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在高臺上盤腿而坐，長劍橫在膝上，閉目養神。
或者說，他正在將感知擴散開來，觀察着每一個正在來來往往，要麼搬運石塊，要麼做着警戒工作的人，以鍛鍊自身對精神力的控制能力。
上次，主教的靈魂和肉身都已經被他用蒼炎燒燬，轉化爲了鬥氣和生命力、精神力等其他力量來加強自身。
再加上之前那十餘戰誅殺怪物，焚燒它們的屍體還有巢穴，洛明的鬥氣積蓄已經到了一個相當高的水平。
普通劍師若是有他如今這麼多的鬥氣，早就能夠去試着晉升了。
不過洛明知道，自己還差着一點火候。五倍於常人的鬥氣儲量，也就意味着要想將其充滿，就需要比別人多付出四倍的努力。
用百分比來說，他在積蓄鬥氣這方面的進度如今是73.6%。
當然，雖然還沒有到真正可以晉升的程度，但毫無疑問他在鬥氣這方面的進度已經超過了其他方面一大截。
也就是說，洛明偏科了。
地球上，宮本武藏將武道總結爲心技體三個方面，認爲只有三個方面均衡發展，才能最有效地達到進步的目的。別的許多宗師也有類似的論著。
而在這個法術顯世的異界之中，最初還可以說只是在普通武道的基礎上加上了鬥氣這個變量而已——較爲初級的鬥氣甚至還不如金庸武俠小說裡內力的效果。
但到了劍師晉升大劍師的這個關卡上，就有一點是絕對繞不開的了：領域。
洛明又想起了當初阿雅對他說過的一番話。
“領域是超凡之始。
雖然它不是唯一一條道路，卻是有最多人去走的道路，也就是說擁有最強的普適性。
龍類和巨人可以單靠鍛鍊身軀達到超凡，手無縛雞之力的機關術士也能造出可以斬殺大劍師的超凡殺人機器。
但那些其實都是偏門，或許有借鑑的價值，卻不適合你拿來照搬。”
說着，阿雅便擡起了手，在她的手中，立着一個金光閃爍的球體模型。
“這便是泉水女神的神國，雖然我這裡的數據不足，但模仿一個樣子還是綽綽有餘的——提問，神國的本質是什麼？”
面對突然襲來的問題，洛明立刻開口答道：“神國的本質就是領域的極致！”
“半對半錯，洛明同學，請你坐下。”阿雅推了推眼鏡，用教師的語氣說着，“不過總算比最差的情況要好得多，如果你回答什麼‘用神力約束物質與能量凝聚成的半位面，其中有神明制定的特殊規則，可以讓侵入者……’，那我就真要失望了。
說白了，神國的本質就是一個特大特強的領域而已，但那還遠遠算不上極致！”
說着，她的肩膀抖動了幾下，那倒不是因爲憤怒或者恐懼，只是單純地抑制着自己的笑意而已。
“倘若出現了能夠將這個神國擊落的強者，難道能說是領域之道不行？纔沒這回事呢！”
這語氣，就像她清楚地知道甚至認識那樣的強者似的……或許是黑日殿下？洛明想着。
“說白了只是那個神國弱小而已，並不是領域之道有什麼問題，雖然有點像是詭辯，但你可以試想一下——這整個世界乃至整個多次元宇宙，作爲一個領域來看待的話，又有誰能夠去毀滅它？”
發完這段感慨之後，阿雅便迅速恢復了普通教師的狀態，認真而簡明扼要地將領域的知識傳授給了洛明：
領域受意念掌控，表現出使用者的獨特性——這是“心”。
根據使用者的操縱，領域可以做到許多肉體凡軀無法達成的事，像是束縛對手，加速自己的移動等都不在話下——這是“技”。
領域本身便是自身的延伸，可以被使用得如臂使指，受損時自身也不好過——這是“體”。
而在大劍師階段時，鬥氣則是構成領域的基本材料。
也就是說，領域涵蓋了洛明作爲武人的一切層面，並且在此基礎上總結和昇華。
具體要構建怎樣的領域，洛明現在有幾個備選方案，還沒有最終決定——在所有指標都接近突破的時候再決定也不遲。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的不足之處拉高起來——木桶中的水永遠是被最低的那根木板所侷限着的。
心……鍛鍊這種東西未免太虛無縹緲。而且洛明連生死都經歷過，他的心本來就已經十分堅定了。
體魄——如今他的體魄也接近了這個階段的極限，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千錘百煉了。
再大幅度地增強體能並非不可能，但那樣一來就必須多長出些肌肉塊來，反倒會影響敏捷。
在技巧方面，洛明也絕對不缺——他在心像空間之內可以想怎麼鍛鍊就怎麼鍛鍊。
而有一點則是他如今迫切需要彌補的。
雖然靠蒼炎的強大的能量轉換能力，洛明可以在承受的極限之內，很輕鬆地強化自己的精神和靈魂。
但他對更強的精神力的控制能力還不足。
精神力控制能力不足，也就決定着他對鬥氣的操控會有瑕疵。
他現在的鬥氣幾乎比剛成爲劍師的時候多出了三倍，但他若是不用天權劍的話，很難說自己就能和四個當初的自己相提並論了。
畢竟，暴漲的力量如果不能操縱自如，那就和一根沉重、威力十足卻常常打不中人的狼牙棒差不多。
那麼，該怎樣練習呢？
就像武者操縱着手中的刀劍去在豆腐上雕花，揮舞大槍去扎蒼蠅一般，無非就是熟能生巧的問題而已。
不停地精細使用精神力，就自然會讓它的控制力得到提升。
於是，洛明現在便用自己的精神力掃視着周圍的一切。
從人的形體，大概的動作，精細到注意到額頭上的皺紋和地上的草葉數量，最後到達能夠數清自己頭上的髮絲的程度。
當然，這樣做，對精神的損耗是不會小的，保持了這個狀態一個小時之後，洛明覺得這比下整整十盤圍棋還要累。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又讓一股蒼炎涌起，轉化成了純淨的精神力滋潤着他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