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人並不很多,但大家生活太無聊,這裡說是要“破案”,自然都會去圍觀,院長也得跟着。
於是,雞舍這個平時沒什麼人氣的地方,突然熱鬧起來。
雞舍是用廢舊的傢俱拆了拼湊起來的,聽說之前有五隻雞,全都能下蛋,雖然每天五個雞蛋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但每天吃剩的糧食可以餵雞,雞糞能爲旁邊的菜園施肥,這樣廢物利用,每天還能吃到五個純天然養生無污染綠色雞蛋!
這五個蛋便成了本院所有老少的最愛,大家以能吃到其中一顆而感到自豪。
而如今,突然從五個變成三個……本來就僧多粥少,怎能讓人接受?
白雲明指着雞舍裡低頭啄米的三隻雞,問李恆:“你打掃的時候確定是五隻?”
“嗯。”
“你拿走雞就不怕被人發現?”
“我不是想偷雞,我是打掃的時候弄塌了木板,壓傷了一隻……”
“於是你就想把這隻受傷的雞帶出去治療。”林逸不知什麼時候,蹲在雞舍一塊沾着血和雞毛的木板前,接了李恆的話。
幾個人這才注意到林逸,悄無聲息的做派嚇人一跳。
李恆說:“對啊,我把雞帶出去,找幾個哥們兒想辦法,結果……”
“結果?”林逸挑眉。
李恆聲調變小:“結果,讓哥幾個吃了……”
“操!你那些狐朋狗友,能幹什麼好事?”白雲峰罵。
“我發誓,我一口都沒吃!”
林逸似笑非笑,起身走出雞舍,問李恆:“你帶着雞怎麼出去的?”
“□□啊,走大門會被發現。”李恆指着牆。
雞舍有一面是靠牆而建,牆並不太高,上面稀稀拉拉插着幾塊玻璃渣,像李恆這種體形翻過去不成問題。
“翻出去是哪裡?”
“池塘旁邊。”
“去看看好嗎?”林逸說完,不等別人反應便徑自向大門走去。
所有人都跟着一窩蜂去了。
白雲峰跟在後面:“我去,誰纔是警察啊?你以爲你是柯藍嗎?”
來到牆外,這裡是條很窄的泥地,旁邊就是一個大池塘。
牆根下有一處雜草被踩踏過的痕跡,林逸問:“這裡下來?”
“是。”
林逸蹲下仔細看着牆根處。
白雲明也蹲他旁邊,撿起一根雞毛問:“壓傷的是隻白雞?”
“是啊,白雞,五隻雞我記得就這一隻是白的,可惜太短命。”李恆搖頭惋惜。
“你要是小心點瑞雪怎麼會死這麼早?”院長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面相很隨和,看到慘死白雞的毛,忍不住心疼。
“瑞雪?”
“白雞的名字。”院長說。
“……”
白雲明和林逸對視一眼,心中有數。
白雲明起身對院長說:“院長,我看這孩子應該沒有說謊,他□□只帶走了一隻雞。因爲這裡只有那隻白雞,呃,瑞雪的雞毛,他帶着雞□□,勢必是先把雞丟到牆外,自己再翻過去。”
他指着雜草上的一些血跡說:“這些血跡證明雞確實受傷了。”
“可這不能證明灰灰與他無關。”院長說。
“灰灰?”
“另一隻被丟的雞。”
“……”
林逸問:“另一隻雞,呃,灰灰是一隻灰黑色的雞?”
院長點頭:“是的。你怎麼知道是灰黑色?”
“……”名字已經暴露了好嗎!
林逸答:“雞舍裡現在有兩隻黃雞,加一隻奶黃色,瑞雪是白的,圍欄上沾着的雞毛裡,還有一些灰黑色的,我推斷是灰灰的毛。”
白雲明問:“灰灰是什麼時候丟的?”
院長答:“和瑞雪同一時間,有人親眼看到小李把灰灰和瑞雪帶走的,老錢,哎?老錢在不在?”
人羣裡有人說話:“在這兒。”
衆人紛紛讓開一點,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被烘托出來。
院長招呼老頭:“老錢,你來跟他們說,你看到小李是怎麼帶走灰灰和瑞雪的。”
“啊?”老錢眼神閃爍說:“我,我看到小李去打掃雞舍,後來就聽到雞叫得厲害,後來我怕他偷蛋,所以轉到後面去看看,後來小李就帶着兩隻雞□□跑了。”
白雲明問:“你見他□□怎麼不欄住他?”
院長也說:“是啊,你至少應該叫人來攔住他嘛。”
林逸問:“老錢,當時你叫人了嗎?”
“啊……沒,沒叫。”
“爲什麼不叫?”林逸追問。
“爲什麼……我爲什麼不叫呢?呃……所以我就沒叫嘛……”老錢支支吾吾。
白雲峰聽得不耐煩,大聲問:“問你爲什麼不叫!說!”
老錢被白雲峰嚇一跳:“哎呀!我沒看見怎麼叫嘛?”
白雲峰立馬生氣了:“看你吞吞吐吐的就知道不對,你沒看見怎麼說看見了?”
老錢委屈:“他不□□還能向哪兒跑?我一直在前院幹活,他要從大門出來我能看到,事實上他也承認是□□跑的。”
白雲明說:“那就是說,你根本沒有親眼看到李恆把雞帶走了?”
“那什麼……當時雞舍就小李一個人,他和兩隻雞都不見了,是誰幹的還不明顯?”
院長無語了:“老錢啊,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見到他帶着兩隻雞□□跑了。”
“這事看見了和沒看見有什麼差別嘛?”老錢只好嘴硬。
怎麼能沒差別,說話負點責任啊,老錢同志!
林逸笑了:“你在前院聽到雞叫得厲害?它們都是母雞,又不會打鳴,你在前院能聽到?”
“能……吧?”老錢眼睛看向人羣。
“什麼叫能吧——?”白雲峰做慣警察,這種時候問話很像審犯人一樣嚴厲。
“你別這麼兇嘛,我又不是犯人,我年紀大了得多想想不可以嗎?”
“能不能聽到,我們一起去前院聽聽不就知道了。”林逸說話語氣平和,但總在關鍵點上,讓人不能忽視。
“別別別浪費時間了,”老錢說:“我在前院幹活,聽到冉冉跟我說後院的雞剛剛叫得特別厲害,問我要不要去看看。”
“敢情雞叫也不是你親耳聽到的啊。”院長覺得老臉都要被丟盡了,這個老錢是福利院請的工人,爲人挺熱心,就是愛出風頭,說話不太把門兒。他一定是太傷心失去瑞雪和灰灰,纔會相信老錢的一面之詞。
院長向人羣喊:“冉冉,在不在?”
人羣裡一陣騷動,有人說:“哎?剛剛好像在這裡,怎麼沒了?”
一直沒說話的李恆突然說:“別找了,我看偷雞賊就在眼前!”
白雲峰問:“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