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夜場這種地方,麻煩總是如影隨形。
大光頭年紀不小,得有三十多了,一看就是混子,四十多歲的樣子,露出的胸膛上有紋身,他身後還有兩個小弟,年紀不算大,看着也就二十出頭,其中一個是黃毛,手裡都拎着刀,不是普通的砍刀,而是那種厚背的刀,看着就挺唬人的。
我身邊的長腿妹子就是劉省第一個叫過來的妹子,她其實一直都挺安靜的,只是唱歌,並沒有跟我們玩骰子,而且也沒有喝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裝的,其實我覺得她不像個常在夜場的玩的姑娘。
而且,她穿的也很普通,緊身牛仔褲和白體恤,腳上是一雙帆布鞋,手腕上戴着紅繩子算是唯一裝飾,素面朝天,但卻很清新。她看到光頭後,頓時花容失色,下意識的往我身邊靠了靠。
劉省這暴脾氣是點火就着,當即就操起一個啤酒子,說:“屁眼長臉上了是不是,說話這麼臭!”
“草泥馬的小逼崽子,活擰巴了是不!”光頭指着劉省罵道,一邊走進來,他的小弟在後面把門給關上了。接着,光頭又指着長腿妹罵:“你個小騷貨,趕緊他媽跟我回家,看我不弄死你!”
“我媽都不管我,你憑什麼管我!”長腿妹子喊道。
“我是你爸!”光頭喊道。
等等,有爹這麼罵閨女的嗎?
“後爸!”長腿妹子道。
這時候,楊守春把我們拉到一起,說:“哥幾個,這人家家事,咱別管了吧。”
“別他媽墨跡,趕緊跟我回家!”光頭罵道。
長腿妹子看我們去一邊了,很害怕,猶豫了一下,就跑到我們身邊了,說:“劉省,咱們也在網上聊了三年了吧,你也知道我家是什麼情況,求你幫幫我吧,我要是跟他回去了,肯定得被他禍害……”
劉省笑着說:“放心,我沒說不管你。”
說完,劉省看看我們,又說:“你們要是怕了,就先走。”
“哪能呢。”我笑着說。
楊守春挺尷尬的,說:“聽她這麼一說,我覺得這事兒得管。”
胡少博撓頭笑笑,說:“打架俺在行,以前在村子裡,三五個都打不過俺一個。”
這時,大光頭又罵上了:“小逼崽子,不怕死是不是?”
雖然纔剛剛認識,但我們四個沒有慫貨,而且都是夠意思的人,大不了一起挨刀子!不知不覺間,我的熱血又被劉省的暴脾氣給激了起來,一把就操起了茶几上的大煙灰缸,其餘三人也都拎了酒瓶子起來。
“哎呀,還想幹是不是?”光頭看我們這架勢有點驚訝。
“廢你媽逼話!”
劉省大罵一聲,搬起點歌臺前的椅子就衝了過去,我緊隨其後,劉省雖猛,但人家可是有刀的,而且是那種大後背的砍刀,這小子橫衝直撞的,極容易被傷到,這種刀就算不鋒利,也可以當鈍器用的,用全力骨頭都能給你削碎了。
大光頭被劉省的舉動震住了,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硬生生被椅子給砸了一下,他身後的小弟片刻的錯愕之後,擡手就砍了過去,我手中的菸灰缸早就飛了出去,直接砸在那個黃毛的臉上,他頓時一聲怪叫,捂着臉大嚎起來。
而光頭的另一個小弟,還沒得我出手,胡少博已經衝過去了,像頭蠻牛一樣,用身體把那人給撞飛了,是的,是真的撞飛了,最後咣噹一下摔在門上,被摔了個七葷八素,掙扎着沒起來。
轉眼之間,光頭和他的小弟都廢了,劉省卻還在用椅子砸人,我怕他沒輕沒重的把人給打死了,就拉住他,說:“差不多行了,站先撤。”劉省呸了一身,轉身就往外走,一屋的妹子都花容失色,但卻也算是淡定,畢竟是夜場老手了,這種場面見的太多了。
到樓下吧檯,劉省結了賬,多留了兩千塊,算是補償,從這方面上看,劉省雖然挺虎,但卻很會辦事兒,夜場可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就能開的,那都是在社會上有些實力的人才敢做的生意。
出了錢櫃,我們有點犯愁了,長腿妹子咋辦,不能扔下不管吧?
我就跟劉省說:“反正是你網友,要不你收了得了。”
“不能夠!”劉省一瞪眼,說:“我們就是朋友,真的,是那種很好的朋友,見過好幾次面了,但真的只是談得來,出格的事兒一點都沒做過。嗯,怎麼說,她就是我一紅顏知己,不可能的。”
我想了想說:“那你自己想想,她現在不敢回家,你總得找個地方讓人住吧?”
劉省點頭說:“那行,咱給她找個好點的酒店,先住一段時間。”
我撓撓頭,說:“劉省,你想沒想過,這事兒你既然管了,那就要管到底,也許在咱們沒打人之前,她和她後爸沒準兒還有點緩和,咱們現在把人給打了,你覺得還有緩和嗎?所以,咱得送佛送到西,把這件事徹底解決了。”
“草,我哪想那麼多了!”劉省恍然大悟,說:“那你說咋辦?這事兒咋徹底解決啊,說到底也是人家的家事,咱們外人好像真有點不好參與。別這麼看我,又沒說不管,我就是覺得挺麻煩的。”
“一點也不麻煩,咱們可以這樣……”
聽了我的計劃之後,哥幾個都覺得可行,但還是有一個麻煩,那就是長腿妹子,畢竟是姑娘,幹這種血腥的事兒,總不好帶她去,我就說先找個酒店住着,可她不敢,說自己一個人害怕,非要跟着我們。
無奈之下,我忙給洛克打了電話,沒一會兒洛克就開車過來了,爲了方便行動,我給刑堂的幾個兄弟買了輛二手的福特皮卡,非常的霸氣,我跟劉省說:“這是我在省城的朋友,叫洛克,信得過我的話,就讓洛克帶她走,咱們辦完事兒再接回來。”
劉省沒有意見,詢問了長腿妹子,她想了想,仔細看了看洛克,可能是覺得洛克很讓人放心,就點頭答應了,然後就先上車等着去了,洛克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策哥,你這啥意思?”
“沒啥意思,你把人看好就行了。”我笑着,想了想連忙解釋說:“那啥,我可跟你說,她可跟我沒關係,是那個劉省的朋友,所以你可別跟孫曉茹她們嚼舌根子啊!你要是敢像夏權鑫似的,我撕爛你嘴!”
洛克聽了一咧嘴笑了,問道:“策哥,我看着姑娘不錯,我能追嗎?”
“男未婚女未嫁,當然能追了,但你得正經追。”我說道。
“得嘞。”洛克屁顛屁顛的上車走了。
送走了麻煩,我們四個打了輛車,甩了五百塊錢,讓司機在路邊等着,等了大概十幾分鍾,大光頭跟小弟相互攙扶着走出來上了一輛出租車,劉省忙跟司機說:“師傅,跟死了前面的車。”
那司機聽話嘮的,就說:“尋仇啊?”
劉省說:“草,辦案!”
“拉倒吧,一瞅你們就是學生!”司機說。
劉省很無奈的說:“我們剛警校畢業,這是第一次任務!”
“別解釋……”司機大笑道。
……
我們最終跟到了附近的一家醫院停車,我們沒有直接進醫院,而是在外面等着,大光頭他們的傷不重,住院的可能性不大,處理完傷口就得出來,果然,沒一會兒大光頭他們就出來了,又打了一輛車走了。
司機這會兒都沒用我們說,直接跟上了。
最後,大光頭在一個小區下車,小弟沒跟着,我們悄悄的跟了上去,在漆黑的樓道里,劉省用衣服把大光頭一蒙,胡少博上去就是一擊手刀,竟然把大光頭給削昏了,我看在眼裡,心裡有點起疑,這胡少博不一般啊。
脖子那一塊神經密集,如果力道不對,極容易把人給打死了,可看胡少博還挺嫺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