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兒溫熱的小手握在林逸手心, 他本能的握緊這隻小手。
“我們去哪裡找爸爸?”女孩有些盲目,忍不住問林逸。
林逸低頭說:“去你爸爸的公寓,我猜他應該在那裡。”
“嗯。”女孩點點頭, 拉開斜挎的小包包看了眼裡面放的公交卡, 然後拉上。
林逸笑笑, 從來沒有哄過孩子的他, 也許是想到自己快走了, 所以突然腦子一熱,想要哄她開心一下:
“坐過賽車嗎?很拉風那種。”
白菲兒搖頭。
“想不想試試?”
白菲兒眨眨眼睛,點頭。
於是, 林逸到車庫把很久沒開過的摩托賽車推出來。這是主人格的車,雖然並不熱衷於此, 卻一直留在身邊。
帶一個七歲的女孩坐危險的摩托車出去飆車, 這樣哄孩子開心, 林逸算第一人,果然還是缺乏經驗。
開着這輛回頭率一百的德國戰車飛馳在馬路上, 林逸想問女孩喜歡嗎,不過感覺到她使勁抱住自己腰的小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荒唐的事。
到了公寓樓下,把女孩抱到地上,取下重重的頭盔, 女孩搖晃着身體有些站不穩。
“害怕?抱歉。”林逸揉揉她的頭。
女孩用力穩住身體, 搖搖頭, 眼睛意外的放出光芒:“好玩, 真快!”
林逸笑了, 沒想到女孩膽子這麼大。
兩人牽着手進樓,好像父女一樣等在電梯口, 林逸看着不鏽鋼電梯門照出兩人的樣子,覺得很開心,他有些捨不得這個女孩,想着,白雲明命真好,有個這樣的天使陪在他身邊。
白雲明沒在公寓,這讓兩人大失所望。
除了公寓,白雲明還會去哪裡?林逸想着。
*
白雲明在黑暗中醒來。
他努力眨眨眼睛,四周很黑,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這種感覺很熟悉,上次被林逸關在所謂的古墓裡,醒來就這感覺。
“林逸,是你嗎?”白雲明沙啞着聲音叫道。
沒有人回答,他嘆口氣:“你不會又想和我玩逃脫吧?我累了,不想再玩了。”
他坐起身,四周摸了摸,感覺自己手腳冰涼,這才發現自己就穿了一件短袖體恤和一條短褲,連鞋都沒穿。
上次好歹還有身像樣的衣服,這次不知道林逸要玩什麼,連鞋都不給穿。
這時,牆上一個安全出口的指示燈亮了,跑動的小人加上方向性的指示箭頭綠瑩瑩的在黑暗中兀自發光。
白雲明搖搖頭,心說不知道林逸又想怎麼玩他,不過只要不再把他的家人和朋友拉進來,林逸想拿他出氣,他也認了。
站起來,赤腳接觸冰涼的水泥地面,黑暗中站立會有失重的感覺,他慢慢向牆上的安全出口指示燈走去,直到摸到那面牆,這才緩慢向箭頭所指的方向走。
剛走幾步,只覺腳下一疼,似乎踩到碎玻璃一類的尖銳物品。擡腳摸了摸腳底,被劃傷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他向旁邊移動了幾步,腳尖觸碰到更多的玻璃碎片。
他心裡一沉,慢慢向後退,剛退了幾步,赤腳觸碰到硬刺刺的毛,回頭一看,我的媽呀!
一雙綠茵茵的眼睛盯着他,從那裡發出獸類警告式的低鳴聲。
白雲明感到脊背冒汗,那動物站起來,眼睛的位置在他小腹處,可見這傢伙有多大,從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它張開嘴巴,向外齜着的獠牙,牙齒冷森森反着綠光。
他感覺這應該是一條大狗,這狗如果站起來,應該和他差不多高。他從來沒有在黑暗中獨自面對惡狗的經歷。
看着這狗越來越按耐不住的吼叫,喉嚨中的低鳴逐漸轉成嘴巴警告,白雲明冷汗順着額頭向下流。
他一眨不眨看着那雙綠幽幽的眼睛,感覺越來越不對,就在這狗馬上要撲過來的時刻,白雲明轉身撒丫子就跑,這時再也顧不上地上的玻璃了,本能的順着安全出口的指示方向拼命跑去。
剛跑兩步,安全通道的指示燈逐一點亮,更多的燈在牆上形成一個統一的指示方向,白雲明顧不上思考,箭頭指哪兒他就向哪兒跑。
赤腳踩在滿地的玻璃碎片上,他能清楚聽到玻璃劃傷皮膚的聲音,可此時他並沒有感覺到多疼,只知道拼命向前跑。
那隻狗迅速追着白雲明,可是因爲玻璃碎片的原因,它放慢速度,靈敏的嗅覺讓它在黑暗中不至於被太多玻璃傷到,也因爲如此,它不似白雲明一般不管不顧的奔跑,而是低頭邊嗅邊走,速度並不快。
白雲明不時回頭看,身後的惡犬因爲跑不快而氣憤的咆哮,那叫聲讓白雲明心底發毛,如果真讓它撲倒,無論咬到哪裡都是一大塊肉啊!
瘋了般向前跑,腳底已經全是鮮血,流出的血在玻璃碎片上變得非常滑,一個沒站穩便撲倒在地,整個前身都爬在玻璃上,特別是手掌和手臂,插-進了數不清的鋒利的玻璃渣,好多都斷在了裡面,白雲明全身都在顫抖,不僅是身體的疼痛讓他顫抖,更是這黑呼呼看不清的恐懼讓他顫抖。
地面鋒利割傷他的玻璃,後面咆哮着追趕他的惡犬,前面看不到路的無助感,這些都讓他感到空前的害怕,他懷疑這些箭頭並不是指給他生路,而是爲他指向了一條死路。
不過這些念頭也只是一瞬間,他必須立刻爬起來繼續向前跑,終於跑到了盡頭,摸到是一扇木門,使勁推不動,摸到門上有把手,用力向後一拉,果然門被拉開。
顧不得看門外什麼樣,後面的狗已經向他撲了過來,一個閃身鑽了出去。
“啊!”
木門很厚,而且回彈得很快,惡犬咆哮着撲向鑽出門的白雲明,恰好撲到關過來的門上,撞得木門嘭的巨響。狗沒有辦法拉開門,只好咆哮着用尖銳的爪子用力抓木門。
白雲明剛鑽出木門,一頭便載到地上,發出啊的一聲慘叫。
門的外面是一個七級的樓梯,他根本反應不及,腳下一空便順着樓梯滾了下去,立刻昏死過去。
此時的白雲明全身是血,被他鮮血染紅的白色體恤像塊破布一樣掛在他身上。
一個身影向他走了過來,站在昏倒的白雲明旁邊,用腳踢了踢他一動不動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