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一愣神兒,眼看着小女孩像兔子一樣躥了出去,然後躲在一個帳篷旁邊,不時露出腦袋像這邊看。
“她怎麼了?”嶽山問了一句。一臉懵逼。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不過看着女孩兒的樣子像是在躲什麼,於是扭頭向四周看去。
這一看,還真看到一個直穿了大褲頭光着膀子的小青年正向女孩兒那邊走去。這小青年走路的姿勢頗有“氣勢”,晃肩、外八字腿,然後一顛兒一顛兒的,就和得了雞爪瘋一樣。
小青年的眼直楞楞的盯着女孩兒藏身的帳篷。嘴角含笑喊了起來:“於曉曦你躲什麼躲,躲得了和尚躲的了廟嗎?來來來,今天還不了賬也不怕,晚上陪我樂呵樂呵,我給你免息。”
於曉曦?免息?我聽到這個,第一反應就是高利貸!
我站在原地,向急忙縮頭回去的女孩兒招了招手:“於曉曦你過來,有什麼事兒告訴我。”
“哎呦!這是哪位款爺?是不是在澡堂子被小丫頭被迷上了,看您這架勢是要管這碼事兒啊?”那小青年停下腳步沒再往過走,一邊痞裡痞氣的說着,一邊不停的打量我們幾人。
我沒理他,看到於曉曦還躲在那裡不肯出來,心頭不快幾步走過去抓住她的肩頭,一下便把她提溜到場中。
“你好像只告訴我你爸病了是吧?這又是怎麼回事兒?好心了想救你一把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清楚,如果還想隱瞞什麼,我也不是散財童子,該怎麼辦你自己想辦法!”我口氣不善,連問帶責的說了幾句。這個叫於曉曦的女孩兒一下就慌了。
她兩隻手垂着,不停的抓着裙子的褶皺,臉上的汗水一瞬間就冒出許多。可就是一個字都不說。
“這位款爺,她一個小女孩膽兒小,我來替她說!你看,她母親前天玩牌輸了30晶,後來覺着手氣不行想翻本,找到我們借了20黃晶又去玩。約定好一天還,利息是三毛。那昨天夜裡十二點之前就應該連本帶利還給我們26黃晶石。”小青年走過來一邊說一邊掰指頭,嘴溜兒得很。
他見我不說話,嘿嘿一笑繼續道:“可昨天她家裡並沒有過來還帳。我們去她家要賬時,她母親死皮白賴的說今天一定能還上,並且還按三毛的日息算。款爺,這世道不容易,我們也是人,也有良心,況且還看到她家裡還有個半死不活的病號,想想也就同意了。可到現在也沒見她母親送晶石過來,所以我們老大就讓人去她家找,結果她母親不在家,旁人說着丫頭來上班做小姐,我這不就來了?”
“您看,她昨天已經成了26的本,三毛利那就是33.8個黃晶石。我們老大說了,做人留一線,我們只要33黃晶石,而且今天必須收回,否則就按爛帳算了。到時候不僅她家倒黴,我也要挨削,爲難啊。”
這十八.九歲的小青年就和演員一樣,臉上的表情豐富多變。說到最後,一臉苦瓜像,讓我看得暗忖他不去演話劇真是可惜了。
我暗歎一聲,自己這真是何苦來哉。正要轉臉去問於曉曦,誰知她哆嗦了一下,然後猛的指着面前的小青年尖叫起來:“你胡說!”
小青年一聽,本是苦瓜臉迅速又變,眉頭一皺,雙眼一吊,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兇道:“我胡說?你再說一遍試試!”
“你胡說!你胡說!我媽幾年前就改嫁了,這個女人我根本不認識!我爸只是在病之前和她說過幾句話,什麼時候就成了我母親了?她欠的錢爲什麼要我們還?”於曉曦怒不可遏,激動的聲音都顫了起來。
我一聽這事兒又一個反轉,都不知道誰的話可信了。
“富貴,恐怕她說的是真的。”就在我正分辨其中真假時,嶽山突然走到我身邊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我疑惑的看向嶽山,他現是看了一眼小青年,然後鄙夷道:“這幾天水庫聚集地頗有傳聞,說一夥放貸的手段百出,設局敲詐。其中便有放貸這夥人裡的年輕女子,藉故和別人說話,如果遇到被說話人生病無靠,或者勢弱可欺,那麼剛纔他們說的就會上演。現在都是人人爲了肚子活,沒人講.法,沒處講理去,所以這夥人屢屢得手!”
嶽山說完盯着小青年,臉色陰沉下來。
我一聽便明白,恐怕這於曉曦家裡還真碰上敲骨吸髓的敗類了。可是想到圍牆區裡面的那些傢伙,還是忍不住問道:“管理局沒人出來管管?”
“有時候佛祖被燒香上供,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李鐵柱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罕見的冷肅,卻一語點中要害。
小年輕聽到這裡,伸手在幾人中揮了揮,臉色不變道:“幾位爺,你們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只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女人說是於曉曦的母親,我們說了不算,連她爸爸都沒有反對,怎麼就不是了?你們要是善心大發幫着還錢我還是要叫你們聲爺,可你們要是準備搗亂,呵呵,別看你們人手一槍,我們老大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他說完之後,從大褲頭口袋裡拿出一個鋼哨子,嘟嘟嘟的連着吹了幾聲,幾秒不到,一陣腳步和吆喝聲傳來,我便看見七八個光膀漢子拎刀背槍的向這裡跑來。有的手裡還提着大包小包,或者一袋子食物,像是剛打劫完成一樣。
場上形勢突變,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青年竟然還有這般手段和勢力。
這倒不是我惹得過惹不過,我大不了開了殺戒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可嶽山和李鐵柱呢,可於曉曦呢?如果這夥人真的和管理局有所牽連,那他們恐怕沒好日子過。
“33黃晶石?”我迅速考慮了一下,冷聲問道。
“對!”小青年急忙應聲,兩隻手搓了起來,有些迫不及待。
我取出裝晶石的袋子,摸了一把大概四十個,將這些黃晶石攤開放在手心然後問道:“夠不夠?”
“夠,還富裕着呢!謝爺打賞!”小青年一看我直接給晶石,眉開眼笑,兩隻手捧在一起就向我這邊接來。
我嘴角一翹,笑容越發的變冷:“那我只要給了這晶石,是不是所有的事兒都了了?”
“是,是!”小青年不再多話,只拿眼盯着我手裡的黃晶石。
嶽山嘆了生氣將於曉曦拉到一邊,李鐵柱看到這一幕則是冷哼一聲。
“哎呦,手疼!”我喊了一聲,手突然一抖,手心裡的黃晶石映着夕陽的殘光,像一蓬雨點一樣被我甩起,然後灑落一地,混進了腳下的土裡。
我扔完之後笑了起來,笑的很肆意,也很張揚。
眼看着小青年臉色迅速變白又變紅,我一個極小的慢視發動,軍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身後幾人舉槍的舉槍,掄刀的掄刀,但沒一個敢過來的。
“錢我已經給你了,要不要是你的事兒。可如果你還要搞事,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本事比我快。這個年代,大家都是玩命,不過玩命也要個本錢,對不對?”我笑着斜睨小青年,可手中的軍刀卻是慢慢加力。
小青年胸膛劇烈的起伏,似乎心有不甘,不過沒幾秒後他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挨個看了他身後的同夥一眼,一直盯着,直到一個個的都將手裡的武器放下。我這才鬆開軍刀,卻沒有遠離笑青年。
就在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時,突然一陣掌聲響了起來,然後便是一個男性的聲音響起:“好膽魄、好身手,不錯不錯!我要招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