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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黑夜行

四十 黑夜行

薩佛林忽然開口說:“面具哥哥,你醒過來了嗎?我急的差點兒沒哭死呢。”

她的關心發自肺腑,此刻的聲音中依舊帶有哭音,無論她的身份多麼令人敬畏,她已經成了我的親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朋友,我振作精神,答道:“在下爲薩佛林小姐效力,便是利刃穿心,萬死莫辭。”

她溫柔的摟住我的脖子,輕聲說:“別說這樣的話,面具哥哥,好好活下去,這是我此刻唯一的心願,哪怕我今後一直被困在原來的地方,我也不會後悔。”

我多麼想摸摸她的小手,安慰她傷痕累累的心啊,但我辦不到,她能夠碰得到我,但我卻無法碰到她。我們雖然彷彿近在咫尺,實則遙不可及。

她擦乾眼淚,擺脫波動的情緒,瞪大眼睛,觀望四周,當她瞧見克朗女士的時候,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有些迷茫,可卻欲言又止,過了半天,她說:“那個老太婆。。。。我似乎在哪兒見過,她是誰?”

我笑道:“她便是救助我們的人,不過小姐何須爲此事掛懷?我們即將前往那封印之地,在下誓將解開令小姐受困的封印。”

她有些激動,淚光盈盈,片刻之後,她憋出一句話來,她說:“謝謝。”

我問:“不知進入城堡之後,我們該如何前行?”

她點點頭,說:“我雖然不知道這城堡的構造,但聖物應當會有所感應,黑血禁錮現在已經在城堡中了嗎?很好,我們只要將黑血禁錮奪到手,當三件聖物相互靠近的時候,我念動咒語,就能夠解開封印。”

我有些困惑,問:“聽起來似乎並不繁複,這過程無需聖物擁有者在場嗎?”

薩佛林說:“現在聖物的擁有者已經不知是誰了,也許是那個叫安塞的,也許是緹豐王子,如果聖物擁有者不在場,我的咒語便無法生效,我們必須救出緹豐王子,讓他重新獲得黑血禁錮的擁有權。”

我暗想:那我們必須先擊敗安塞,再將緹豐王子解救出來。無論如何,衝突不可避免,只怕無法隱秘行事了。

我出神的發了會兒呆,無策與巴圖已經吸完了血,我熟知這曖·昧而驚悚的纏綿過程,被吸血之後,陸檀與小唐兩人陷入了甜蜜的夢鄉,表情寧靜,嘴角上揚,看起來反而相當樂在其中。

無策臉漲得通紅,尷尬的說不出話來,我這才意識到他吸血次數極少,又是羞澀的處·男,這般摟着嬌嫩姑娘擁吻,自然免不了想入非非。

厄夜使者恢復了威嚴的神態,對克朗說:“女士,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請指引我們前往曼龍巢穴的道路吧。”

克朗伸出抖動不停的手指,在一堵牆上按了按,那堵牆上陡然出現一面黑乎乎的鏡子,鏡子表面開始如漩渦般旋轉,不住朝外擴散,頃刻間形成一個常人高矮的空洞。

克朗說:“這個傳送門能將你們帶到城堡的密道出口,那看起來像是一個挺長的洞穴,從洞穴入口可以一直抵達城堡的地窖,在地窖之中,尋找一根掛着骷髏手臂的鐵鏈,隨後通往城堡走廊的入口就將開啓。但請小心,這條密道在數百年來都不曾開啓,英格爾家族並不知道這條密道,經過如此漫長的時間,我不知其中有什麼危險。”

英格爾似乎有些懊惱,他說:“真的?對我而言,這真是個糟糕透頂的消息,我在城堡中住了一輩子,卻一直沒發現裡面還有這樣的隱秘。”

我聽她說到這兒,不禁又有些發愁,我還得想法將泰雷爾騙進城堡呢。

誰知我這不過是杞人憂天,泰雷爾走到我們身邊,望着英格爾說:“請允許我和我的同伴陪同你們一同前往,厄夜使者。那兩個惡魔殘忍的殺死了我們的兄弟姐妹,我發誓要替上帝執行正義。”

英格爾輕視的回望他,微笑着說:“你的傷勢如何?泰雷爾?你雖然自命爲聖徒,但也不過是肉·體凡胎罷了。”

泰雷爾驕傲的說:“我的姐妹——謝莉爾·秋莎——她精通醫療的神術,經由她的治療,我們的傷勢都已經痊癒了。”

我朝謝莉爾那邊望了望,她精神萎靡,原本粗壯的身軀此刻竟有幾分苗條,看樣子在一夜之間,她足足瘦了十斤肉,她的治療神術無疑極爲耗費體力,她充滿歉意的說:“泰雷爾兄弟,我恐怕無法陪同你們前往了,我至少需要兩天的修養,才能完全恢復過來。”

泰雷爾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在她額頭上親切的一吻,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姐妹,你是我們此行最不可或缺的關鍵,願上帝保佑你。”

她露出癡情的神色,緊咬嘴脣,感動的哭了起來,她說:“願上帝保佑你們。”

約翰主教神色緊張,連聲勸道:“你確定嗎?泰雷爾兄弟,此行非常危險,你見識過那兩個惡魔的手段,而那城堡中無疑佈置着未知的陷阱,更何況。。。。”他朝克朗猜忌的望了一眼,說:“更何況這傳送門不知通往何處。”

克朗面無表情的鼓起掌來,她說:“我欣賞你,名叫約翰的基督徒,你不像是堅信不疑的教徒,反而與多疑的俗人相似。不過你應該仔細想想,我如果要陷害你們,你們如何能活得到現在?”

約翰擠出笑容,強笑着說:“那是自然,克朗女士,但有一句諺語說得好:我們應當像尤利西斯那樣謹慎,更應當像多默一樣去懷疑。”

泰雷爾扶住約翰說:“你無需隨我們前往,主教,如果我們凱旋歸來,請成爲我們榮耀的見證人。如果我們失陷在血族的巢穴,請將我們奮戰不屈的事蹟傳達給梵蒂岡。”

約翰激動至極,用力拍了拍泰雷爾寬厚的後背,垂頭說道:“我會替你們祈禱的,兄弟們,上帝不會遺棄你們。”

他在暗暗忍耐哭泣,他雖然是個詭計多端的混球,但對自己的同伴,他的關切發自心底。

泰雷爾朝另兩位同伴點頭示意,整理行裝,朝那個黑漆漆的傳送門走去,泰雷爾第一個走入了黑洞,緊接着他的兩位同伴也毫不猶豫的鑽入其中。

英格爾笑着說:“好樣的,聖徒們,能和你們並肩作戰,我感到些許榮幸。”說着,他友好的拍了拍約翰的肩膀,後者發出不滿的哼哼聲,並不答話。

英格爾躍入了傳送門,無策半點也沒有遲疑,緊跟着跳了進去,我探出腦袋,望着傳送門中那深邃無邊的黑暗,深深呼吸,咬緊牙關,暗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若爲親人故,黃泉路上走!

我慘叫一聲,緊閉雙眼,跌了進去。

我聽到周圍傳來悠長響亮的聲音,彷彿海灘的潮汐,彷彿暴雨前的風聲,但這聲音驟然停止,彷彿我來到了另外的世界中。隨後我聞到了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我等雙腳落地之後,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處在一座山岩之下,山岩上裂開一條長長的縫隙,遠看非常狹窄,但實則異常寬闊,洞穴四周籠罩着湛藍色的霧氣,黑乎乎的長條苔蘚如同招魂幡般搭在洞穴兩旁,讓這洞穴顯得如此陰森駭人。

英格爾說:“這兒看上去沒有人來過的痕跡,這似乎是個好兆頭。”

按照克朗女士的說法,英格爾家族應當不知道這條密道的存在,我們所要擔心的是其中可能存在的陷阱,或者某種可怕的野獸。

但轉念一想,我們可不是中世紀蹩腳的冒險家或騎士,我被一羣強大的血族和聖徒圍繞着,即使是政·府全副武裝的士兵,只怕也對我們無可奈何。

洞穴中空氣新鮮,並沒有任何腐臭的氣味兒,巴圖·英格爾一馬當先的在洞穴中疾行,作爲血族,他擁有凡人難以企及的優勢。他無懼酷寒,在黑暗中視覺有如白晝,不會爲缺氧而煩惱,更不會因吸入毒氣而失去行動力,而血族的感官比凡人敏銳好幾倍,這讓他能夠輕易的查知周圍的動向。

穿過最初狹窄的走道,我們來到一個溶洞中,奇形怪狀的紅色石筍和鐘乳石滿眼都是,有些倒掛在巖洞頂上,有些立在我們周圍,尼姆朝四處環顧一番,忍不住說:“紅色的鐘乳石,我幾乎以爲這是被血液染紅的石頭。”

無策忽然大聲呼吸了一口,驚恐的說:“這些石頭。。。。這些石頭確實是被血液染紅的,裡面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老天爺。”

尼姆臉色發青,試探的問:“你沒在開玩笑吧,血族。”

無策說:“是真的,你們聽,仔細聽,石頭裡面有東西在緩緩爬動。而且你們聞聞,雖然被外面的植物的清香所掩蓋,但這兒似乎有血腥的氣味兒。”

我連忙將耳朵貼在一個巨大的石筍上,集中精神聆聽其中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我果然聽見有某種詭異的聲音,像是黏糊糊的皮膚在石筍裡頭不停的蹭着。

我連忙離開石筍,發現自己的手掌染成了一片血紅,可想而知,我的臉上現在也不乾淨,聞聞味道,果然是鮮血無疑。

他們都注視着我,表情有些嚴肅。我說:“無策說的沒錯,這裡面。。。。。確實有生物在動。”

英格爾毫不在意的說:“不要打擾這些石筍,它們已經在這兒待了千年,並沒有造成任何麻煩,我們何必去試圖揭開其中的謎底呢?”

泰雷爾同意他的觀點,他招招手,想從鐘乳石羣旁邊饒過去。

可就在他與鐘乳石擦身而過的時候,石頭微微轉過身,表面裂開兩條細縫,一對兇殘的眼珠,將目光凝聚在了泰雷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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