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不知道陳玄奘究竟想幹什麼,事實上他連取經團隊目前的狀態究竟怎樣都不大清楚。
取經團隊的成員們在那一夜改頭換面之後猴子和陳玄奘似乎拿回了些被那不可說的存在奪走的東西,可能是一部分的記憶,也可能只是幾個畫面。隨後猴子變得寡言,陳玄奘變得瘋癲,而整個取經團隊開始極力避免與妖魔發生爭鬥。
他們似乎在謀劃一件大事,而這份謀劃自莫邪昨日遭天道吸走己身之道之後變得愈發明顯了。
大殿上,王座旁,陳玄奘與國王以及九宮真人耳語數句,隨後國王頒令,令取經團隊於皇宮中留宿,同時擺宴款待一行衆人。
這對於取經團隊中的大多數人都是一個好消息,畢竟他們近來行路辛苦且一直沒什麼口福,眼下卻是可以來一通惡補了。
於是個個喜笑顏開,尤其是八戒,宮殿中鶯歌燕舞,他已樂不思蜀。
莫邪表示自己並非取經團隊成員,本想離開,但一來天道昨天吸他吸得太狠,他腳軟得幾乎離不開車子;二來猴子強烈挽留,他拒絕不能。
一招此國度的習俗宴席只能在晚上開,從大殿上退下來後在九宮真人的安排下取經團隊及莫邪皆被安排到偏殿休息,爲了讓衆人在晚上的宴席上顯得更加體面九宮真人甚至還安排了一隊侍女伺候衆人洗浴。對此八戒表示求之不得,而莫邪則獨自要了張軟牀倒頭便睡。
侍女們很快簇擁着取經團隊進入浴池,直到確定周圍再無旁人莫邪才安心遁入‘天堂之境’。
在《聖典》失聯的當下,他並不想將‘天堂之境’這樣的底牌暴·露·在外。
“呼……舒服多了。”一進入‘天堂之境’莫邪頓時便鬆了一口氣,自昨夜起便被所謂的‘天道’施加在他身上的莫名力量如他所料的一般被‘天堂之境’阻斷,同時‘天堂之境’中濃度爲外界三倍的靈氣迅速向莫邪涌來。
空虛被填補,久違的白炎逐漸從莫邪體內冒出,白炎之下,莫邪作閉目苦思狀。
“不對……我並沒有感受到我的‘道’。”
修爲還是老樣子,境界也沒有什麼變化,他的內氣依舊是‘劍二十二’的水準,他最強的一式依舊是‘震盪劍’。
無增亦無減,就像猴子說的那樣,無論他當初悟出了什麼那東西都已經被殘缺的天道吸走,連半點都不會給莫邪剩下。
包括記憶在內。
莫邪想不起他究竟悟出了什麼,他擡手想要推演劍招,但只走了兩三招就不得不停下。
招走不下去了,不用一路施展完二十二劍,從起手的那一刻起莫邪就已經感覺到自己依舊邁不出那一步。
他依舊處於‘無情劍’的框架內,未得超脫。
“天道!”莫邪默唸。
……
宴席的時間在衆多人的期盼中很快到來,列席的衆人幾乎個個面色蒼白。
八戒的蒼白是因爲上了粉,玄奘的蒼白是因爲鮮肉顏,沙僧的蒼白是因爲泡久了,猴子的蒼白是因爲洗乾淨了,而其他所有皇宮中的一應人等則是因爲當下處於齋月,清·真如他們一天僅被允許吃一餐。
莫邪的臉色也蒼白,但沒有人以此爲異,畢竟他萎得有多厲害大家都知道。
宴席是全羊宴,很清·真,莫邪被分到了一條羊腿,但在八戒的強烈要求下跟他換了半扇羊肋骨,然後就更清·真了。
莫邪目視着取經團隊一個個彷彿毫不在意清規般地抓着各自的肉食大嚼。
“入鄉隨俗。”猴子覺察到了莫邪的目光,滿不在乎地一笑。
羊排下肚,國王發了聲。
“三藏法師,你的提議我考慮了一下,我覺得可行。”就像陳玄奘不自稱‘貧僧’一樣,國王也不自稱‘朕’,他那有幾分孩子氣的臉上滿是嚴肅意味。
“什麼提議?”莫邪看向陳玄奘,而陳玄奘擡起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前表示自己不想在這裡將這個話題展開下去,這個動作看得莫邪一陣的惡寒。
“黑潮最快兩天、最慢五天應該就會抵達這裡,三藏法師,我們這邊沒有任何問題,剩下的就全看你的了。”九宮真人補了一句。
莫邪看向她,但她錯開了目光,最終當整場宴席散場莫邪也沒能與九宮真人目光相接。
“極·樂·世界……西遊裡在抵達靈山之前有這麼個地方嗎?九宮真人……西遊裡有這麼個人嗎?”莫邪讀書少,直到此時他纔開始心生疑竇。
“多吃點東西,別亂想,這裡一天只供一餐,就這頓。”猴子抓起一塊羊肉就塞進了莫邪的嘴裡,他的眼中有着莫邪熟悉又陌生的東西。
那是什麼呢?
宴席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散席後宮外的月已掛在天心。陳玄奘被九宮真人留下說有事要談,猴子則拖着莫邪跑到了皇宮中的御花園。
“我有一式法訣要教給你。”猴子開口便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莫邪聽的直髮愣。
“什麼法訣?爲什麼要教我?我學的會嗎?”莫邪連發三問。
他在取經團隊面前應該只算是個路人,算上他的‘白龍血統’也頂多是沾了點龍氣的路人,在猴子面前他真不算什麼,能接對方一棍子已經是他的極限。
猴子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教過誰什麼東西,畢竟菩提老祖禁令在身,他還算是個尊師重道之人。
只是此時猴子爲何破了戒?爲何是對莫邪破了戒?
莫邪不知道,但聯繫到方纔宴席上國王與九宮真人詭異的發言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
“問這麼多作甚?老孫既然願意教你你就好好學着!既然老孫決定了要教你你就沒可能學不會!”猴子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根鐵棒,但見他將那鐵棒往地上一杵,御花園中頓時一陣地動山搖。
“看着!這是‘通幽’!”鐵棒上流過一絲金光,猴子的腳下出現了一枚漆黑的洞,洞中的黑暗如漩渦般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