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 任恆淵在齊紹駿的護送下出院,他收到了來自臨淵駿衆人相當熱烈的歡迎儀式。
幾經瞭解,任恆淵意識到臨淵駿各隊員都得到了世警隊對他們勇敢參與捕獲埃薩團伙行動表示感謝的不小一筆補償金。
白簡帶着白啓躍站在醫院門口的公車站前, 在白啓躍意識到任恆淵就是貨真價實的朔鷹隊長後, 整宿整宿興奮地睡不着覺, 好不容易等到任恆淵出院這天, 他專門帶着對方先前送給他的頭盔來看望, 還得意洋洋地不斷重複着“我就知道你之前不承認是朔鷹隊長那話是騙我的!”;
克蘿拉則推着坐輪椅的妹妹走到任恆淵和齊紹駿身邊,跟他們熱情地打了招呼,並表示她已經幫妹妹買到了對方最需要的醫療器械, 下面只要認真調養和休整,小姑娘的病情將迅速好轉;
秋夕緣, 孟卿年還有奧森也在場, 三人雖然在個人生活上沒什麼新進展, 但他們表示不會因爲這次和埃薩陰差陽錯的交鋒而徹底放棄他們愛好的風摩,畢竟還沒正兒八經贏一次世賽, 他們表示革命尚未成功。
代表老朔鷹的Rosen帶着一束花前來看望任恆淵,他向對方表達了自己這段時間的愧疚之意,並且告知任恆淵溫斯頓因爲這件事情付出了慘痛代價。不僅他們幫助埃薩的事情曝光,先前使用陰狠手段對付參賽隊伍的卑劣事蹟也被不少在風摩圈受盡溫斯頓折磨的隊伍檢舉。
世界風摩組織高層迫於羣衆壓力,當即取消了溫斯頓所有參賽權利並確保以詹姆斯爲首的溫斯頓成員再難重返風摩圈。
聽到這大快人心的消息, 在場的臨淵駿衆人一陣歡呼雀躍。
祁風和高雲娜也在場, 高雲娜跟任恆淵列了一堆出院後能做和不能做的事情, 並嘮叨了一些家長裡短, 搞得任恆淵直接跟衆人吐槽, 說這姑娘比他親媽還操心。
在齊紹駿準備帶任恆淵離開前,祁風倒是鄭重地邀請任恆淵去參加一次正經世界挑戰賽以便和他們正面交鋒——經歷過這次事件, 祁風表示臨淵駿隊員的實力不可小覷,是風契的強勁對手。
任恆淵答應地很乾脆,表示下次兩人在正賽上交手,自己的隊伍一定會打得對方落花流水。
之後又跟衆人討論了些關於隊伍內部發展的事情,齊紹駿便帶着任恆淵回到任恆淵原先住所。
因爲任恆淵個人在整個追捕埃薩團伙中做出的努力和犧牲,再加上任凌飛的關係,世警隊無償替對方重建了先前被燒燬的處所。
——任恆淵表示這是他這段時間內聽到的最好消息。
任恆淵雙腿受傷比較嚴重,雖然出了院,但他走路還是免不得有些費勁。
在他利用大門遙控準備進屋時,站在他身側的齊紹駿卻走到他身前緩緩蹲下,轉頭道:“來吧,我揹你進去。”
瞅着對方那自主樣子,任恆淵忍不住吐槽:“喲,您今兒是真積極。”
齊紹駿笑了笑沒作答,等任恆淵趴上,他便迅速背起對方,快步朝裡屋去。
“你知道我不是殘廢。”任恆淵抱着齊紹駿脖頸道,“也比你重比你高。”
“知道。”齊紹駿道,“你受傷了不是麼?揹你的機會也不多。”
“叔,您這一路就想着這段了吧。”任恆淵壞笑。
齊紹駿表情都沒變:“還不知道是誰在想。”
“喂。”看着齊紹駿將自己在牀邊放下,任恆淵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車馬費就不給你了,免得——”
他話沒說完,卻看到齊紹駿捉住他那條左手,細細觀望着。
動作瞬間一滯,任恆淵不解地看着齊紹駿,觀察了一會兒,他順着對方視線意識到對方正凝視着他左腕上的藤蔓紋身。
因爲先前的繩刃,任恆淵發現自己的藤蔓紋身已經被傷疤劃成了幾段。
尷尬地抿了抿脣,任恆淵準備抽回手,齊紹駿卻攥着他手腕不讓他亂動。
“有什麼好看的?”任恆淵乾澀道,“紋身麼,回頭調整一下就……”
他只說了一半,就注意到齊紹駿將他的胳膊拉到脣邊,清淺地吻了一下。
意外地眨了下眼,任恆淵沒再動彈,只是看着齊紹駿溫柔而細緻地順着他傷疤吻着。
耳畔漸漸泛紅,但任恆淵沒動,倒是十分愜意地欣賞起來對方那頗爲陽剛的側顏曲線。
不知爲何,對方那幅度不大的動作,卻莫名掀起了他的某些情緒。
繃了下牙關,任恆淵面上的尷尬表情全數褪去,他徑直反手扣住齊紹駿下頜,將對方面頰生硬地擡起。
幾秒後,直接湊上去張口含住齊紹駿脣畔,任恆淵手掌貼上齊紹駿側腦,包着對方有些熱度的耳畔。
兩人脣齒交合了一番,任恆淵率先撤開。
齊紹駿半睜起眼眸,看着任恆淵稍稍轉開臉頰,湊上去吻上他側頰。
——“有客人來訪。”——
然而正當被掀起情|欲的兩個男人準備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門口卻忽的傳來智能管家艾普斯的突兀聲線。
兩人動作生生一滯,任恆淵定睛望着近在咫尺的齊紹駿,淺笑一聲:“這個,沒完。”
勾脣,齊紹駿伸手揉了把任恆淵髮梢,道:“去吧。”
起身,任恆淵利索地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門前開了門,意識到是任凌飛。
任恆淵引着任凌飛來裡屋,任凌飛表示環球法庭對埃薩主謀的最終判決已經下來,威爾森和賽瑞思鐳射槍處刑,樑喬和剩下幾個主謀實驗員毒氣室處刑,而處刑過程將在所有能到場的埃薩受害者家人觀看下執行。
介於樑喬身軀並非本人的,任凌飛表示環球法庭會利用克蘿拉和祁風的暫時配對器材將對方的靈魂和先前的朱澄明重新配對,以將朱澄明的靈魂換回來,並把樑喬的靈魂轉移到新克隆體中,讓對方以自己的身份經歷死刑。
“處刑是什麼時候?”任恆淵皺眉,側身靠着客廳的沙發,語調十分嚴肅。
“大概一個小時後。”任凌飛道,“我只是過來看看你願不願意去。”
“你覺得呢。”任恆淵臉色陰沉地盯着任凌飛,湊上前忽的給了任凌飛一個突兀的擁抱。
意外地撐了撐眉,任凌飛剛想回擁拍拍對方脊背,任恆淵卻已經鬆了他,隨後沒再解釋什麼地轉身朝裡屋走去。
“恆淵?”任凌飛站在客廳有些不解,“你——”
他本來還想問什麼,但看着對方領着齊紹駿出來,任凌飛便停滯了自己的言語。
跟任凌飛草草打了個招呼,齊紹駿轉身走到另一間客室換衣服。
目送齊紹駿進屋,任凌飛伸手捏了捏眉,轉頭衝任恆淵道:“以後別讓我知道你在跟誰搞。”
聽到這兒,任恆淵剋制不住地嘆笑一聲,順便探手同情地拍了拍親哥肩膀。
一番準備之後,任凌飛引着任恆淵和齊紹駿往處刑場去。
路上,任凌飛又向兩人透露了關於S國和世聯組織之間的緊張關係,同時向兩人展現了世警正在S國境內搜尋隱藏的穿越性基地和儀器以及其他可能跟埃薩組織掛鉤的人員的相關視頻。
照當下的形勢發展,世警已經開始轉移S國一些無辜的平民百姓,一場S國和世聯組織各國摩擦的戰事正在醞釀。
由於S國當局拒絕交出所謂的穿越儀器,世聯將沒有選擇的向其宣戰。
“是麼。”任恆淵一聲冷笑,“我以爲他們廢了這麼大功夫就是爲了避免他們國家參戰。”
“你覺得意外麼?”任凌飛聳肩,“人類什麼時候能準確預測過未來?他們這種荒謬的研究成果是違反自然發展法則和時間線發展的。能準確預測未來這種思想本身就是可笑的。”
“有人可能把這種東西當信仰。”齊紹駿嘆了口氣,“沒辦法,很難改變。”
“有信仰無可厚非,但如果這種信仰會危及其他種族,就不僅僅是一個國家的事情了。”任凌飛簡單做着評價。
“是麼。”任恆淵故意開玩笑地用一種滑稽語氣道,“我以爲那個穿越儀器沒危害。”
聞言,任凌飛和齊紹駿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暢笑出聲。
三人抵達處刑場時,發現那邊的巨型室內觀看場地已經擠滿了人羣。
一些受埃薩事件波及的羣衆咒罵着,不少受害者家屬則帶着自己犧牲親人的相片到場,整個場面像是追悼會,像是批|鬥會又像是巨型討論會。
任恆淵三人在擁擠的人羣中仔細尋了一番才定位了到場的臨淵駿、風契還有老朔鷹衆人。
各自寒暄了一番,衆人落座,看着前方像是觀看聯歡會般蒙着巨型幕布的會場,忍不住一陣唏噓。
“這是搞什麼東西,弄得跟他麼看戲一樣。”奧森瞅着前方的巨型烏色幕布,咂嘴。
“這種場面正是埃薩那幫子死變態想達到的效果吧。”克蘿拉諷刺道,“死之前還有這麼多人來看他們,你看他們得多得意。”
任恆淵沉着臉在旁邊聽着衆人的交頭接耳,臉色一直很冰。
知道任恆淵和埃薩之間那種特殊的聯繫,齊紹駿轉頭看着從頭到尾都異常沉默的任恆淵,忍不住伸手覆上對方脊背拍了拍:“你沒事麼?”
感受着齊紹駿掌間溫度,任恆淵道:“沒事。”
不放心地又觀察了任恆淵一會兒,齊紹駿重新轉頭望向旁邊還在討論的衆人,安靜地傾聽着他們的意見。
處刑開始前的幾分鐘,任凌飛離開觀衆席跟會場裡某些世警隊員匯合,似乎是討論着什麼世警的新任務。
臨淵駿幾人將齊紹駿強行拉入討論,愣是需要對方談談自己看法,齊紹駿雖然很尷尬,但也還是粗淺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中途當他回頭,他發現任恆淵已經不在自己的位置上。
**
通往處刑室的走廊上有不少世警在把手。
任恆淵面無表情地邁入走廊,並沒有跟任何一個世警交換眼神。
在他經過樑喬單獨的處刑室時停下腳步,轉身準備要徑直邁入,卻被旁邊把手的兩個初級世警攔下。
“先生,觀看室在二層,您順着這走廊折回去左拐就能找到傳送器。”其中一個世警盯着任恆淵,友好地指示。
“我沒走錯。”任恆淵掃了那世警一眼,眸中滿是威嚴。
“呃,先生。”那世警被他隱隱充溢殺意的眸驚道,只得有些緊張地迴應,“這裡只有警隊內部人員可以進,您恐怕是——”
他話音未完,就看到任恆淵掏出警徽和身份證戳在他面前。
那世警細細觀看着上面的信息,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任凌飛警官?就是當時帶衝鋒隊闖入埃薩基地的任警官?”
任恆淵沒回應,只是頗爲不悅地看了那世警一眼。
“呃,好……”實在是不喜歡對方的氣場,世警點了點頭,道,“您請。”
並未再跟那世警有眼神交流,任恆淵徑直邁步進入看守樑喬的處刑室。
幾秒後,看着任恆淵消失在門扉後,那世警立刻接通了監控室的通訊頻道,要求監控室人員密切觀察新進入的警官動向。
接到命令,監控室的世警調出監控畫面,注意到一個男人步履沉穩地邁入樑喬的處刑室,並向被束在房間中央一根巨大鋼柱上昏迷不醒的樑喬走去。
眯起眼,那監控室的世警盯着任恆淵的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任恆淵邁入樑喬處刑室後,注意到那個柱體上的男人正在昏睡。
他頓了頓腳步,轉頭看到那處刑室前方的透明玻璃外被蒙着的巨大幕布——
他知道,這幕布外圍便是上千來觀看處刑的受害羣衆。
沉默地在屋裡立了一會兒,他走到樑喬身前站定,細緻觀察着對方那張新換的克隆面孔。
盯着石灰般的面容,任恆淵在樑喬身前站了足足有五分鐘,才舉手在對方面前打了個響指。
那聲脆響雖然不大,但足夠喚醒樑喬。
晃了晃了腦袋,樑喬勉強睜開朦朧睡眼,最初眼神還未聚焦,但注意到面前有個離自己不足一步遠的身影,樑喬還是受了驚,整個肩膀微微一震。
在定睛任恆淵時,他晃了晃腦袋,和對方對視了幾秒。
深深盯着樑喬那雙眸,任恆淵一語不置。
“呃、先生……”樑喬看着任恆淵,臉上忽的爬上一抹茫然,“這是……哪裡?”
任恆淵沒回應。
“……先生?”等了一會兒見任恆淵沒回應,樑喬臉上露出一抹笑,“你……有事嗎?”
任恆淵視線犀利了些。
下意識轉頭環視了一下週遭,樑喬動了動手臂,在注意到自己被捆住的瞬間,臉上爬上一抹驚恐:“喂!爲什麼綁着我?……”
“喂!喂!快點放了我!”樑喬一臉焦躁地看着任恆淵,一邊扭動着身軀一邊吼道,“你是誰!放了我!現在快點放了我!”
任恆淵微微歪了歪頭,像是在欣賞對方驚慌的反應。
“喂!快他媽放了我!”樑喬咬牙切齒道,“你他媽的是誰!我沒犯錯!快放了我!你們肯定認錯人了!”
“……”
“你們抓錯人了!”樑喬道,“我之前還在臥室,現在就——”
這話還沒說完,任恆淵忽的迅猛探上前,一手徑直扼住樑喬脖頸狠狠收緊。
瞅着對方那驚愕的反應,任恆淵冷然道:“你的演技真是爛到家了,樑喬。”
回望着任恆淵那絲毫沒受影響的眸,樑喬又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先前面上的驚慌重新被一抹燦笑代替,嘶啞道:“哈哈……咳……你倒是開竅了哈,任恆淵……”
鬆了樑喬,任恆淵恢復了先前靜站的姿勢。
劇烈咳嗽着,但樑喬臉上卻滿是歡欣。
他平息了一陣子呼吸,重新擡頭望向任恆淵,笑得相當放鬆:“怎麼,來給老朋友送行?”
“……”
“嘖嘖嘖,看你這張臭臉。”樑喬瞅着任恆淵,“恨我恨得不行喲。”
“……”
“別這麼嚴肅嘛!”樑喬晃了晃被束縛的胳膊,嘴巴咧得幾乎要延伸至耳根,“我聽說你的小情人還有你哥居然死裡逃生了?不錯不錯!哈哈哈哈哈!有點意思!”
“……”
“真該給你面鏡子!”樑喬高聲笑着,“你現在這表情真是絕了!”
任恆淵探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把沒有任何新奇的簡易摺疊刀,在指尖若有若無地玩耍起來。
“任恆淵,你記不記得我們之前那段基地的談心?”樑喬像是很享受的樣子,獰笑着,“是不是超級貼心?嗯?”
“……”
“還有你當時躺在地上時候那種絕望和無助的表情!我擦,我覺得這麼些年對我來說真他媽的值了!”樑喬搖頭晃腦地,盯着任恆淵,相當得意。
“……”
“你瞧瞧,你們的世警居然給我們佈置這麼浩大的送葬儀式,嘖嘖嘖,看起來我們這重要性相當高!明天肯定要上頭條!”
“……”
“S還有好多我們這樣的人,知道麼!”樑喬看着任恆淵囂張道,“我們犧牲了,還會有很多人站起來!你們壓迫不了我們!”
任恆淵像是對樑喬的話充耳不聞,只是靜默盯着樑喬,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就那麼歇斯底里地又吼了些混雜着暢然和咒罵的話,樑喬氣喘吁吁地看着任恆淵,道:“哈,怎麼,輸的心服口服,無力反駁了?”
“你不怕死,對吧。”任恆淵淡然道。
“噗。”樑喬扭了扭頭,“現在這個結果時空裡,我們S是安全的,犧牲我們幾個又怎樣?你威脅不了我,任恆淵。”
“你這麼相信你們的時空預測?”任恆淵挑眉。
“廢話!”樑喬厲聲,“你會出現在這裡,只可能證明我們激怒了你們——爲毛?因爲你們改變不了現在我們獲勝的局面!”
這次,任恆淵終於露出了進入這房間後的第一抹笑:“是麼。”
“任恆淵,你給我搞清楚——”樑喬忽的沉下聲音,看着任恆淵,一字一頓,像是要說服對方般,“想威脅到我——你還太嫩,滾回去好好看我的處刑節目,別添亂。”
“威脅你?”任恆淵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爲什麼要威脅你?”
以爲任恆淵說這話是要用什麼新方式讓自己難堪,樑喬輕蔑一嗤:“哼。”
“我今兒來,只是來給你帶個消息罷了。”
任恆淵說着,緩緩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迷你裝置,熟練操作了一下,那裝置上方跳出一片淺薄的全息屏。
看着任恆淵動作,樑喬翻了個白眼,視線移到那全息屏上——
此刻,那裡正在轉播世聯組織和世警的直播現況。
從空中俯瞰的畫面中,不難辨認出世警成千上萬的軍隊壓在S國邊境的畫面。
先前還抽笑着的樑喬面容上的笑意如退潮般散去。
眯着眼盯着那畫面半晌,他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從不屑變爲疑惑。
幾秒後,他觸電般轉頭望向任恆淵,吼道:“這他媽是什麼?”
任恆淵沒回應,只是冷然而滿足地看着樑喬。
“任恆淵!這他媽的是什麼!”樑喬兩個胳膊狠狠晃動着,嘶吼。
“你們贏得不錯。”任恆淵淡然地看着他,諷刺評價。
“這是你們故意的對吧!——哈哈哈,你嚇不倒我!”樑喬眸中滿是驚慌,但卻拼命扯着脣角想裝出一副沒受影響的樣子。
立在原地,任恆淵繼續像是欣賞一齣戲劇般看着樑喬。
幾乎把嗓子喊啞地撐着笑,但那屏幕中的畫面太過真實,樑喬沒裝多久便變成了對任恆淵和世警隊的激烈謾罵。
“草你媽比任恆淵!!!你們這幫子……呃……咳……”
手起刀落,任恆淵的刀刃輕鬆將樑喬的脖子劃出一道相當深的口子,鮮血立刻迸射而出,濺了他半邊臉。
樑喬啞着嗓子還在斷斷續續咕噥着一些話語,任恆淵卻將刀上的血在樑喬衣服上蹭了蹭,收了刀,拍了拍樑喬肩膀,湊到他耳畔,淺聲道:“抱歉,可能沒法讓你享受你自己的處刑節目了。Enjoy·your·after·life.”
言畢,任恆淵將手中顯示着新聞轉播的裝置毫無留戀地扔到地上,轉身穩然邁出樑喬的處刑室。
那裝置墜上地面發出碎裂的聲音,樑喬一雙眸追隨着那裝置,一邊嘶吼着一邊噴着血,直到斷氣,眼眸一直緊鎖着那全息屏。
**
監控室。
觀看着監控屏幕的世警已經完全傻在原地。
後方進來的幾個世警也目睹了樑喬處刑室的全過程。
直到任恆淵消失在監控視野中,幾個世警男人還愣在原地。
幾分鐘後,率先反應過來的其中一個世警猶豫地伸手探向自己耳畔的內部通訊,準備彙報處刑室發生的事情。
但他剛動作,站在他身側的一個同僚卻按住他手臂,轉頭跟他交換了一個充斥着複雜情緒的視線。
監控室內的世警全部放下了手,再沒有一人彙報。
“等下把這段錄像刪了。”最後進來的中級世警衝室內所有初級世警點了點頭,“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監控室的世警們默契地點頭。
**
大幕升起處刑開始的時候,觀衆席裡依次發出一陣愕然的抽吸聲——
只見其中一個應該被毒氣處刑的男人此刻垂着腦袋,滿身是血,顯然已經斷了氣。
觀衆席沉默了得有足足1分鐘,纔開始有零星的掌聲泛起,接下來的幾分鐘內,那掌聲逐漸暴動起來,不少觀衆起身喝彩,這種場面一直到埃薩所有主謀全部被槍決完畢才稍稍緩和了些。
世警方面的動態被集體播放給了埃薩主謀,有的人目瞪口呆,有的人狂人癡笑,還有的人則痛哭流涕,不過那千姿百態僅在幾秒內便被數十槍響平息。
齊紹駿直到整個處刑結束也沒看到任恆淵,他只能先跟衆人找了個蹩腳的理由,忽悠他們先回去,轉身便聯繫了任凌飛。
通訊接通時,他聽到任凌飛疲憊而嚴肅的聲音:“我在一層會議室,恆淵也在。”
不明白對方那陰沉的語氣是怎麼回事,齊紹駿稍微整理了一下便順着走廊找到傳送器成功抵達會議室。
邁入房間的瞬間,齊紹駿注意到任恆淵、任凌飛還有幾十個當值的初級世警圍坐在一處會議桌邊,看上去相當嚴肅。
而讓齊紹駿異常震驚的是——此刻的任恆淵半個身體幾乎被血液濺滿。
心下登時一暗,齊紹駿剛想衝過去詢問對方是否受傷,但腦海忽的衝入十幾分鍾前處刑室莫名提前死亡的樑喬景象,心下頓時恍然。
他尋求確認地瞄了眼任凌飛,對方彷彿看出了他的疑惑,輕微地衝他點了點頭。
走到任凌飛身邊,齊紹駿視線定在任恆淵身上,緩緩落座。
“你什麼時候拿走的我警徽?”任凌飛無奈道。
“你來看我的時候。”任恆淵道。
“看你?”任凌飛頓下思考了一下,他想到自己通知任恆淵消息時,那小子給自己的那個相當突兀的擁抱,臉上慢慢浮上一抹明瞭色彩。
“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垂着頭,任恆淵看着自己那雙濺血的手,倒是十分坦誠,“既然我來自首了,你們就別顧忌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