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驀地打開,光束順着空隙投射進來,地上出現了一個男人偉岸而氣魄的陰影。
陸凌宏進來了。
而現在,他正好看到他們接吻的這一幕。
蘇童心裡“咯噔”一下,竟好像是自己犯了什麼滔天大錯般,馬上緊張地推開吳鬱南,怔怔地看着他,想解釋,嘴脣動了動卻最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燔。
“蘇童,你在幹什麼?”陸凌宏質問着她。現在他所說出的每一個字,彷彿都蘊含了千金的力道般,憤怒在他黑眸裡醞釀着,眸子一轉,兇狠的眼神直直投向吳鬱南。
吳鬱南想把蘇童拉到身後,但她卻在第一時間站起,猛然護在了他面前。
他所受的傷害已經夠多了,無論是爲她的,還是爲這個國家的。所以,從現在開始,她不會再允許他受哪怕是一丁點的傷害。
“你這是什麼意思?”陸凌宏的聲音微微顫抖,大掌已經開始握緊窠。
反正遲早要說的,也不在乎早晚了。
這麼想着,蘇童摒棄了內心所有的情感,冷冰冰的直接開口:“對不起陸總,我想我喜歡的還是他。無論他是怎樣傷害過我,感情是很難被磨滅的。”
“所以,我們分手吧。”
陸凌宏的臉色瞬間黯淡下來,看着她的眸子裡早已是冰火交融。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這麼說,你這些天都在騙我,玩弄我?”
蘇童知道,如果要重新跟吳鬱南在一起,如果陸凌宏是真心喜歡她的,那麼她傷他的心,是必然的。
但是爲了吳鬱南,她現在甘願去做一個沒心沒肺的壞人。
看着陸凌宏眸子裡兇狠的神色,她的心不由得有些戰慄,乾脆閉上雙眸,就像自己往墳墓裡跳般,點點頭:“是。”
她身後,吳鬱南看着她口是心非的爲難樣子,心裡也非常不捨,但最終還是沒有站出來解釋。
陸凌宏輕輕點點頭,似乎已經完全理解了她的話。
但是,他豈是能被人這樣欺騙,玩弄的人?
她必須要爲她的行爲付出代價。
下一秒,他大掌伸出,用強大的腕力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就想將她拖走。
他如此狂野的力道在彰顯着他的怒火,讓她害怕,輕微掙扎着:“放開我……”
“陸凌宏,你不要太過分!”後面吳鬱南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蘇童的另一隻手,將她使勁往自己身邊拖。
“過分的是我嗎?”陸凌宏語氣加重了些,拉着蘇童的手,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吳先生,你跟她已經離婚了。現在,她是我的。”
吳鬱南似乎也感覺理虧,沒有說話。
“現在是我跟我女朋友有話要說,請你放手。”陸凌宏的聲音裡,頗具強硬而威脅的味道。
吳鬱南怔怔看着他握緊蘇童的手,突然明白,蘇童不會再是自己的了。
不管如何,他現在已經是李佳佳的男朋友,他眸裡劃過一絲如宿命般的淒涼味道。
手,不由得鬆了。
“鬱南,你不能這樣……”他那滑下去的手,讓蘇童心裡一陣針扎般的痛楚。
只因爲他看不慣人世間那些罪惡的事情,只因爲他想要去管,他就理應失去這麼多,犧牲這麼多嗎?
“童童,你鬧夠了沒有!”陸凌宏一把將她拉到身後,語氣重了些,就像是在管教自己的女人般。
吳鬱南看着他在蘇童面前,一番佔有者的姿態,他眸裡也只流露出無能爲力的情緒。
“不管怎樣,吳先生賞光來參加酒會,就是偉亞的客人。”陸凌宏扯動嘴脣朝他笑了笑,卻是笑裡藏刀,“陪我喝點酒,怎樣?”
“好。”吳鬱南逞強地點了點頭。
在外面一個酒桌旁邊。
陸凌宏黑眸裡冷得如千年寒冰,嘴角浮起的笑容如此不屑,伸手拿起酒瓶,給他倒滿一杯酒:“喝。”
杜松子酒度數是很大的,他竟這樣灌吳鬱南!
蘇童於心不忍,更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剛想制止,吳鬱南就如自虐般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也許現在,他滿心滿肺的愁苦,也就只能通過喝酒來發泄。
“很好喝。”他明明已經頭昏腦漲了,卻還硬撐着逞強。
“那就再來一杯好了。”陸凌宏把在商界上的陰狠毒辣完全拿了出來,沒有半點憐憫之心,繼續爲他倒了一杯。
“鬱南,你不能再喝了!”蘇童着急地走過去,一把抓過了他手裡的酒杯,扭頭惡狠狠地盯着陸凌宏。
她這樣怨恨的眼神,卻讓陸凌宏哈哈大笑,彷彿正看着一個小寵物正試圖反抗主人的權威般。
吳鬱南昏頭昏腦的,卻依舊不能讓陸凌宏憐憫。他開始用激將法:“這樣就喝醉了?”
喝醉了的人總是變得更加敏感,更加愛逞強,尤其是心裡有傷的人。吳鬱南推開蘇童,奪過酒杯又一飲而盡,喝下去差點要吐出來。
“鬱南,你再這樣喝下去要出事了!”蘇童覺得剛剛那一杯酒,就如同一杯硫酸潑在她身上一樣。她馬上果斷拿過他的酒杯,往後面草坪上一扔。
這個舉動卻激起了陸凌宏的怒火。
他突然站起,以泰山壓頂的姿態站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語氣威脅:“你好像很心疼他?”
“我……”他給她的壓迫感,來得又兇又急,讓她呼吸困難,卻依舊喃喃地說,“我剛剛說的很清楚,我要跟他在一起……啊!”
手骨都要像被捏碎般,陸凌宏以警告的眼神盯了她一會,眸光往下,移到吳鬱南身上,語氣嘲笑:“這就不行了嗎?起來啊?”
可吳鬱南真的喝太多了,伏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沒法爬起來,一雙黑眸裡水汽氤氳,透着絕望的神色。
看着他的樣子,蘇童的心真的疼了。心裡彷彿被人戳了一千一萬個孔般,生生的疼痛。
“我們走。”陸凌宏不管不顧地直接將她帶出漢唐大酒店,準備回陸宅。
“你能不能放開我?”站在車門口,蘇童看着他像要吃人的樣子,怎麼也不敢坐進車裡。
就在他要把她生拉硬拽進車子時,後面突然響起一個巨大的,有爆發力的男聲:“陸凌宏,你放開她!”
他們同時回頭,看到吳鬱南歪歪扭扭地衝過來,語氣卻非常義正言辭。
酒精的作用,讓他暫時忘卻了壓在他身上的艱鉅使命,彷彿他現在只是一個男人,一個一心要把自己所愛的人追回來的男人。
“都這樣了,竟然還敢追出來。”陸凌宏冷笑一聲,似乎只把他當一個笑話,扭頭看蘇童,諷刺地說,“看來他對你真是癡心不已。”
“鬱南,你喝醉了,快點回去吧!”蘇童朝吳鬱南大喊着,然後轉過身來,用恐懼而哀求的眼神看着陸凌宏,“我求你,不要傷害他,好嗎?”
她非常清楚,像陸凌宏這樣身經百戰的男人,也許稍微一個小伎倆,就能讓吳鬱南“屍骨全無”,可是她真的不想這樣。
而她,偏偏又不能把吳鬱南正在經歷的事情告訴他。
“你不要表現地這麼在乎他,好嗎?我會很生氣。”陸凌宏冷笑着,輕輕將她推開,“你,現在是我的。”
蘇童沉默了。
她從來都不敢想象,身爲堂堂偉亞集團總裁的陸凌宏,有一天會死死纏着她不肯放手。
說到底,都是她的錯。
她先傷了吳鬱南的心,現在又來傷他的,是她對不起所有的人。
轉眼間,吳鬱南已經跑到跟前。
他滿身酒氣,臉頰通紅,而那雙漆黑的眸子,此刻卻含着視死如歸的兇光:“放開她!”
陸凌宏就像看小丑一樣看着他,突然將手中的車鑰匙扔給他:“你去開後面的車,追上我們,我就會放開她。”
吳鬱南接過鑰匙,驚得瞪大了雙眸。
其實即使喝地這麼醉,他也清楚知道,他這樣追出來也許是毫無意義的——不管他願不願意,他們之間也經歷了那麼多事,很難再回到從前了。
但他卻沒想到,陸凌宏竟會給他機會——給一個能爭取到蘇童的機會。雖然這個機會,也許只是海市蜃樓。
“如果追不上,你永遠都不許再出現在她面前。”陸凌宏開出了要求,“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承諾,你能遵守嗎?”
這簡短的三言兩語,又把血氣方剛的吳鬱南激了起來。藉着酒勁,他大聲說:“好,就這麼辦!”
“陸凌宏,你瘋了!”在一旁的蘇童實在忍受不了了,衝他吼道,“他已經喝醉了,這是醉酒駕駛,很危險的!”
“你現在才知道我瘋了,是不是太晚了?”陸凌宏低頭,仇恨地看着蘇童焦急到極致的臉,大卻強硬地將她拉到前面一輛跑車旁。
對,他是瘋了,他不想被她當玩具一樣玩弄,他只想將她佔爲己有。他不想讓自己這麼長時間的努力毀於一旦,不想最後自己還是孑然一身。
蘇童不想參與他們的比賽,想回去拉住吳鬱南,卻被陸凌宏強硬地抱起。
他一把拉開副駕駛座門,像扔一個麻袋般,直接將她扔進去,自己坐上了駕駛座,發動車子。
他直接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如一隻離弦的黑箭,貼着地面開上了馬路。
而後面,吳鬱南開着黑色豪車窮追不捨。
大馬路上,其他轎車紛紛避讓,行人也停下腳步,都生怕撞上這兩顆移動的炸彈。
城市道路限時四十碼,而此刻這兩輛車的錶盤指針都突破了一百二。
蘇童通過車鏡,看到緊緊跟在後面的黑色轎車,看到吳鬱南勢在必得的表情,她的心跳上了嗓子眼。
“
陸凌宏,你們已經嚴重超速了,這樣很危險!”在如此高速下,蘇童不敢上去阻止,只能勸着他。
陸凌宏點點頭,黑眸亮得如即將進食的豹子:“好,那就去一個不超速的地方。”
接着,他一個急轉彎,車子朝另一個地方駛去,後面的吳鬱南緊隨其後。
一路上,車和行人越來越少,兩旁行道樹越來越多,黑壓壓的一片,有些詭異。到最後,路上只剩下這兩輛車了。
蘇童更加擔心了。即使車上空調開的很足,她仍然冒出了汗:“陸凌宏,你要去哪裡?後面鬱南真的很危險……”
開到後面,路上連路燈都沒有了。
陸凌宏“啪”地一聲打開了汽車大燈,無限輕鬆地說着:“去皇家賽車道。”
皇家賽車道,建造在a市一座地形複雜的山上,是偉亞集團爲旗下五星俱樂部專門打造,供喜愛賽車的住戶使用的。
由於皇家賽車道路況非常曲折驚險,平時只有酷愛賽車的職業車手會來比賽。而晚上沒有路燈,這裡更是少有人煙。
陸凌宏曾受過專業賽車訓練,開這樣一段路不是問題。而吳鬱南就不一定了,更糟糕的是,他還喝了酒!
這本來就不是一個公平的比賽!
蘇童不擔心輸贏,只擔心後面吳鬱南的安危。
如果他出了事,她這一輩子都會生活在內疚和痛苦之中。
她的淚水跟汗珠一併掉下來,苦苦哀求着陸凌宏:“你要怎樣才肯放過他?再這樣下去,會鬧出人命的!”
“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他比什麼賽,他不配。”陸凌宏面色如冰,冷漠地說,“我只是想告訴他,別去招惹了李佳佳後又來覬覦我的東西,不然會死得很慘。”
她一怔。
他把她說成是他的東西。
她只是答應了做他女朋友而已,而現在她在他眼裡,已經變成了私有物。
這個男人,佔有慾真的很強。
有些男人,就是如此強大,就像一個源源不斷髮光發熱的太陽,用引力牢牢吸引住別的星球。無論星球怎麼轉動,都不會跟他距離太遠。
“可是我真的不想鬱南受傷……”她喃喃地說着。
他沒說話,只是踩了踩剎車。
然後,她就看到儀表盤上,指針一點點往後退——一百一,一百,九十……
她扭頭,他剛毅的側臉倒映在她眸裡。她有些意外——他竟然會聽她的話,不再跟吳鬱南賽車了嗎?
直到時速降到了六十碼,她通過車鏡看到後面的黑車就要追上來了。如果吳鬱南追上來,那他們就不會再比下去了。她偷偷鬆了口氣。
然而,她還是想錯了。
即使在多年後,她都仍然會記得今天這一幕,記得陸凌宏從來不會爲除她之外的任何人心軟,記得他的心狠手辣,他吃人不吐骨頭。
兩車又開了一會,而前方竟然是一個緊急彎道!
此刻,陸凌宏的車速已降到四十碼,非常輕鬆穩妥地拐過了彎道。
而吳鬱南的車還在一百二十碼以上,等他發現是彎道早已來不及,即使他急打了方向盤,車子扔像一顆石頭,狠狠落下了山!
巨大的響聲響了好一會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蘇童被狠狠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後面早沒了黑車的影子。
吳鬱南,他墜崖了!
陸凌宏把剎車踩到底,平穩地停車。他解開安全帶靠在椅背上休息,眸光冰冷而淡定,似乎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內。
而這一刻,蘇童簡直就要瘋了。
她終於明白,這一切都是他早已計劃好的!
他對皇家賽車道很熟悉,知道這裡有一個急轉彎,所以才把吳鬱南引來這裡,還故意降速引誘他,目的就是爲了要讓吳鬱南自己墜崖,他想要吳鬱南的命!
現在,她嚇得眼睛都不敢眨一眨。她早就聽說過他的殘忍和冷血,卻沒想到他竟會到這種分上!
不管他多麼討厭吳鬱南,這好歹是一條命啊!他就這樣草菅人命!
她沒有力氣再多說一句,轉身就想下車。她現在要下去救吳鬱南,也許再晚一點吳鬱南就沒命了!
可是,陸凌宏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伸手按了下中控鍵,把整個車子鎖住:“想下去幹什麼?”
蘇童聽着他冷到極致的聲音,終於忍不住了。似乎心裡所有對他的期望,都在這一刻被徹底崩碎:“我要下去救鬱南!陸凌宏,你還有沒有人性,你在殺人啊!”
你放心。”陸凌宏連眼珠都沒朝她轉過去,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方向盤上敲打着,“那只是個兩米深的坑,他不會摔死的,頂多摔個骨折而已。”
這果然,是他計劃好的。
雖然他沒想讓吳鬱南死,這讓蘇童心裡稍稍好受些,但她仍然無法接受,激動地說:
“那你也不該摔他!他做錯了什麼,要受這種折磨?!”
她終究,還是沒能好好保護他。
陸凌宏伸手整理了一下領帶,眸子轉向他,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他讓你跟我說出那種沒心沒肺的話,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我不可能不給他點教訓。”
原來,他表面上是在懲罰吳鬱南,其實是在懲罰她,在她脆弱的心口,深深烙下一個烙印,讓她內心充滿愧疚,再也不敢反抗他。
然後,他看了看腕錶:“時間差不多了。”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112。
他沉穩淡定地跟112講了事故時間,事故地點和人員受傷情況,以一個局外人的態度,似乎這件事情與他完全無關。
而蘇童的愧疚,卻通通化爲滔天的怒火,讓她不顧一切撲過去拉車門:“你放我下去!不管怎樣,我都要去看看鬱南!陸凌宏,你不可以這麼殘忍,不能這樣……”
“好,我可以讓你下去。”陸凌宏見她情緒太激動,說。
“真的?”她停止了扒車門,回頭,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但我要你徹底變成我的。”他嘴角帶着高深莫測的笑容,開始最後的收尾工作,“今晚,滿足我一次。”
“你!”在現在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刻,他竟還有工夫想那種事情,她面紅耳赤,更怒不可揭。但她也沒有辦法反抗,現在能出去救吳鬱南,已經成爲燃眉之急,她只能答應他:“好。你讓我下去。”
“如果抵賴,你知道我的手段。”他黑眸恢復狠戾之色,“我會讓你十倍奉還。”
好糾結,蘇童是跟吳鬱南在一起,還是跟陸凌宏在一起呢……把她分配給誰最好?大家給我主意吧!如果確定要跟陸凌宏在一起,明天就上蘇童跟他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