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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靈魂女

三十九 靈魂女

是這樣嗎?我那胡鬧不休的小公主,我那楚楚可憐的小妹妹,我那令人掛懷的知心人,她是莉莉絲靈魂的碎片?那位最早的血族,那位伊甸園最初誕生的女性?

我問:“克朗女士,那你又是如何被困在這個空間之內的呢?”

克朗有些悲哀的說:“我預感到了我主人的失敗,躲在一旁,親眼目睹了那三位新主人的誕生。我雖然並非主人的屍鬼,而是卑微的血族,但我卻比任何人都依戀我的主人。於是我躲藏在這座城堡附近,僞裝成年老而軟弱的;老人,成爲這地區之內的一位毫不起眼的住客。

這座城堡被梵卓稱爲真實之眼,我不知道梵卓爲什麼這麼叫它,但它內部擁有奇妙的構造,能夠在頃刻間扭曲空間,將城堡傳送到某個獨立的陰影空間之中,讓城堡徹底與世隔絕。當城堡進入這樣的狀態時,唯有當初封印莉莉絲的三位血族的神器,才能讓城堡完整的在凡間重現。但每年一次,當地球運行到太陽軌道的某個地方時,陰影會出現裂隙,城堡中的住客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自由來去,帶走艾倫堡中的一位居民。

後來梵卓遺棄了這座城堡,而莉莉絲的女兒之一,名爲音圖爾的靈魂之女,不堪難以忍受的孤獨,想出瞭解放自己靈魂的方法,她用盡全部的法力,化作無形的詛咒,從封印之地潛逃出來,但卻再也無法凝固成人形,只能以無意識的靈魂方式在這城堡周圍遊蕩,她化作源源不絕的玫瑰,開始慢慢的報復這兒的居民,降下屍鬼的詛咒,這讓城堡周圍的住民漸漸遠離此地。”

我感到心底升起寒意,顫聲問:“音圖爾?”

克朗望了我一眼,答道:“沒錯,音圖爾。後來這兒來了一位名叫艾倫的領主,帶來了大量的居民。她的靈魂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歸宿,附身到一位初生的胎兒身上,並潛移默化的影響了她的父母,以‘音圖爾’替她命名。但這麼做的代價在於,她幾乎喪失了所有的記憶,法力被封印在嬰兒體內,成了一位平凡無奇的女孩兒。我感到了她的降生,於是主動來到這座城堡,再度重操舊業,成了她的保姆。”

我沉思片刻,問:“那麼,這兒所有的一切災難,那些被詛咒成爲屍鬼的女孩兒,兩位領主兄弟的反目,都是音圖爾一手造成的了?”

克朗點頭說道:“她本能的憎恨這座城堡的主人,以及附近所有的居民。我早就察覺到了一切,也知道她漸漸恢復本性,成爲血族的事實,但我費心替她遮掩了這一切。”

她略微中斷,似乎在尋找着什麼,隨後又笑着說:“沒錯,這一位身受重傷的血族正是巴圖·英格爾先生,他當時是兩位兄弟中年輕的那一位。他當時對上帝充滿信仰,離開這裡,去尋找解除詛咒的方法,但卻無功而返。在他外出的數年間,城堡內發生了一場悲劇,音圖爾小姐終於忍耐不住心中的憤怒,她殺死了艾倫·英格爾先生,也是就是這兒的領主,準確的說,她吸乾了他的鮮血。”

巴圖·英格爾居然聽到了這句話,他緩緩睜開眼睛,絕望的說:“殺死父親的並非曼龍,而是音圖爾?”

我萬萬沒料到他居然已經甦醒,如此一來,他豈不是聽到了我們先前談論的一切?

我驚疑不定,但克朗卻毫不在意,她說:“巴圖·英格爾先生,你醒過來多久了?”

厄夜使者說:“沒多久,我模模糊糊聽到你說音圖爾的名字,這時我纔算徹底清醒。你剛剛說的全是真的?音圖爾纔是殺死父親的真兇?”

我不知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仔細想想,就算他知道薩佛林的名字,他又能怎麼樣呢?我大可以矢口否認,反正他並無證據證明薩佛林的存在。

克朗點點頭說:“我沒有理由說謊,實情恰好如此。她殺死了你的父親,而你的兄長迫於無奈,只有將她囚禁。他受到劇烈的打擊,徹底喪失了理智,開始屠殺所有血族和巫女,不久之後,你回到了故鄉,於是悲劇的漩渦將你也捲入其中。”

巴圖·英格爾閉上眼睛,淚水從中緩緩流下。

克朗繼續說:“早在音圖爾犯下罪行之前,我已經預料到了可怕的後果,我躲在這座小屋中,它位於城堡外的墓地,因而我並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但隨後似乎有人啓動了城堡內的秘密裝置,這座城堡,城堡周圍的土地,以及城堡的主人都被投入陰影之中,我從此和薩佛林主人一樣,成了幽暗空間中悲哀的囚徒。”

我問:“那位名叫安塞的血族,他到底是什麼人?他是啓動梵卓機關的那個人,而且就在剛纔,他展現出了不可思議的法力。”

克朗乾巴巴的笑了起來,她說:“我和他做了幾百年的鄰居,雖然依舊和他不熟,但我瞭解他。身爲血族,他非常弱小,體力甚至比凡人還要差。但他精通一些法術,似乎帶有睿摩爾的血統,他堅稱自己是梵卓族系的人。除此之外,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這才意識到這座小屋在哪兒了,它就在真實之眼城堡的旁邊,似乎是守墓人居住的地方。城堡就在小屋身後不遠的地方,從這兒望去,它高聳入雲,宛如可怖的巨怪。

克朗又說:“你看,你們身邊的這些老人,他們都是我這數百年來找到的屍鬼。當安塞與曼龍兩人貪婪的搜刮美女的時候,我也在尋找我的幫手。如今,憑藉三件聖物的力量,你們已經解開了第一層謎題,讓城堡重新出現在凡間。接下來,你必須攜帶三件聖物,前往城堡之內,將薩佛林主人解放出來。”

我突然想起緹豐王子來,他被安塞與曼龍擄走,此刻生死未知,雖然我破壞了曼龍的神經,在他大腦中注入昏迷的指令,在十小時之內,這暴徒應該無法醒來,但我不確定安塞會對緹豐王子做些什麼,更不確定安塞是否有辦法喚醒殘暴的曼龍·英格爾。

我問:“你知道被曼龍他們抓走的那個男。。。女孩兒嗎?他們會對她怎麼樣?”

克朗似乎頗爲同情,她說:“他們還捉走了女孩兒?安塞對這些俘虜不感興趣,但他能夠憑藉火玫瑰的詛咒有效的催眠目標。曼龍的手段則讓人不寒而慄,他通常會將獵物折磨一段時間,再慢慢吞噬她們的靈魂。”

我心急如焚,試圖喚醒大腦,但很快感到力不從心,至少需要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我才能完全復原,我需要食物、水分以及充分的睡眠。

克朗似乎明白我需要什麼,她說:“在我漫長的生命中,我別無所長,法力微弱,體力不足,僅僅充當主人的奴僕角色。但我卻有着無人能及的本領,這讓主人無法離開我的陪伴,你想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本領嗎?孩子?”

我問:“那是什麼?”

克朗粗啞着嗓子,發出得意的大笑,她說:“做飯!”

她拍拍手,那些老頭端着菜餚走了上來,放在餐桌上,克朗說:“別客氣,通靈者,只要你爲薩佛林主人服務,我將任憑你驅使,我將盡我所能幫助你進入城堡,讓主人擺脫令人心酸的囚禁。”

在美食的刺激下,我的嗅覺自動恢復,緊接着四肢的功能也得到了重生,我望着眼前滿桌豐盛的佳餚,胸中激動莫名,覺得比見到輕蟬大人還要高興。

————

吃完飯,我睡了大約兩個小時。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的傷勢和體力已經完全恢復了,陸檀與小唐守在我們這些傷員身邊,見到我睜眼,同時露出放心的表情。

克朗讚許的說:“了不起,不愧是主人選中的屍鬼,你恢復的比我想象中更快,簡直是神速,通靈者。”

無策也已經清醒過來,他急切的問我:“面具先生?緹豐王子呢?我們應該進入城堡救他。”

巴圖·英格爾咬牙切齒的說:“曼龍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說不定此刻,此刻。。。。”他說不下去,捏緊拳頭,幾乎將手掌攥出血來。

我嘆氣道:“巴圖先生,你現在能夠戰鬥嗎?”

厄夜使者愣了片刻,勉強回答:“只要讓我見到曼龍,我會挖出他的心臟,我對該隱發誓!”

我說:“徒盡口舌之力,只怕於事無補。巴圖先生,你須得大量飲血,方能有一戰之力。”

我又對無策說:“你也一樣,無策。”

無策急的坐立不安,大聲說:“可咱們在這兒坐以待斃,難道眼睜睜看着緹豐王子。。。。”

我想:將我的血給他們喝?但那無疑將極大影響我的體力,雖然與他們相比,我的用處不大,但薩佛林需要我體內的鮮血,才能發揮魔力。

小唐忽然說:“你們可以喝我的血,巴圖先生,無策先生。我完全派不上用處,但至少我可以幫的上這樣的忙。”

她的眼神堅定,毫無退縮之意,我左思右想,爲難的說:“即便小唐小姐你甘願獻身,但也無法滿足他們兩人對血液的需求,如你所見,他們受傷甚重,單單厄夜使者先生一人,恐怕便要吸走你渾身血液的一半。”

小唐笑着說:“我既然選擇在緹豐王子的飛行器上當乘務員,只怕早就無法回頭啦,別推三阻四,快點吸飽我的血,去將我的老闆給救出來吧。”

陸檀急忙說:“我也是,無策,你吸我身上的血,但記得別太貪,我可不想在交上男友之前翹辮子。”

我抹抹眼眶,忽然覺得有些感動,又深深被自責和愧疚糾纏,她們之所以來到這兒,全是因爲我的緣故,我爲了解救薩佛林,幾乎將所有人帶上了絕境。

此刻我已經無法回頭,但即使我豁出性命,我也要保證他們的安全,無論是緹豐王子、無策,還是小唐和陸檀,我會將他們平安的帶出艾倫堡,這是我不可妥協的誓言,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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