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在看懂了洛明的戰略之後,認爲自己能夠利用這種戰略,甚至做的比洛明更好,於是發動了一場遠征。
他不缺機動兵力,在家臣的幫助下,包括運輸、糧草、偵查等問題也都被一一解決。
甚至他還專門帶上了一些火油,用來焚燒怪物的巢穴——士兵們若是靠近那玩意兒攻擊的話,是很容易被觸手打死的。
然而,千算萬算,他也偏偏沒有料到自己在情報和偵查的方面出了差錯。
簡單的來說,他被人坑了。
怪物的智商有限,最多也就是狼羣的水平,怎樣也不可能比得上狡猾的獵人。
然而,這次的對手並不僅僅是怪物,還有人類!伯爵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有心算無心,就讓伯爵本人連同他的遠征軍一起掉進了坑裡。
伯爵此次出兵,是響應特拉普男爵的求援,他在求救信中信誓旦旦地寫了自己的局勢之爲難,又許諾了許多報酬,並且保證從此往後對伯爵唯命是從。
好歹也是一位男爵,如此低聲下氣的哀求,實在有些罕見。
但伯爵覺得無所謂。
就算這傢伙說的只是場面話,但伯爵帶着兵馬到了他的領地上之後,他難道還敢食言?就不怕伯爵直接展開攻城?
然而伯爵現在終於明白了,特拉普男爵想着的壓根就不是賴賬這種小事。
雖然不知道他的動機,但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打算把伯爵和他的主力部隊坑死在這裡!
當伯爵帶着三百人的兵力趕來時,最初遇到的不過是六十多隻怪物而已。
很快,部隊就將怪物打退,殺死了其中的大半,許多士兵已經丟下武器,脫下鎧甲,騎兵們也下馬來歇息一下。
但就在他們沉浸在勝利之中時,就好像捅了馬蜂窩似的,從一旁的森林中冒出了數百隻怪物朝這邊衝來,其中還有幾頭怪物擁有接近劍師的力量,打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最終,伯爵帶着一百八十多號殘兵敗將,撤進了一個小山谷之中。
雖然谷口狹窄,短時間內守得住。但他們還面臨着斷水斷糧的難關。如果不逃的話,三天之內就會全部死在這裡。
但逃跑都不是那麼好逃的,小道崎嶇,必須丟盔棄甲,將戰馬全部捨棄,才能夠逃出去……
這樣一來,他的威望會蒙受巨大的損失,而比威望還要嚴重的損失,則是實力與財富。
一匹戰馬的價格最少也比得上五頭公牛,而那種好馬的價格再翻十倍都不是問題……
這裡有五十六匹戰馬,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優秀的馬種,頂的上伯爵十年的全部收入。
一直以來自詡當機立斷的伯爵,此刻卻遲遲難以下放棄戰馬逃命的這個決定。
老了,不中用了啊……
他不由得發出一陣嘆息。
他如今已經五十七歲了,身爲劍師,可以保證他至少還能再活十幾年。如果減少操勞,保養得好的話,活到百歲也有可能。
然而,就算還有壽命,他的精力也肯定比不上年輕人。
十年之後,固然這一次的損失都能被補回來,但他也會真的老去,修爲衰退,體力減弱,精神萎靡……能不靠別人的幫助翻身上馬就算了不起了,雄心壯志什麼的切莫再提。
而他在這次亂局之中攫取的利益,估計在這十年中也會被丟個乾淨——沒有哪個貴族會指望一個打了敗仗的傢伙來庇護自己,尤其那傢伙還年老體衰。
這樣一來,他的損失又何止是這十年?簡直連之前幾十年的積累都會丟光。
但此刻如果不果斷止損,損失只會更大——不僅是戰馬,就連這批士兵和騎士都很可能會交待在這裡,到時候纔是真的萬劫不復。
就在伯爵長吁短嘆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要放棄戰馬從山路逃走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了外邊怪物的騷動聲。
至少數十隻怪物的腳步聲此起彼伏,還有吼聲……
究竟發生了什麼?
雖然他原本不認爲會有援軍及時到來,但多少也生出了一些僥倖來。
他拔出長劍,親自到了谷口,去觀看外邊的情況。
這一看,就讓他愣在那裡,眼中隱約有淚光閃爍。
——身上閃爍着各色光芒的十幾個騎兵衝入了怪物的陣列之中,緊隨他們身後的,便是上百重裝步兵。
之前他被怪物打了個猝不及防,而這次輪到怪物們被打得措手不及了!
伯爵連忙跑回山谷中,踢着士兵的屁股,用劍柄砸騎士的腦袋,同時用上了劍師的體魄大吼了起來。
“援軍來了!援軍來了!披甲上馬!列陣!”
“隨我衝殺出去!”
與此同時,他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卷軸。
卷軸是用上好的羊皮紙製成,上邊還鑲金帶銀。
但他毫不猶豫將其撕開,並且割破自己的手掌,將鮮血塗在上邊。
卷軸立刻便燃燒了起來,與此同時,一道光芒閃過,十米之內人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暖流涌入體內,生出了勇氣和體力。
雖然這個法術只有不到兩分鐘的生效時間,但對於如今來說已經完全夠用!
接着,五十六名騎兵加上一百多精銳步兵從山谷中殺出!
圍在外邊的怪物不過三百多而已,此刻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頓時陷入了混亂。
伯爵不敢戀戰,勉強殺穿了怪物的陣列,與那些援軍匯合到一起,然後便徐徐撤退。
還沒有從混亂之中完全恢復過來,那些怪物也沒有敢貿然追逐過來。
走出一公里,遠離了山谷和樹林,來到不會再有埋伏的平原地區,伯爵才放下心來,開始認真觀察這羣援兵。
步兵也就罷了,騎兵獲得了法術加持,鎧甲精良,甲片上還刻着經文……這毫無疑問是聖武士!
而且,並不僅僅是某家神殿的聖武士而已。
伯爵也算是見多識廣,很快就分辨了出來,其主力是由泉水教會和黎明教會兩部分組成。
他還認出了少數其他教會的人馬,也混在其中。
伯爵只能想得到一種解釋——
他們是被審判庭召集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