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拉着我一直跑到出租車前才停了下來。
我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不想他一把拍在了我的後背上。差點兒沒讓我把心肝肺都吐出來。
“小子,再跑那麼慢,把你扔那兒喂蛇!”
我一聽這話,想起剛纔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塗國慶將腳踩在出租車引擎蓋上挽起褲腿看了半天,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眼也不擡。出聲問道:“老鬼,你是不是幾年不操舊業。連着都應付不來了?這明顯就是一個蛇窩。虧你還在那看了半天!我要是交代在那裡。你可一輩子欠着我人情去吧。”
老鬼依然面無表情,嘴裡卻神神叨叨:“不應該啊,雷窩子都在潮溼陰涼之地。這地方連石頭都少的可憐。更沒有水源。怎麼會......我艹,不會吧,不應該啊!”
我和塗國慶疑惑的扭頭望着他,聽他的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同的地方。
“我知道了!”老鬼一拳砸在汽車引擎蓋上,將鐵皮都砸了個坑,只是他臉色有些蒼白。眉眼幾乎要倒豎起來。
塗國慶慢慢繞過我走到老鬼面前。疑惑的問了聲“怎麼了?”
“國慶,這幫子人缺德啊,這地方是血雷窩!那些無辜弄死的人都是用來喂蛇的!所以蛇才越繁衍越多,而且久戀不走。如果你的意思這裡有入口,那他們就是故意或者無意中用死人養蛇來守護那個入口!一定是這樣!他們就不怕生兒子沒屁.眼麼!”老鬼越說越激動,看上去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塗國慶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靠着汽車沉默不語。
我聽了關於蛇的那部分雖然震撼,可是我卻在腦海裡不停的響着剛纔殘暴的一幕,那個女孩子被人抓着跪下,一刀剁頭......
“國慶哥,我想知道,他們爲什麼殺人,又爲什麼將人頭帶走?”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這種能引起人們強烈反應的事情,不是你不去想就不想的。
塗國慶擡起頭,幽幽的吐出一個字:“錢!”
“富貴,你想想,當那個你口中的‘鬼臉女’在你身邊存在了好幾天時,是不是可以以假亂真?”塗國慶扭過頭來,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我想了想當時的情景,如果不是發現了她性情上的怪異,只從外貌說,我幾乎是分辨不出來的。
“其實我消失的那一週,我已經被人告之了這樣的存在,但我覺得那是存在於電影裡的東西。或者那需要長達幾個小時的化妝纔可以做到。”
“但是現在看來,他們所需要的,僅僅是一張做出來的麪皮而已......這麪皮便是他們生意的來源之一,我還得知了另一項他們的經濟來源,地下黑市的人體器官,特別是眼角膜和上好的植皮。”塗國慶說道這裡站了起來,想一旁的老鬼指了指墳地便沒再理他。
老鬼似乎和塗國慶很有默契,他拎着兵工鏟便再次向墳地裡走去。
“我捕捉到的那條魚還和我說了一句,這些僅僅是他們的冰山一角,更暴利的東西在深層掩埋,他也接觸不到。他們的利益鏈非常複雜,勢力也很大,即使是諸如任家、李家的存在也無法撼動。”
我聽到這裡不由暗忖,就算再打的利益,可這麼多死人怎麼解釋,這就不會引起社會的警惕?
塗國慶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聳聳肩道:“至於這些被抓來人的來源,我只知道外省外市的很多,咱們本地的很少或者幾乎沒有,他們是典型的兔子不吃窩邊草,否則早就要出問題了。”
“我甚至可以這樣和你說,直至現在,我們看到的幾乎都是表象,你甚至可以守在這裡將剛纔的東西拍到手機上然後去報警,我可以百分之一萬的告訴你,那些拍攝的東西會在第二天消失的無影無蹤。你,現在明白他們有多大的能量了嗎?”
我聽到這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所說之人是塗國慶,我會直接嗤之以鼻轉身走掉。
聊了沒幾句,那邊的老鬼開始像我們不停的招手。
塗國慶拽了我一把便開始小跑着向老鬼前進。當我們跑過去時,老鬼指了指剛纔殺人的那個地方問道:“國慶,我想......現在可能是最好的時機,這麼多的蛇不可能是一窩兩窩,這絕對有一個超級大蛇窩。”
“說重點,別賣關子!”塗國慶插了一句,便繼續開始聽老鬼說話。
“艹,搞得老子愛賣弄一樣,這也就是你,換別人我一年加起來都沒十句話......咳咳,說正題,我們想找的是入口,按照國慶你的消息分析,那個入口建於七八十年代對吧?”老鬼表情開始變得嚴肅,沒有了剛纔玩笑的意味。
“是,這個消息可靠,我託人去查過,備案的資料沒有錯誤。”
老鬼伸手蹭了一下鼻子,臉上出現了賭徒纔有的表情:“我懷疑,這些蛇的大窩八成就在那個入口處!”
“啥!”
“什麼?”
我和塗國慶同時驚呼出聲,老鬼這個假設太嚇人。
“你們想啊,即使用人的血肉來餵養這些蛇,但蛇的天性還是很難改,他們若在地下開窩,那必然要找一個陰涼舒爽之地。而那個七八十年代的防空洞怕是正符合這個要求,那麼蛇窩要麼就在入口出,要麼就會有一個明顯的洞道直通入口!我們只要找到這兩點中的一點,便可以抵達那個入口或者說防空洞了!”
老鬼一口氣說完之後,竟然桀桀的笑了起來,似乎對自己的分析很想法很滿意。
可我聽着他的話,那主意分明是蠱惑着我於塗國慶一起去尋找蛇窩,然後找到入口。
“這,不靠譜吧?”我剛開口,就被老鬼狠狠的瞪了一眼,將剩下的話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老鬼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實施起來難度太大,試想着當自己站在未知大小的蛇窩裡,幾百上千條蛇在自己的腳下躥來竄去,然後開始繞着自己的小腿攀然而上時,那該是怎樣一種感覺?
雞皮疙瘩?渾身顫抖?毛骨悚然?恐怕是靈魂出竅了纔對!
我下意識的搖頭反對,塗國慶的沉默也同樣表示着反對的意思。
老鬼看了我們兩個一眼,不由瞪大了眼睛:“你們不會想着要用腳踩着蛇窩那麼多蛇去找入口吧?”
我和國慶哥對視了一眼,旋即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樣的擔心。
“你們可真有意思了......真當我傻麼?我車裡不是有油麼,我們來玩個‘火燒赤壁’啊!”老鬼壞笑着挑了挑眉頭,那臉上的賭徒勁兒再次顯現。
我聽他說完之後才緩緩點了點頭。這注意看起來很笨但應該有些效果,不然真讓我踩着幾百條蛇行走,我肯定要嚇得尿了褲子。
“老鬼......有點兒瘋狂啊!”塗國慶摸着下巴來了一句,但聽起來也已動意。
“可是、可是這樣一燒,那麼大的煙不會引起工廠里人們的注意麼?”我仔細想了一番,弱弱的開口問道。
“傻!”
塗國慶和老鬼竟然同時開口罵我,塗國慶指了指天色便沒有說話。
我一擡頭,現在正是半夜,立刻反應過來這大黑夜的哪裡有怕見煙的道理?於是臉上一片羞紅,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看出來沒有。
三人分工,我和塗國慶先將自己的長衣長褲口子都紮實了,然後從後備箱找來一個油桶和軟管,將出租車裡的油吸了滿滿一桶。塗國慶可能覺得還不夠,又拿出後備箱還沒有打開過的大桶泉水倒掉,也接了滿滿一桶。
而老鬼則紮好衣服之後早已跑了過去,不過他倒沒有太深入目的,只在剛纔羣蛇出沒的邊緣立足,似乎是在仔細的觀看者羣蛇的歸穴動向。
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老鬼終於跑了回來,翻下自己的揹包,從裡面取了一些粉末胡亂塗抹在我們和他自己身上,便領着我和塗國慶走了進去。
“我和你們說啊,見了蛇不要亂動,你越跑它越追。剛纔抹的那東西類似雄黃,只不過是我自己配置的,不過這東西放了好幾年了,有沒效果我不做擔保,要是死在裡面,可別變鬼來找我......”老鬼一邊說一邊笑,看起來頗爲興奮。
我暗忖這又不是去吃飯打麻將,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這可是三人戰羣蛇去了,說不準還真要掛在那裡。
老鬼見我停了一下腳步,扭頭問道:“怎麼,害怕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的挺直腰背後,輕聲說道:“只要能救我姐姐!”
......
當我們站在不遠處的時候,看着上百條蛇再次交纏着朝某個方向竄去,我心裡還是一陣陣的怕。
等了兩三分鐘,當我們看不到活動的蛇時,老鬼朝領着我們慢慢的走到了他尋找到的蛇窩旁。
就在這裡,一股令人噁心的腥味從地面傳來,一些零碎的蛇皮和蛇骨就胡亂的搭在樹枝上或者墓碑上。
老鬼躡手躡腳的走到一處,向周圍看了看後指着一個拳頭大的洞穴口開口道:“將汽油全都導進去,一點兒別剩下!”
我和塗國慶快速的輪流將油倒進洞裡,然後遠遠的跑開,老鬼看了我們一眼確定安全距離後,便蹲下身子將故意灑出來的一些汽油點燃,瘋狂的向我們跑來。
“咚!”一聲悶響從不遠的地面響起,地面揚起灰塵、碎小的石子兒從地上蹦起,然後讓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
一條着了火的大蛇開始從洞口瘋狂的竄出,它們不停的翻轉着,扭曲着,瘋狂的亂竄亂撞......然後是兩條、三條、五條、十條......及至幾百條火蛇從洞口竄出來的,我們正擔心會不會被工廠裡的人發現時,那蛇洞前方不到兩米的地方,十來平米的整個地面突然全部塌陷了下去......在一兩米深的地方,一個標有大紅五角星的石拱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