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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卷軸 第五章:異色雙瞳-6

虛空卷軸 第五章:異色雙瞳-6

夜空中,他看到了一顆白亮的星異常的耀眼,它的光芒甚至連近旁朧月,也遮掩不住。“薇,”他一邊輕聲的喚着,一邊扭過頭去,想指給薇薇安看。卻發現身邊已經空空如也,本該與他比肩而立的薇薇安,憑空的消失了。他連忙四下去看十字浮橋的四條分支,全然不見她的身影。這讓他想起了他們少年時,第一次來博識城,也在這裡發生過類似的事件。他不再慌張,反而抱起雙臂,靠在欄杆上,仔細的在月光下,仔細的打量起眼前這座明明空無一物的虛空花園。

薇薇安的確就在虛空花園內,她在轉頭間,忽然瞥見了本該一片漆黑的虛空花園裡竟閃過一團溫暖的光亮,接着又熄滅了。她被這燈光吸引,她信步走進來了沙園。她聽到瑞恩達瓦喚她名字,轉身去應,卻驚訝的看到瑞恩達瓦已經看不到了她的身影。她一瞬間也想起了自己十五歲在這裡的經歷,她沒有立即走出去,而是定定站在原地。

薇薇安看到瑞恩達瓦冷靜下來,就在離開她不過幾步的地方,抱起雙臂,仔細的開始打量這個空空無人的沙園。她的脣邊浮出笑意,這憑空的隱身,讓她覺得十分有趣。月光下,瑞恩達瓦的身影背對着一幕星空,格外的俊美動人。她從小就知道哥哥的英俊,幾乎俘獲了每個見到他的少女的芳心,可這樣好似偷窺一樣的去看他,倒真的是第一次。夜風從鹽湖上來,吹動他銀色的長髮,越過肩頭,把他的臉龐的邊緣變得模糊不清,讓他略帶滄桑的臉上,愈發有了脆弱的味道。她已是笑得眉眼彎彎,眼底的表情是不住的心疼,這跨越了一年的失而復得,才真的知道了世事無奈。愛情之於相愛的兩人,除了雙方的兩心相悅和共同努力,還需要上天恩賜的幸運。

她和他都知道,在一起成長的時光裡,他對她的愛,早已融入骨裡血裡,難以割捨;她對他的愛也一樣,早就種在命裡,無法剝離。

沙園深處傳來很不清晰,又斷斷續續的稚嫩的童音。

薇薇安回頭,清晰的看到了山石後的溫暖的光。她微微提高裙裾,在細沙上走了幾步,繞過巨大的石塊,暖光來自與一座很小的簡單又粗糙的木屋。

白天轉成了黑夜,陽光變化爲燭火,窗裡的那個黑髮的男人,卻還記憶中十年前的模樣。

當薇薇安透過敞開的窗,看向那個手捧羊皮卷的男人的時候,他也正擡起幽黑的眼睛,頗有深意的回看向薇薇安。

男人向後靠進了椅背,手中的羊皮卷也隨意的丟在桌上,“又見面了,小公主。你長大了很多。”

薇薇安遲疑的邁出了步子,靠近了窗口,“智者?”

男人露出迷一般的笑容,“你還記得我。”

男人的身後露出半個小腦袋,上面竟有一隻毛茸茸的黑**耳。黑漆漆的大圓眼珠,猛的睜大,接着半個小腦袋就迅速縮回了男人的背後。

薇薇安被那一刻可愛的表情逗笑了。繞過窗戶,走到門口,禮貌的敲了敲門。

門被無聲的向內打開,木屋只有一間,一半是書房,一半是臥室。簡單到沒有任何不必要的裝飾,只有屋頂上墜下一隻精美巨大的計時器,考究的造型和這簡陋的木屋格格不入。金屬計時器的造型和銀穹圖書館頂上的那些天體運行儀十分相似,緩慢機械移動中,帶着神秘的氣息,彷彿宇宙萬物的規則就藏在這神秘的氣息裡。

薇薇安走進了小屋,就看到長着貓耳的小孩子,頭上已經多了一頂黑色的帽子,臉頰垂下帽子的繫帶,他正嘟着嘴,鬧氣一樣的看着薇薇安。

“您怎麼會住在虛空花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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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住在這裡啊。”智者的語調帶着他特有的玩味。

薇薇安笑了笑,“我的哥哥在這裡讀到過您寫的很多的魔法卷軸。”

智者點了點頭,“我知道他,那個銀髮的薄伽丘小王子。”

“嗯。”薇薇安蹲下,平視着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

“他啊……”智者的語調裡掩飾不住的調侃,“他叫囝仔。”

果然小傢伙馬上炸毛,“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

智者得逞似的笑着,斜着眼睛看着小傢伙。

囝仔纔不理他,傲嬌的一扭頭,跩噠跩噠着跑去屋裡更暗的角落,配合着扭動着的小步伐,全然不見他的反抗精神,只剩下幼童的稚嫩可愛。

薇薇安和智者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您是魔法師吧,用迷陣把自己藏在這裡。”薇薇安扶着書桌的檯面,優雅的慢慢站起身來。

智者眯了眯眼睛,“你並不是大地守護者。”

薇薇安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您是黑法師,黑髮、黑眸,在虛空花園周圍,展開了魔法迷陣。還能夠長時間的在龐多拉姆祝福的土地上支撐迷陣,您的法力,必然不會低。”

智者謎一樣的微笑更加深重,“你要叫神後他們都來嗎?進來虛空花園殺我?”

薇薇安凝視着智者讓人看不透的表情,“你爲什麼會留在這裡?”她眉間寫滿疑惑。

智者靠着椅背上的腦袋歪了歪,但笑不語。

“您在這裡寫書”,薇薇安彎腰拾起地上的卷軸,打開看了看,“還讀書。”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靠在桌沿上,“我知道黑法師都擁有長達數千年的壽命,我兩次遇到您,相隔已經十年。”她抱起雙臂,扭頭對視着智者。

智者帶着欣賞目光看着薇薇安起伏的側影,這個女人很美,即使她只是個短生種族的人類,她仍舊很美,她的每個動作都帶着有度的節制感,她很聰明的在推斷他的立場,而不是急躁的施壓逼問。明明天生性感高挑的身材讓她與生俱來有種曠野的美感,卻混合着極度理智的控制力,這截然不同的兩者在她的身上產生着強烈的衝突,這種衝突又演化爲一種氣質,讓她與衆不同,巴隆有些怔忪,這種感覺他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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