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總的報復來得很快。
白雲明被反貪局請去喝茶, 對他左問右問,整整審了近二十個小時,他才弄明白, 是他那棟別墅出了問題。
白衛國第一時間趕回來, 通過私底下活動關係才把白雲明接回家。
一家三口開起家庭會議。
“爸, 我那別墅怎麼回事?”白雲明問。
白衛國說:“別墅的確是野路子來的, 但現在的關鍵是胡老頭想拿這個治你。”
“原來是他……”白雲明知道是自己闖了禍, 說不定還要影響到爸爸的仕途。
白雲峰說:“不就是結不成親家嗎,這姓胡的至於這麼絕嗎?更何況我哥都沒碰過他閨女。”
白雲明說:“其實都怪我,欣然是好女孩, 又是獨生女,我傷了她的心, 人家家長肯定生氣。可就是連累了爸爸, 哎……都怪我!”
白雲峰搖頭:“你這感情之路也真是充滿荊棘, 讓你娶胡欣然肯定你也不幹,現在要怎麼辦?等着坐牢啊?”
白衛國說:“當然不是了, 我現在仕途順當,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是不會有問題的,所以保我兒子沒事還是有這能力。”他拍拍白雲明的肩膀繼續說:“別爲你爸爸擔心,上頭說了,認定那一百萬是首付, 只要補清尾款就沒事。”
白雲明看到了希望, 擡頭問:“要補多少錢?”
白衛國伸出食指比了個一:“一千萬。”
“這麼多!”兩兄弟驚呼。
“不多了, 這價格已經相當便宜。”白衛國說。
白雲明想想自己那點身家, 離一千萬還差一個零, 立刻沒了精神。
白雲峰問:“爸,你那裡有錢嗎?”
白衛國沉吟片刻說:“不是沒有, 而是不能有。”
“什麼意思?”
“如果我拿出一千萬尾款,雲明的問題解決了,可立刻就有人來查我這一千萬的來路,實際上這件事真正的陷阱就在這裡。”
白雲峰接口說:“如果沒有這一千萬,哥哥就會被告以權謀私,侵佔國家財產。”
白衛國說:“對,拿錢或者拿不出錢都有問題。”
白雲明嘆氣:“爸,不能爲了我犯的錯,把您拉下水,這事你別管了,真要坐牢,讓我去。”
白雲峰說:“別介啊,哥你不能坐牢,要不我們把這房子賣了先給你補上。”
“放什麼屁!你把房子賣了,爸爸堂堂一院長住哪裡?我不同意賣這房子,我情願坐牢。”
“你說得好聽,怎麼能眼睜睜看你坐牢?錢財身外物,將來我給爸爸買更大的房子。”白雲峰嗓門兒加大。
“將來你買大房子我不管,總之這房子我不同意賣,就這樣!”
白衛國伸手製止兩兒子爭吵:“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更何況賣一棟別墅不是說賣就賣,立刻就能收錢的,不解燃眉之急。”
白雲峰問:“爸,你還有什麼辦法?”
白衛國看看兩個兒子說:“借,找所有能借你錢的人借,而且一定要保證來路正。每筆借款都打好欠條,簽字畫押,自己留好底,等查起來時可以呈出來做證據。”
白雲明擔心的說:“這麼大筆數目,短時間能借來嗎?”
白雲峰一拍桌子說:“能不能都試試,我先把所有存款都取出來,大家湊湊看還需要借多少,我們三個再分一分任務,一定能過了這關!”
白雲明爲難的看看爸爸:“但是……讓爸爸丟下臉面去求人,這……”想到自己不僅沒給家帶來什麼好事,現在還要讓老人操心,簡直無地自容。
白衛國拍拍兒子說:“沒事,爸爸還在位上,借錢也沒你想的那麼難,只是說借錢的對象不能是有合作關係的商家或者病人家屬,否則借條也說不過去,你們也要注意這些。”
白雲峰點頭:“知道了,爸。”
白雲明垂頭沒說話,白衛國知道兒子心裡難受,又摸摸他後腦勺說:“你的職務我得給你暫時停了,正好能忙借款的事,明天去醫院交接一下。胡老頭那裡,我去找他談談,就算這事解決了,他還能出別的幺蛾子,還得把他思想做通,別擔心,事情會解決的。”
白雲明低頭悶了半天,才輕輕點點頭。
*
白雲明被停職之後,開始滿世界找人借錢。
因爲擔心林逸知道他現在這種情況會看不起他,只好白天照常裝作出門上班,等到下班時間纔敢回。
揣着這樣的心裡負擔,使得白雲明變得非常沉默,幾乎不再主動逗林逸說話。
而林逸同時也感受到白雲明的沉默,不免讓他猜測,或許白雲明又想玩欲情故縱這招,又或者,白雲明已經對他失去耐心,畢竟胡欣然是一個怎麼看都更不錯的選擇。
這天晚上,酒吧的阿明突然給白雲明來電話。
“老白,你猜誰來了?”
“誰啊?”
“逸仔啊!這小子失蹤幾年,我還想去警局報失蹤呢,你快過來一起喝一杯。”
“他上酒吧去了?”
阿明一頓,說:“你們見過了嗎?”
“啊,這事比較複雜,我改天給你解釋,並不是想瞞你,別多心啊,我這就過來。”
白雲明放下電話立刻開車去了酒吧。
林逸失蹤的這兩年,白雲明是酒吧常客,睡不着偶爾來喝幾杯,或者見着活也幫忙乾乾,和阿明處得還不錯。
到了酒吧,發現林逸打扮和主人格一樣,皮衣、眼線、耳釘,叼着煙舉起酒杯正和幾個人碰杯。
白雲明過去,將他嘴裡的煙拿下來按滅。
林逸看眼白雲明說:“白醫生也來了,來來來,一起喝,這幾位都是我朋友,這位帥哥不用介紹了吧。”
一指身邊的文森特。
白雲明看眼好友,衝他點點頭。
“你們喝吧,我開車來的,一會兒還得送他回去。”白雲明看眼已經喝得有點飄的林逸。
林逸笑笑說:“白醫生不用費心,我今天晚上和文森特有約,你自己回去吧。”
白雲明詫異的看向文森特,好友應該知道自己和林逸的關係啊,而且他以前還助攻來着,怎麼現在是要撬牆角嗎?
文森特眼睛一直注視林逸,臉上看不出情緒。
林逸笑笑,把杯子放下轉身向洗手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