有人出事,但他怎麼都沒想到,張玉等人會這麼不留情面,連自己的老丈人都不放過,他們當真不認識自己的老丈人?

這絕不可能?

他跟張玉的交情的確不多。

畢竟張玉過去是舊元的臣子,而他則是從微末殺上來的,兩人本就不算是一路人,自然是交集很少,但平常低頭不見擡頭見,多少也該留點面子交情。

做事哪能像張玉這麼做絕的?!

丘福面色凝重,帶着幾分惱色,他知道,自己必須得儘快阻止,要是自己的老丈人,被張玉押到了殿下面前,只怕就算是他出面求情,恐也落不了太多好。

丘福道:“你現在立即去李千戶家一趟,把事情對他簡單說一下。”

“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然而下一刻。

僕人就顫抖的道:“老.老爺。”

“不是的,這次那張玉朱亮是來勢洶洶,他們好像是拿着一份名冊在抓人,不僅老爺的老丈人被抓了,李彬千戶的小舅子同樣被抓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武官也都遭了。”

“這次的事跟之前不一樣。”

嘶!

丘福身子一顫,面色陡然驚變。

“什麼?!”

“張玉也對李彬動手了?”

一念間。

丘福徹底站不住了。

他知道事情不對勁了,正常就算查到他們有問題,張玉等人多半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大家都在燕王手底下當差,也都知道對方是什麼情況,沒必要這麼趕盡殺絕。

但這次.

自己的老丈人出事了。

李彬的小舅子同樣出事了。

還有大量武官遭殃,這透露出的意味明顯不同。

這是殿下的意思。

丘福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預感到今天會出大事。

他不願再待在家裡,急忙的朝府外走去。

他要去見燕王。

他是個武將,是個莽夫。

但他同樣是燕王的嫡系,是最早跟着朱棣的人,這些年來,朱棣身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但他依舊在,而且始終堅定不移的站在燕王身邊。

他不信燕王會對自己動手。

其中定有狀況。

他現在沒那麼多時間跟精力去調查,他需要立即見到燕王,把這些事告訴燕王,他擔心是張玉等人,藉着這次查人,想把他們這些跟着燕王的老人清理掉。

他不能讓張玉的奸計得逞。

在丘福、李彬驚恐不安時,城中還有一些人驚慌起來。

馬文驊、楊文鬆等鹽商,在聽到燕王動手時,就已預料到大事不好,尤其是聽到丘福的老丈人、李彬的小舅子等人被抓後,更是臉色煞白,他們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要是自己不能抽身出來,定難逃一死,而且是舉族的那種。

但去找丘福、李彬求救,明顯是不現實的,他們眼下都自身難保了,哪有精力跟心思去保自己。

事到如今。

能保他們的就一個人。

夏之白!

馬文驊等鹽商沒有任何溝通,趁着官府還沒有抓到他們頭上,連忙帶着大量賬簿,朝夏之白的住處趕去,他們走的十分迅速,唯恐慢上一點,被官府攔住。

他們其實也不知道夏之白能不能救自己。

但他們沒得選了。

丘福、李彬等人,眼下救自己家人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思救他們,他們不落井下石,殺人滅口,都已算丘福等人理智了,他們哪敢寄希望在丘福等人身上。

夏之白是狀元。

又跟燕王能說上話。

之前還找他們商量過事,若是夏之白開口,至少也能護他們一命。

這就是他們目前唯一的想法。

至於逃。

他們根本不考慮。

逃不掉的。

時間太緊,發生的太快。

他們連家財都來不及收拾,就靠着一點餘錢,能逃到哪去?

當馬文驊趕到夏之白住處時,楊文鬆等人剛好也到了,他們對視一眼,都看了看對方懷裡的賬簿,而後用力地敲了敲夏之白居住的屋門。

很快。

屋門打開了。

黑娃將這些人帶了進去。

馬文驊沒等夏之白開口,直接跪地道:“大人,這是我馬家過去跟官府的人來往的賬簿,還有我馬家上下全部人員的名冊,現在都聽大人的,全都交給大人,只求大人能救我馬家一命。”

“大人你可一定要救我們啊。”楊文鬆聲音都在顫抖:“大人你要是不救,我們真就全要死了,這次燕王殿下的陣勢很大,連北平的千戶級將領都動了,現在就只有您能就我們了。”

“求大人救我們!”

夏之白麪無表情,他伸手接過馬文驊遞上的賬簿,粗略的翻開了幾眼。

上面寫滿了馬家跟官府勾結的過程。

還有一些官員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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