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有飛毛腿之稱的小猴子,這一次比往常回來得還要更快三分。
“酋長,不得了,不得了咧!”
小猴子穿過叢林,約過巨石,一邊吼着,一邊手舞足蹈地朝酋長狂奔了過來。
或許是他太心急,又或許是回到了部落之中鬆了一口氣,就沒有看地面。
於是,他不小心踩到了一根腿骨,那根腿骨直接開始旋轉,便讓他直接跌了出去,還翻滾了一圈,剛好摔到了酋長的面前。
如果不看他最後一下狼狽不堪地摔在地上的話,倒像是隻敏捷的松鼠。
“別慌!像啥樣啊!給我把舌頭捋直了,氣喘勻了,再說話!”
酋長手中捻着被搓成一綹綹的小鬍子,對小猴子這大驚小怪的樣子很是不屑。
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他的部落雖然不算一方豪雄,但在這山中也絕對算不上會被捏軟柿子的弱者,又有着強大的守護者在,尋常的事根本對這個部落無法形成任何一點威脅。
既然沒有威脅,自然可以用輕鬆的目光去看待這種事了,處變不驚都算正常了。
然而,小猴子卻沒心情奉陪酋長玩什麼彎彎繞。
他艱難地伸出手來,一手狠狠抓住酋長的小腿,一手撐着地面,擡起頭來,努力鼓動着如同風箱似的肺葉,發出了由於喘不上氣來而斷斷續續的聲音。
“哈…哈…山口被,被人給噗——劈開啦!
全都…成平地咧!”
“什麼?”
酋長的小腿被抓得出了紅印子,指甲甚至扣進了皮肉,但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
他的大腦如今正高速運轉着,光是思考小猴子的話,就讓他竭盡全力。
小猴子雖然一向火急火燎的,不夠穩重,但他當哨探已經當了好多年,在自己這個酋長面前也沒有膽量胡說八道纔對。
爲保險起見,他立刻下令召集部落的勇士集合。
當少說四十個青壯年到場的時候,小猴子也喝了兩口水,勉強緩了過來。
他大聲地說道:“我到了山口,就發現有一百來號人在那裡搬東西,再一看,那道大石縫已經沒了,全成了平地,石頭掉了一地!
那些傢伙好像是信狗神的,搬得都是石頭,好像是要把石頭也全部搬開,開出一條路來。”
說起這件事來,他便咬牙切齒:“我還看見了二三十個穿着山外衣服的人,和他們一起搬石頭!”
“山外人?”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勾結山外人!”
“殺掉這些叛徒!”
衆人議論紛紛,而酋長額頭上的皺紋也變得更深了。
能夠搬石頭的人就算不是青壯年男性,至少也是少年或者健壯的婦女,算半個戰鬥力,這麼一看,顯然不是一個小勢力了……他知道信奉犬神的那三個部落,單獨拿出一個來是很難湊出這個人數的。
再加上那至少二三十個山外人,可真不是好對付的——那大概不是平民,而是正規軍戰士。打普通的部落勇士是勝多敗少的。
畢竟,自己的部落雖然更大一些,但光看能夠出戰的青壯年男性人數也沒有兩百人,打對方一百多人並不能穩贏。
但作爲酋長,他首先就不能夠打退堂鼓,輕易認慫,否則自己的威信會被極大地動搖。
許多人就會產生他這個酋長不稱職,沒膽量,隨時可以將他取而代之的想法。
不過,與此同時,也不能就這麼不過腦子,順着許多人的呼聲,憋着一口怒氣就衝上去。
威信被動搖,被人當成是慫貨當然不好。但反過來說,不加思考就帶人衝鋒,萬一造成巨大的傷亡,只會讓他的威信被動搖得更嚴重,這樣看來還不如慫上一回呢。
“你,你……”他想了想,便下了決斷,伸出手來,點了幾個青年人,“你們去抓上兩頭山羊,一頭小豬,送到大洞那裡去!”
那幾個青年互相苦着臉面面相覷了片刻,也只好照做了。
雖然他們知道自己這一趟行動有風險,但頂撞酋長的風險一點也不比這個風險小。
部落裡青壯年很珍貴,但遠遠沒到少了幾個就活不下去的程度。酋長都用不着叫別人來幫忙,他自己舉起長矛就能把三五個青年給捅翻。
再說了,哪怕酋長不殺他們,但也照樣能正當地罰他們做苦工,或者是吊起來狠狠地揍,三天下不了地那種感覺沒人想要嘗試。
酋長見他們遠去,便叫人送上酒肉,和勇士們一同吃了起來,爲接下來的行動積蓄體力。
畢竟,剛纔度過冬天不久,如今正是冰雪消融的時節。
哪怕山外的農耕者,除非是少數富農,否則在過冬的時候也會少吃一些,節省一些糧食,爲來年真正進入春耕期的時候做好準備。
山中這些漁獵民族就更是如此了,雖然這些人都是青壯年,但也不可能在這麼個季節獵取到足夠的食物,在冬天的時候,自然要餓一段時間的肚子了。
不好好吃一頓再花點時間消化一下的話,能發出全盛期七成還是八成的實力都是問題。
沒過多久,伴隨着一聲巨大的咆哮,那幾個青年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
其中兩人都不同程度受了傷,其中一個更是頭破血流的狀態,但他們的臉上更多的卻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和對之前的事的恐懼。
而從他們身後出現的,則是一隻身披黑色毛髮的巨大靈長類動物——一隻大猩猩。
這巨大二字並非誇大,而是貨真價實。
這個世界有和地球差不多種類的大猩猩,雄性大猩猩能夠達到200千克以上的重量,碾壓一切凡俗的大力士。
而如今出現的這一隻,則是超越了凡俗的界限,突破原有枷梏的更加強大的存在。
僅僅是四肢着地移動的時候,就有着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若是當它直立起來,便可以輕鬆突破兩米。
面對這隻巨怪,部落的人們一同低下了頭顱。
“偉大的猿神之子,誠惶誠恐獻上生祭,誠惶誠恐獻上鮮果,誠惶誠恐獻上歌舞……”
在衆人此起彼伏的禱詞聲中,酋長大聲宣告:“誠惶誠恐獻上戰袍,獻上敵寇!”
於是,飽含戰意和憤怒的長嘯響徹四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