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還不走嗎?”陳小年忍不住問道。
徐嵐臉色尷尬道:“一會就走,一會就走。”
過了半個小時,陳小年又看向徐嵐,意思再明顯不過。
徐嵐心一橫,既然已經尷尬到這種地步了,也不怕再尬下去了,於是她說道:“我們想在這裡留宿一晚上。”
陳小年神色古怪,“爲什麼非要在這裡?”
徐嵐面不改色道:“我們找不到乾柴生火,而且車上的暖風壞了……”
陳小年懂了,這羣人哪是找不到乾柴生火,那分明就是不會……
“嗯,那你們住吧,我出去方便一下。”
陳小年站起身朝某個方向走去,走的夠遠之後往身後瞧了瞧,確認他們沒人跟過來後鬆了口氣,繼續朝長城的方向走去。
這羣人很不對勁,明明是中原的富家子弟,卻非要冒充荒野上的賞金獵人,目的還是西南高原,很難確認他們是什麼成分。
不過怎麼總感覺好像忘了點什麼呢?
“她走了。”
“廢話,哪有上廁所還揹着揹包去的。”中年男子沒好氣道。
“可能是把咱們當成什麼壞人了吧。”徐嵐咂嘴道:“真可惜了,多好看一姑娘,就是有點傻傻的。”
中年男人斜視她,“你聰明?”
兩位大佬的拌嘴,其餘三個人一句話都不敢接,反正也不是八次九次了,習慣了。
黑夜到白晝,陳小年好像不知疲憊一樣朝前走着,正午時分,她打開揹包,從裡面取出了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忽然間,她聽到了身後汽車轟鳴的聲音。
她這才知道自己忽略了什麼。
目的地同樣是西南高原,她再怎麼走也只有這一條路,她雖然走得早,但,他們有車啊!
越野車緩緩停在她身邊,陳小年默默的戴上了兜帽,假裝沒認出他們。
但徐嵐卻沒打算放過她。
她搖下車窗,笑道:“又見面了啊,昨晚睡得好嗎?”
陳小年頂着兩個黑眼圈認真道:“睡得很香。”
徐嵐啞然失笑,對着她揮了揮手,“上車吧,我們載你一程,你不是也要去西南高原嗎?還有很遠的路呢。”
陳小年搖搖頭,“不用,謝謝。”
徐嵐的父親見她罕見吃癟,不顧形象的笑道:“你也有今天啊徐嵐?你也有今天?”
徐嵐冷冰冰的回頭瞪了他一眼,對着陳小年苦口婆心道:“我們真不是什麼壞人,我們很善良很純粹的!”
“你們騙我說是賞金獵人。”陳小年往前走着,說道。
越野車和陳小年一樣的速度向前行駛,兩個人一直是平行的狀態,你一句我一句,十分和諧。
“你還騙我們呢,你一定認識百川的人。”
“對,我認識,對不起。”
“……”
徐嵐那股好勝勁似乎被激了出來,她咬牙說道:“我們是中原鄧氏的人,西長城的師長鄧昭是我的叔叔,我們要去西長城投奔他。”
陳小年看了一眼徐嵐,然後正視前方的道路,目不轉睛的說道:“你們一個個細皮嫩肉的,在荒野上生存都困難,去西長城那種苦寒之地,你們更難生存,更別提還有變異體組成的獸潮。”
“而且那裡沒有厚重的塵雲層遮蓋月光,變異的概率極大。”
徐嵐怔怔的看着陳小年,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她知道這女子說的是實話,但她似乎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一絲絲的不屑。
“我們不怕。”徐嵐底氣不足的回了一句。
“你們不怕?光是你們不怕有什麼用?西長城人人可戰,獸潮來臨時每個人都要直面死亡,你們連槍都沒摸過,去西長城尋求庇護?恕我直言,你們很有可能會被安置在長城後面的集鎮內,但所有人都會瞧不起你們。”
徐嵐已經徹底弱了下來,坐在副駕駛的中年男子詫異的看着陳小年,他這還是第一次遇到能懟過自己閨女的,自家閨女還一點脾氣都沒有。
高手啊!
“那你去長城幹什麼?”雖然已經徹底敗下陣來,但徐嵐還是硬着脖子問了一句。
陳小年笑了笑,“你手裡有槍嗎?”
“諾。”徐嵐把一把手槍扔給了陳小年。
只見陳小年動作熟練的打開保險,瞄準了在天空上盤旋的一隻麻雀,三槍打出。
第一槍打中了麻雀的一隻翅膀,使它在天空上身形不穩,急速下墜的同時,剩下的兩槍分別打中了它的另外一隻翅膀和腦袋。
如災難前鷹一般大小的麻雀摔在地上,沒了生機。
陳小年這一手徹底折服了徐嵐,她一臉崇拜的看着陳小年,“你真厲害!那把槍送給你了!”
陳小年把手槍扔了回去,說道:“不用,謝謝。”
她當然有槍,而且還是劉公明進零件,陳敞親自組裝的自動步槍,優點是射速快,後坐力小,威力極大。
但她不敢當面拿出來,怕被人注意到。
至於如此精準的槍法,她本就有很好的底子,謝迢在教柯琛的時候她也旁聽了很久,而且劉公明的集團就是生產軍火的,最不缺的就是槍械和彈藥。
“你怎麼稱呼呀?”徐嵐笑嘻嘻的問道。
“陳小年。”
“真好聽,不像我的名字,我那個沒文化的老爹從災變前的字典上隨便找了個字,就當我的名字嘍。”徐嵐埋怨道。
坐在副駕駛上的中年男子臉瞬間黑了下來。
陳小年不知怎麼回答,所以選擇了閉嘴。
“你怎麼對長城那麼瞭解啊,你是長城的人嗎?”徐嵐好奇的問道。
當陳小年知道他們的目的地也是長城的時候,戒備心就已經放低了一些,畢竟西長城在他們這些人的心中,就代表着神聖。
“我要去西長城找一個人。”
“我聽說西長城有很多烽火臺,上面有十多萬的兵力,你能找到你想找的那個人嗎?”徐嵐問道。
陳小年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其實我甚至不知道他在不在西長城。”
徐嵐一愣,“不知道你還去?”
“因爲我覺得他最有可能去的就是西長城了,我很瞭解他。”陳小年認真道。
一個月前。
劉公明一臉無奈的看着陳小年,“嫂子,我是真的不知道首領去哪了,要不你問問白起他們?”
陳小年把玩着手裡的小刀,隨口道:“他走之前最後一個見的是你,我去問白起幹什麼?趕緊說!”
唰!
小刀狠狠刺入名貴的紅木桌面上,看的劉公明一陣肉疼。
“不說是吧,不說我就把你這屋裡的東西全砸了!”
“哎呦喂姑奶奶!別動那個,那個是五百多年前的古董啊!”
“臥槽,那個更貴,那個可是災變前的名畫虎嘯山林圖!”
“別砸了別砸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陳小年滿意的看着劉公明,“早說不就得了。”
劉公明滿臉灰敗,頹廢的站起來,把一封信遞給了陳小年,“這是那天西長城送來的求救信,當時只有王前輩和首領還有我在場。”
陳小年閱讀完了信件後輕輕的嗯了一聲,拔出插在桌面上的匕首,說道:“抱歉……”
“你這麼有錢,就不賠你了。”陳小年狡黠一笑,走出了屋子。
只剩下欲哭無淚的劉公明,抱着自己珍藏多年的古董仰天長嘯。
“不如不讓我知道呢,造孽啊!”
……
“你要去找的人,是你什麼人呀?”徐嵐眨了眨眼睛,八卦之火在她眼中兇猛的燃燒。
陳小年想了想,笑道:“我男朋友。”
徐嵐有些詫異,“你男朋友不管你,就直接走了?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陳小年搖了搖頭,沒在這上面和她爭論。
他怎麼捨得讓她跟着去那麼兇險的地方呢。
他捨不得。
但她還是去了。
她等他很久了,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