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夏日午後並不是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美好的。
艾米有些煩躁的用吸管攪動着冷飲中的冰塊,伊德就坐在她對面,不時衝着剛進門的妹子們拋個媚眼。艾米也不得不承認伊德這傢伙的確生了張好麪皮,起碼被他拋了媚眼的妹子們有臉紅的,有大膽回拋的,還有更大膽直接來要電話的,就是沒有一個橫眉冷對的。
“喂!嚴肅點好嗎!我們可不是來泡妞的!”
伊德聳聳肩,“我已經在這守了三天了,啥都沒有,而且你的午飯和現在喝的冷飲都是我請的。”
艾米立刻有種挫敗感。
事情是這樣的--自從四天前的那個晚上和溫迪談話之後,艾米和伊德說了關於那家書店的事,伊德也認爲將那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就這麼丟在自己的轄區不管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可等到第二天他來到艾米所說的那個地方後,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伊德守了整整三天,一無所獲,然後他開始懷疑那是不是艾米的幻覺,比如沒收攏好自己的能力不小心被副人格使用了一下之類的,於是艾米不服氣的罕見的請了“病假”並以“真實身份”出現在白天。兩人等了一上午,仍然一無所獲。
從現在兩人所坐的位置,透過冷飲店的巨大玻璃窗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艾米所說的那個位置,不過很遺憾,那真的只是一堵牆,艾米就算不用砸了它也能確定它後面就是飯店的後廚。
“說真的,你就那麼確定不是幻覺?”伊德悠悠的問道。
“確定!”艾米說的都有些咬牙切齒,“否則你來給我解釋下我家裡那幾本書的由來?”
伊德失笑,“你這是惱羞成怒啊小丫頭。”
艾米氣得不行,可現在現在偏偏又沒法反駁他,只好低頭猛喝杯中的杯中的冷飲。
小樣,我說不過你我吃窮你還不行嗎!
艾米這樣想着,卻聽到伊德的笑聲很突兀的就停止了。
艾米好奇的擡起頭,卻看到伊德愣在那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艾米順着他的眼神向櫥窗外看去,卻只看到一個窈窕的背影轉過街角,而且那個背影很明顯還親密的挽着一個男人。
“不會吧,伊德。”艾米不可思議的看向伊德,伊德還是呆呆的望着窗外,他的表情很微妙,有迷惑,有失落,有悲傷,但更多的還是迷茫。
“你還好嗎?”艾米小心翼翼的問道。
“啊?啊。”伊德回過神來,“我很好,很好。剛纔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搓了搓臉,但語氣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那個女人是誰?”
“事實上……”伊德皺着眉頭,臉上還帶着茫然,“我不知道,但當我看見她的時候,心裡就沒來由的涌出一種悲傷的感覺……”
艾米盯着伊德看了看,“其實你不用和我掩飾。”艾米故意用老氣橫秋的語氣說道:“不就是個甩過你的前女友嗎,說實話我又不會笑話你。”
“纔不是好嗎!像我這種英俊瀟灑人見人愛的帥哥怎麼可能有女人捨得甩了我!”
“……自戀狂。”
“嘿嘿……”
艾米以爲這只是一個和往常一樣的插曲,可惜她錯了。
一個星期後的某天,艾米一覺醒來後發現天已經亮了,這說明伊德晚上沒來過。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所以艾米也沒在意,可當艾米連續三天一覺睡到天亮後,她開始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於是她試着聯繫伊德,卻一絲音訊也沒有。
伊德出事了!
艾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很想要否認這個判斷,可還有什麼可能能讓伊德和她失聯這麼久?
艾米知道自己很強,她心想着就算伊德不在自己身邊自己一定也能把自己保護的很好,所以她對伊德總是過分關照自己的做法很抱怨,而現在伊德真的突然就不在她身邊了,艾米更多的還是感到茫然無措。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做?
艾米捧着手機呆呆的站在牀邊,一遍一遍下意識的播着伊德的號碼,期望哪怕能夠通一次,再讓她聽一聽那熟悉而安心的聲音。
可是一次也沒有。
不知是第十幾次還是第二十幾次聽到從電話裡傳來的機械的提示音,艾米開始鎮定了一點。“沒事的,冷靜點,艾米。”艾米深呼吸,“烙印還沒通知你他死了,所以他沒事,冷靜,冷靜……”
“我們是搭檔,所以我們之間是有聯繫的……”伊德的話在耳邊迴響。
艾米想了想,閉上了眼睛,在心中默唸道:“烙印,我需要我搭檔的位置。”
就像平時製造武器一樣,一個白色的光球出現在艾米手中,光球化成一個箭頭,指向一個方向。
成功了!艾米驚喜的看着浮動在手心裡的箭頭,然後發現基礎同調率無聲無息的就跳動了百分之一。
算了算自己爲數不多的籌碼,艾米決定立刻整裝出門,打開衣櫃,艾米猶豫了一下,翻出了放在衣櫃最下層的大盒子。
“媽媽,我出門了。”
這是一間漆黑的屋子,黑的都無法讓人判斷出它的具體大小,只有屋子的中間點着一盞小燈,照亮了方寸之地。
這個方寸之地裡,有一個不算大的臺子,一張普通的摺疊牀,牀上什麼也沒鋪,那盞小燈就夾在牀頭上。
臺子上鋪着一塊布,布上整整齊齊的排列着許許多多的刀具,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一個容貌清麗的女孩,手裡拿着一塊布,用她纖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從這些薄而鋒利的刀片中拈起一把,一遍哼着歌,一邊仔細的擦拭起來。
“從前我有隻小白兔,”
“它毛色雪白,眼睛血紅,”
“它非常非常可愛,我非常非常喜歡它,”
“可是有一天我沒東西吃了,”
“於是我把它吃掉了。”
女孩將擦好的刀舉在眼前,刀片被光晃的閃閃發亮,可女孩的眼睛比刀片還要亮。
女孩舉着刀面向牀。
伊德赤身裸體俯臥在牀板上,雙眼緊閉,嘴角掛着甜蜜又痛苦的微笑,對將要面對的危險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咯咯咯……”女孩輕笑着,“咯咯咯……親愛的,讓我們開始吧!”
……基礎同調率已經跳到百分之九十六,艾米看了看面前破敗的大樓,這裡是曾經的醫院,不過後來搬了新址,舊的這棟由於總有鬧鬼的傳聞,所以一直沒被賣掉,也就一直沒拆。不過艾米從來沒在這裡見過什麼鬼怪,連遊魂也沒見過幾只,所以一直以爲那些傳聞不過是以訛傳訛。
不過現在看來……另一隻手中冒出白色光球凝成苗刀,艾米衝了進去。
“嘭”的一聲,厚實的鐵門被轟飛出去,一直飛到女孩的腳下,女孩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向門口看去。
艾米微微喘息,手中的箭頭直直指向牀上那個鮮血淋漓的身影,然後消散。
“伊德!”艾米剛想要衝過去,不過想起站在他旁邊的“人”,艾米收住腳,戒備的看向那個看起來好像人畜無害的女孩。
“小姑娘,打擾正在做精細工作的人可是很沒禮貌的行爲,你媽媽沒教過你嗎?咯咯咯……”女孩擡起手,享受般的舔了舔手上的鮮血,“還是說,你也想要和他一樣呢?”
“少說大話了。”艾米揮刀向女孩砍去,卻被女孩手中的刀架住。
“原來你就這點……”嘲笑的話還沒說完,女孩臉色一變急忙向後躍去,卻仍是晚了一步,胳膊被劃了一條長長的傷口,可從傷口冒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煙霧。
“果然是畫皮鬼。”艾米散掉手中的短刀,“雖然我不特別擅長使用雙手武器,不過他可等不起,所以抱歉了。”雖然語氣一點也誠懇。
“不可饒恕!你竟敢破壞我的皮!”畫皮鬼的面容極度的扭曲,它尖叫着:“既然你毀了我的一張皮,那就用你的來賠吧!”
就在艾畫皮鬼這樣尖叫着,卻沒衝上來,艾米感到好笑,同時也有些疑惑,這樣弱的鬼怪究竟是如何傷到伊德的?可現在也沒時間思考這個問題,於是艾米向它衝去準備給它最後一擊。
米衝到它面前的那一刻,畫皮鬼驟然停止了尖叫,兩隻眼睛放出強烈的光芒。
艾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