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座位上，看着臉色有些發白的沈書陽。就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那個自卑的、怕事的、躲藏的自己。
不知道每天有多少這樣的事情在重複上演着，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少年被扭曲，再多的關注無濟於事，關鍵在於自己，要有一顆強大的心。
“書陽。那個孫劍經常找你替他買菸嗎？”
沈書陽將那張五元放在桌子上，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聽了我的問題臉色有些發紅：“之前在七中的時候偶爾會，但在咱們學校。這是第二次。”
我聽了他的回答。看着那桌子上的五元便明白了大半。這不是一張純粹的紙幣。這恐怕是一個試探，試探之後便是一場風暴。
李邦一他們終於忍不住了。找了一個蹩腳的事件來試探我。看來他們終究還是有所顧忌的，但那份顧忌八成是看在我以前打架不擇手段的份上。
我笑了笑將那張五元揉起，一甩手扔在了教室前方的垃圾筐旁邊。
“唉。富貴哥。你這是幹什麼。萬一孫劍回來要錢可怎麼辦？”沈書陽起身就要去撿，去被我一把扯了回來。
我拍拍他的肩膀，給了它一個萬分肯定的眼神：“不會的。相信我。那五元就是一個魚餌！”
我說完之後留下在那裡嘀咕不清的沈書陽，走出教室給鬍子打了個電話。
“富貴哥，今天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那頭的鬍子好像是在打球，身邊的籃球聲和呼喝聲響個不停。
我想了想對他說到：“我那次給你的錢還剩多少？”
“錢？哦，你給我那兩萬啊。除去給受傷兄弟們花了七千多，然後吃了頓飯、唱了個歌又花了快一千，剩下......剩下我給媳婦兒買了個手機花了一千多，不過富貴哥，我一定會還上的，不會賴下。然後就剩下一萬出頭了。”鬍子在那邊有些尷尬的解釋了一下錢的去向，這錢是當初在馬軒家我交給他安撫兄弟的，他和我說一下去向也不爲過。
不過聽着他有些緊張的聲音，特別說道給他媳婦買手機時那個尷尬勁兒，我直想笑。“下不爲例，這次買就買了，話說你啥時候有的媳婦我都不知道。”
鬍子在電話那頭尷尬的笑笑，說這兩天有機會一定帶來讓我看看。我便繼續說道：“剩下這錢......你帶着兄弟們去買些趁手的傢伙吧，記得千萬別搞什麼刀啊、鐵棒、鋼棍之類的，不趁手又過暴力，我們是學生，再鬧出事兒不好收拾。要買那種方便攜帶，結構簡單又威力大的。對了，記得叫上馬軒他們一起。”
“富貴哥你早說啊，我早就想給兄弟們配置傢伙了，我見過郭川哥他們用過一種甩棍，好使又方便。唉，富貴哥，我怎麼聽出來些味道，是不是有什麼活動了？我筋骨可憋壞了。”
“就買那個吧，買好之後讓兄弟們隨身帶着，不要拿出來顯擺，這兩天估計就用上了，你忙吧，我先掛了。”眼看時間不早便掛了電話，正準備回教室再想些問題，突然看到龍瑤她們三個朝我走了過來，不夠臉色都很緊張。
“你沒事兒吧？”龍瑤左手拉着徐笑月，右手拉着嶽妍，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看了幾眼纔開口問道。
我笑笑搖頭，暗忖她們大概知道了剛纔孫劍的事情纔會這樣問，可是她們每一個人知道我後面在任家的訓練。
“沒事，這不好好的嘛。”
龍瑤皺着眉正要繼續問我，徐笑月卻走上來一巴掌打在我的肩膀上，那力道真是十成十的。“你就不能讓我們省點心？都多少事兒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你不爲我想，還有瑤瑤呢，再這樣惹事兒，看我不收拾你！”
我看着她怒氣衝衝卻又關愛十足的樣子，心裡暖暖的，她這話明着是責怪我，其實是說給龍瑤聽，她這要是唱黑臉保護我。
我這邊剛反應完，那邊龍瑤果然不樂意了：“你別動手啊月月，怎麼就那麼暴力呢。”她湊過來掀起我的袖子一看那紅紅的五指印就開始衝着姐姐嘟囔：“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打紅了！你下手輕點兒的！”
“怎麼了，想起你家富貴來了？還是又有感覺了？死丫頭，還敢教育我，你以後要是嫁給我家富貴，我可是他姐，你還要聽我的呢~”徐笑月對我翻了個白眼，在一旁開始調侃起龍瑤來。
“討厭死了！你沒得說了是吧!”龍瑤不依不饒，三個女孩子彷彿忘記了她們要說的主題，竟開始嘻嘻哈哈的鬧了起來。
鬧了一陣徐笑月使了個眼色，嶽妍便跟了進去，只剩下我和龍瑤兩個站在走廊邊兒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富貴......你說我什麼時才能想起你來？”龍瑤扶着欄杆，臉上看起來有些落寞。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同樣是我心裡的痛，“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我害怕，我害怕自己現在又喜歡上你，然後突然有一天我想起來你了，那時的你和現在的你不一樣了，那該.......怎麼辦？”她輕輕咬着嘴脣，兩隻手指絞在一起，看起來心事極重。
我一剎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纔好，她這個問題不是沒有可能，現在的我正在努力改變，也許不久將會和之前的那個自己有很多不同。
“瑤瑤，你難住我了。不過，我想我有些東西不會變的。就好像你手上的指甲，不論你怎麼換着花樣去做美甲，它始終還是你的指甲，原本的它還是那樣簡單漂亮......”想了半天我才憋出這一句，我發現面對龍瑤我的免疫力越發的下降了。
“切，油嘴滑舌。我告訴你個秘密，你不能和任何人說！”龍瑤突然轉過臉來，看樣子剛纔被我手的有些歡喜。
我急忙點頭，示意她趕緊說下文。
“我呢，有一個日記本......受傷之前的事情我大部分都記了下來。裡面有一些事情我想問你，可是......”她等着大大的眼睛，突然臉上有些羞澀，雙頰泛起了可愛的粉紅。
她見我不說話只是好奇的聽着，嗔怪的白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去細聲問道：“我和你，是不是，是不是......那個了。”
好麼，難道每個女孩子都有一個日記本？並且什麼都會記下來？她的問題我當然秒懂，可是她問我這個做什麼？
“是、是呀，哈哈哈，你怎麼會問這個。”我撓着頭尷尬的笑笑，這個問題真的很曖昧好不好。
“別笑！你這人怎麼這樣討厭，後來醫生曾和我說過，我這障礙性失憶，其實也有一種辦法可能有幫助，就是、就是模擬失憶之前，和失憶對象最刺激、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我、我現在知道的好像只有這件事最、最那個。”龍瑤說完下巴都快要貼在了胸上，臉已經紅成了大蘋果。
我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這話裡話外的意思，竟是要在尚未恢復記憶之前，和我模擬做.......
一想到這裡，我和她的那一夜便陡然躍入腦海，她的主動、她的熱情、她的美麗性感，還有那下面沒有一絲毛髮的樣子，一下子就擊中了我的心，讓我下面瞬間硬了。
我尷尬的伸手塞了一下，將小弟夾在兩腿.之間然後撅着個屁股看向操場，好像這樣才能減少我一些尷尬。
龍瑤當時正低着頭，當然也看到了我的反應，罵了一聲“討厭”便也扭頭向操場看去。
兩個人就這樣尷尬的無語了一分鐘，龍瑤終於幽幽的開口了：“你也別想太那個......畢竟我還沒想起來，只是找個機會模擬一下......不一定真那個的。”
即使聽到她這樣說我也很知足，那代表她現在已經很信任我了，她通過別人的講述、手機的電話記錄和短信，還有她的日記本，確認了我是那個曾經和她相愛的人，只是差那臨門一腳，她向藉此突破那個臨界點，找回曾經的記憶。
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內心的歡喜，我現在真的想將她抱在懷裡使勁兒的親她幾口。
“呦，瑤瑤，這是和誰在一起呢，這麼粘糊？”一陣陰陽怪調的聲音在我兩背後響起，我看到龍瑤的臉色瞬間轉白。
我慢慢的扭過頭去，只見一個還算帥氣的學生領着四五個人正站在我背後，只不過臉上的表情給人一種很賤的感覺。
“用得着你管？你算什麼東西？”龍瑤先是看了我一眼便皺起眉來，一臉寒霜。
那個男生點點頭，將下嘴皮含在嘴裡舔了舔，扯扯嘴角嘆氣道：“就算你男朋友回來了，你也不用這麼絕吧......這位就是傳言中的富貴哥吧，嘖嘖嘖，一表人才啊，不過比起我還差點兒。唉，富貴哥，聽說你一生氣就會咬人啊，是不是真的？怎麼和我家那隻德國黑背一個樣啊？汪汪汪！哈哈哈哈！”
他一邊說一邊模仿狗叫的樣子，叫完之後和身後幾人放聲大笑起來。
其用意不言而明，是在諷刺我打架沒有真實力，而是靠咬人取勝的。他的身份也更不用問，肯定是那個李邦一無疑。
“唉，你等下。”我喊了一聲，在他們疑惑的目光下跑回教室，將我扔掉的那五塊取回錢塞到他懷裡。
“什麼意思？怕拉？五元錢，你覺得夠嗎？”李邦一歪着腦袋笑問。
我也笑了笑，拉起龍瑤的手就向教室裡走：“賞你的，剛纔叫的不錯，以後要叫的更好，爺還會賞你更多！”
身後瞬間沒了動靜，我扭頭一看，只見李邦一鐵青着個臉，眯着的眼露出惡毒的光芒：“承蒙誇獎！那我提前預祝你，元旦快樂！我會給你一個難忘的元旦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