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罵聲,好像有點兒耳熟。
我扭頭看向嶽山,卻發現他眉頭皺起。而在另一邊正在穿衣的李鐵柱,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先是罵了句“我艹”。然後扭頭看向身旁的阿嬌。
阿嬌聽到這個聲音一臉的厭煩,但眼神又有些害怕,伸出手環着李鐵柱的胳膊,咬着嘴像是在乞求。
“是黑蛇。”嶽山將上衣穿好。看着我說了一聲,幾步走到李鐵柱身前,低聲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咧嘴笑笑,暗道人生真是處處驚喜。兩撥人剛在槍店因爲一支槍互相打臉。現在又在這浴場相逢,真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頭。
浴室外的吵鬧聲在依然在繼續,跟着黑蛇的幾人像是在鼓譟不休,而這裡的女服務員則是不停勸阻。過了沒幾秒,一陣跑步聲響起,然後出現了另外幾個男人的厲喝,黑蛇等人這才消停下來,漸歸平靜。
我和嶽山、李鐵柱對視一眼,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本以爲很可能會有一場拳頭巴掌飛腿的大戰,可結果黑蛇等人卻被這裡的安保給嚇住了。
“山哥,這浴場有些來頭啊?”我一邊穿衣服一邊湊到嶽山面前,問了一句。
嶽山點頭,說這裡的老闆好像在圍牆區裡住,應該是管理層的某個頭目,但具體是誰沒人知道,反正在這水庫聚集地能排的上號。
說到這裡李鐵柱也加入進來,說這個聚集地雖然成立的時間很短,但其實五花八門什麼都有。譬如酒吧、譬如粉店,甚至是明碼標價的銷魂窟和暗門子都多如牛毛,在這裡沒有什麼合法不合法一說,只有管理局讓不讓的問題。
說白了,爲了一口飯吃,爲了活着,人們什麼都可以做。
說了一陣穿戴好衣物,這裡悶熱的環境實在不易多待。我們也沒等領班進來,一羣人直接走向櫃檯。
我一邊取槍,一邊告訴服務員這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不上班了,而旁邊的李鐵柱也趁着說阿嬌出臺。
服務員一愣,取槍的動作慢了下來,說讓我們等下。
她喊了幾聲,將剛從一個浴室走出的那個領班喊來,將我們的要求快速的說了一遍。
領班現實橫了李鐵柱一眼,然後告訴阿嬌上班時間不到,從她的收入里扣兩個黃晶石,然後看了看小女孩兒,又看看我,搖頭笑了起來。
阿嬌爽利的答應,大概她已經和李鐵柱達成了某種協議,得到的應該遠比扣掉的兩個黃晶石多。但我卻有些不懂領班爲什麼對我搖頭。
“先生,你要是帶她出臺沒關係,但聽你的意思是不讓她上了是嗎?”
我聽了她的問題點點頭,我的想法確實如此,今天救他出火坑然後明天不管了,那還不如不救。我準備先幫她治好她爸的病,然後看看能不能給她找個勉強餬口的工作。這裡已經不用上學,人現在直面的是飢飽和生死。
“先生這可就讓我爲難了,這小丫頭今天剛來,雖說沒有來得及籤協議,可一旦在這裡上班就表示同意了我們規定的內容。其中有一條是如果工作未滿一個月不得離職,否則要倒罰。”領班上下打量着我,徐徐將浴場的規定說出。
我繼續點頭,直接答道:“可以,罰多少?”
領班眉頭一挑,怕是沒想到我這麼爽利,和剛開始來這裡要求撿便宜的服務不大一樣,讓她有些意外。
“你的意思是要幫他交罰金?你確信?”領班臉上的表情有些狐疑,口氣裡全是試探。
“爽快點!”我接過服務員遞來的槍背好笑笑,不打算浪費時間,龍戒裡的人好半天沒出來了,不知道他們憋着大便沒。
“好!你給這個!”領班見我滿不在乎,直接伸出一個手指。
“不是吧,姐,咱們規定好像只要五......”
“恩?”李鐵柱身邊的阿嬌一臉驚詫,正要將店裡的規定說出來,卻被領班冷聲打斷。
恐怕是個人都明白這領班是在故意刁難了,雖然嘴裡不說,表情也是笑嘻嘻的不惹人,可表現卻是強勢的很。
我正要問具體多少晶石,李鐵柱卻黑着臉說了一聲:“艹,搞什麼貓膩,把你們的規定拿出來看看!”
我一聽急忙擺手示意不必,問了一聲:“一百黃晶石?”
“對!一百黃晶石!多一個我不要,少一個我也不幹。怎麼樣這位帥哥,你還確定要帶走她麼?”領班扭動了一下腰肢,用手捋了一下頭髮,說的輕鬆寫意。
我二話不說將那個防水包起來的袋子摘下,倒出一些讓服務員去數。
服務員看了領班一眼沒動手,領班卻又一次開始打量我,不過我能感覺出來,她像是比之前要認真了許多。
領班揮手讓服務員去數,輕聲問道:“恕我眼生,敢問帥哥大名,在咱們水庫聚集地做什麼大買賣?”
我聽了後沒有吭氣,看着服務員快速的用卡片撥出一百黃晶石,然後將剩下的倒入袋子裡,向其它人打了個招呼,轉身就走。
其他人有些發愣,大概不明白爲啥我沒有回答領班的問題。不過我懶得解釋,也沒必要解釋。
那個領班倒沒有追上來繼續問,等我們走出浴場,李鐵柱在一旁嘻嘻哈哈的說我這人豪爽,他身邊的阿嬌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不對。
我一邊應付,一邊暗忖剛纔這領班的問題,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着這浴場不止給人洗澡服務那麼簡單。我總覺着這個浴場似乎有點兒像蒐集情報的情報站一樣,那領班的眼神、問題、語氣,都讓我很不舒服。
甩甩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在腦後。我、嶽山和李鐵柱一對兒便跟着小女孩兒向帳篷區走。等剛走進帳篷區,我突然感應到龍戒空間裡似乎唐彩姍在喊我。
這種感應是第一次出現,讓我有些驚訝。
自從六年前在瀋陽遇到巍哥,他告訴我空間裡的人,可以呼喊自己有感應後,還沒有人做過這件事。
想到這裡我怕唐彩姍又急事,告訴巍哥他們在前面稍事休息等我一下,我忘了點東西在浴場那裡,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我便一溜煙的跑了。
等我跑到兩個浴場之間的隱蔽地兒,回頭看了看沒人跟來,也沒閒人注意到我,我直接一閉眼就閃進了空間。
直接瞬移到小樓面前,正要擡步向樓上衝去找唐彩姍,卻聽到一層家裡亂哄哄的有些吵。我走進去一看,竟然發現所有人都圍在慕蝶的臥室前,不停的議論着什麼。
難道慕蝶醒了?!
我想到這裡,心裡有些驚喜,幾步便鑽進人羣。可我一看,慕蝶還躺在那裡,和往常一樣閉着眼像個蠟像一樣躺在那裡。
“怎麼回事?唐姐你來說。”我扭頭看了一眼衆人,直接問喊我的唐彩姍。
唐彩姍臉上有些驚訝,嘀咕了一句“還真管用”然後講述起來:“就是剛纔張姐做了小米紅棗粥,我喂完兒子下樓來喂她,順便看她的排便情況。可正喂着呢,她突然像是痙攣一樣,又像窒息,反正整個人怪的很,說不出的那種難受勁兒。我一看不對就急忙喊張姐,等我們倆過來一看,她渾身都是汗,而且還大小便失禁了,張姐正要給她查看,她卻突然喊了一個......”
我聽得心驚,急忙問她喊了什麼。
“我當時也沒聽太清楚,好像是......裡溼溼三個字。她喊完之後,過了沒幾秒就又正常了。張阿姨急忙給她看體徵,全都正常。我們一邊給她收拾身子,我一邊心裡喊你,你就來了......”唐彩姍說道最後有些緊張,看了我一眼便低頭去哄她懷裡的兒子。
慕蝶居然喊李詩詩!?她和她從未謀面,我也從未和慕蝶提起過李詩詩,就連我自己,也將近六年沒有見過李詩詩了。她怎麼能喊她!?
想着這些問題,一股難言的緊張和驚悚從心頭冒出。
我走到慕蝶面前翻開她眼瞼看了看,又試了試她的體溫和脈搏都正常,心裡裝滿了疑問。
扭回頭去又問了一下沉思中的張阿姨,張阿姨說她完全不明白這種情況,不過她說這是好事,起碼能證明慕蝶沒有腦死亡,大腦還在活動。
一羣人聊了幾句,我想了想她們在裡面的時間有些長了。於是快速簡單的把這個水庫聚集地的事兒說了一下,不過隱去了槍店和浴場的事兒。
我告訴他們將在這裡暫駐幾日,等我找好地方之後會把所有人接出來。
就在這時,張阿姨的女兒胡曉莉在我身邊聞了聞,驚訝的問我是不是洗澡了,身上一股浴液的香味,而且整個人明顯乾淨爽利了許多。
我咧嘴苦笑,沒想到這都被她發現,想了一下,問他們是否洗澡。
沒想到我這一問就像是點燃了潑油的柴火,所有人瞬間都要求洗熱水澡和泡浴池,包括拄着柺杖的趙驢子也是如此,那激動勁兒嚇了我一跳。
我看了看平靜如常,依然不醒的慕蝶。無奈下點頭同意,將規矩給他們講了一遍,又說了些注意事項,便讓他們準備好換洗的衣物,等下他們一起去泡澡,然後在澡堂等我回來。
等所有人收拾完畢一起閃出空間,我帶着他們來到第二個中等消費,也就是隻分男女浴區的浴場。這裡沒有特服,所以會少一些麻煩。
我將所有人的費用付清,囑咐了幾句便讓他們去洗澡,想了想金毛犬虎子還在空間裡憋着,於是問服務員能不能給狗照顧一下,也順便洗個澡去去蝨子。
服務員像看奇葩一樣看着我,不過在我拿出五個黃色晶石的時候,她立刻點頭同意,向我保證一定做到最好。
我走出去將虎子帶出來,囑咐幾句交給服務員,看着虎子沒有鬧騰這才走開。
這一去就是小半個鐘頭,等我快要跑會約定的地點時,正好看到嶽山他們正往浴場走。
“富貴,你不是跑回去偷偷打.炮了吧?這麼久?找什麼東西,我來看看啊?”李鐵柱走到我身邊上下打量,滿臉疑惑。
我腦子一轉,急中生智下告訴他們找東西沒花什麼時間,可卻看到一羣逃難的朋友,所以聊了一陣順便約定晚點見。這才讓嶽山等人打消疑慮。
不過就在嶽山問我到底碰到什麼人的時候,那個小女孩兒突然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