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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復仇

第三十五章 復仇

第三十五章 復仇

時間一晃,如白駒過隙,不經意間,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這一個月,對慕容荃來說,卻是備受煎熬。思念就像是一種散不去,醒不了的酒勁,時時刻刻纏繞着他。

一個月後的晚冬,夏侯嘉與琪琳終於把李若嵐帶回來了。

慕容荃那如毒藥版般的思念,也忽然減輕許多。

看着或奔亂跳任性依舊的李若嵐,慕容荃感激地笑了,公子正的府裡更熱鬧了。慕容荃追問了幾次恩人的名字,夏侯嘉依舊拒絕了,他只是說,“那些世外高人,本就不圖我們回報什麼,你把他記在心上,反倒成我的不對了,他們性情古怪,你還是忘了這事吧。”

難得相聚,慕容荃頻頻舉杯,讓酒精沖淡所有的不開心。公子正府中,歡顏笑語,高歌月夜。

其實這一個月也不是平平淡淡的一個月,至少,對天界來說不是。

這一個月之中,天界的攻勢連連被安慶恩挫敗,還折損了不少將領,花神,箭神,紛紛都在那幾場戰役中被安慶恩所殺。

天界攻勢才停,黑龍山便有所動靜了。

玲瓏軒的信鴿來報:安慶恩派出乾坤一筆徐長青、石妖、馬烈領着大軍浩浩蕩蕩地向公子正着山中小城攻來。各門派皆在救援小城的途中,但安慶恩的大軍已近。

這對小城的人來說,也許是一個危機,但對於慕容荃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機會,爲沈凝嫣報仇的好機會,只是對方有着五萬的鬼兵,而小城裡的人數,再怎麼多也絕不會超過一萬人。

公子正在大廳裡與衆人正協商退敵之策。有人建議過撤離,但小城三面環繞險山,出路僅有一條,且安慶恩的軍隊就在那條道上。

“若拼死一戰,我們也未必見得會輸。”慕容荃插話道。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敵人遠道而來,定然疲憊,況且我們熟識地形,只要掌握戰機,一鼓作氣,我想,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這戰機要如何尋?”公子正問道。

“亂而取之,我想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但關鍵就是怎樣能讓安慶恩的人馬混亂,我們纔會有機可乘。”慕容荃道。

“我倒有個好主意,不如我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夏侯嘉詳細地說着。

衆人聽了,紛紛叫好。

慕容荃也覺得,自己的復仇之路,漸漸近了。凝嫣,安息吧,我會讓惡人,應得惡報的。慕容荃心裡暗暗下了決心。

旌旗閃閃乾坤暗,沙塵滾滾白日昏。安慶恩的鬼兵,浩浩蕩蕩地向小城衝來。

未近小城,公子正與司馬健卻率衆從山間殺出!他們所率,皆是昔日武林好手,如今爲保衛家園而戰,氣勢磅礴,人數雖少,但單論氣勢,卻絲毫不遜色於安慶恩的五萬鬼兵。

“其實這一戰,我覺得主子派我一人足矣,派出我,便等於派出千軍萬馬,何須勞煩你們幾位領着鬼兵千里而來?”徐長青側目看着石妖與馬烈。似乎他們的存在是影響自己發揮的阻礙。

“有本事你就憑一己之力將他們擊潰啊?耍什麼嘴皮子。我倒要看看,你的乾坤一筆究竟能不能殺人?”石妖聽出徐長青語氣中的輕薄之意,頓時怒道。

“汝等看好。”徐長青滿是皺紋的臉上揚起一道得意的微笑,然後從鞍邊筆袋裡抽出一支大毛筆,在空中行雲流水地繪畫着。

果真,那墨繪的千軍萬馬剎那間破空而出,氾濫地撲向衆人。

羣雄們斬殺掉的敵人化成墨跡,但被敵人刺死的人們卻共赴黃泉。敵兵可以說是不費一兵一卒就抵擋住了公子正等人的攻勢。

徐長青看着滿地的墨汁參雜這鮮血,得意的大笑着。

見識徐長青大發神威,石妖與馬烈只好幹着臉在旁邊不出聲響。

公子正與司馬健見己方傷亡慘重,便領着衆人退回山林。

徐長青笑得更得意了,“看到老夫的本事吧?放心,老夫絕不會向主子說你們沒用的,如今敵軍已被老夫傷其主力,剩下靠你們的本事去追擊殘兵吧,老夫覺得這兒風景不錯,在這兒散步等候兩位撿的小功。”

自古以來皆說立功,立功,如今徐長青卻說成撿起小功,更是對石妖與馬烈更大的諷刺。

但諷刺歸諷刺,他們此行是安慶恩極爲重視的事,他們當然不敢無功而返,只好領着五萬鬼兵衝殺追去。

而徐長青則慢悠悠地騎着馬,欣賞着着裡別有韻味的晚冬景緻。

且說石妖與馬烈領着衆鬼兵長驅直入,如從天而降的雷電般,勢不可擋。

眼看就要追及殘兵,眼見就要大獲全勝。

但忽然之間,天上忽然飄下地府所用的紙幣。

石妖向上看去,看見一些人爬在樹枝上,不斷地朝下邊撒來紙幣。

石妖大笑:“哈哈哈,你們放暗器也好,放冷箭也好,總比你們放冥幣有效果啊。你們以爲裝神弄鬼我們就不敢前進了?傻子!”

話音才落,石妖便沒有繼續認爲想出這條計策的人是傻子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更像是傻子,一個笑話別人是傻子其實自己纔是傻子的傻子。

馬烈也頭一次發覺錢財的魅力竟如此之大,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如今在這戰場上看來竟一點都不假,除了領兵的他與石妖之外,所有鬼兵看着天上落下的冥幣,便已不停號令,各自爭奪,更何況道路兩邊還點有鬼魂喜食的長香,五萬鬼兵到此,皆已大亂。

“沒想到錢財不光能讓人着迷,還能讓鬼貪戀,錢財啊,錢財,究竟該讚美你還是應該唾棄你呢?”夏侯嘉隱在不遠處感嘆道。

“夏侯兄你的計策已成,敵軍已經大亂,我們該出發了!”慕容荃道。

夏侯嘉回過神,點了點頭然後囑咐道:“莫要衝動殺了敵將,我們抓了他們,或許還有些用處。”

慕容荃心裡滿是憤怒,他雖點頭,心裡卻想着非斬了石妖不可。

一聲令下,慕容荃、夏侯嘉、李若嵐、琪琳與長孫玉兒便從隱蔽處殺出。時逢公子正與司馬健率衆殺回,山道上一片混戰!

戰馬嘶鳴,風不定,殺氣翻涌河山平,看古今,徵場多少人凋零?

陣勢已亂的鬼兵又如何抵擋得了衆多好手的衝擊?一陣衝殺之下,鬼兵們潰敗而逃,相互踐踏,死傷者不計其數。

狂風,似一柄柄環繞在慕容荃身邊的刀,隨着慕容荃一起,從鬼兵這片黑色的海洋中,劃出一道鮮豔的血紅!

寒冰,凝聚成一柄柄尖銳的劍,隨着司馬健的操縱,衝破了幾層鐵甲!

八卦,旋繞在夏侯嘉四周,超度這早該投胎轉世的亡靈。

龍吟,公子正的腿法化成一條巨龍,將身前的鬼兵,全部吞沒!

麒麟勁,劍氣傾瀉而來,琪琳與李若嵐聯手,近身者,必亡。

沙塵四起,旌旗如敵人的戰意一般,搖搖欲墜。

斷戟殘戈散落滿地,山道上沒多久就僅剩下石妖與馬烈領着零零星星的殘兵在反抗了。

“就說你等只會誤事!五萬鬼兵,就被你們揮霍得所剩無幾了,讓老夫出手,教教你們是如何辦事的吧!”徐長青的聲音由遠而近。

石妖與馬烈雖然心有不甘,可如今也都盼着徐長青能將他們救出重圍。

墨跡又染了一片片,筆下出千軍!勢如破竹!

“哼!你還真以爲我們是怕了你了?告訴你,我們早有對策!”司馬健策馬上前,朝那千軍萬馬奔去!

司馬健周遭的一切彷彿在這一刻皆凝結成冰!所有徐長青繪出的人馬都僵硬在半空,不閃不避地等着司馬健揮劍!

司馬健一劍掃過!落下的不再是墨汁,而是凝成冰塊的冰屑!

徐長青大驚失色:“這是什麼回事?這是什麼回事?”

“水都會結冰,難道你的墨汁就能避得了我森寒的劍氣?”說話間,司馬健已經一躍而起!劍氣密密麻麻地向徐長青罩了下去!

“我不信!”徐長青大叫,正欲出招,但筆未動,幻靈劍已經透胸而過了!

世上萬物相生相剋,本就如此,遵道者昌盛,逆道者滅亡,只是世人又有多少能夠明白?

石妖與馬烈眼瞧着他們唯一的希望就這麼葬送在眼前,於是更奮力地突圍。

公子正哪肯放過?一聲龍吟,長腿只掃馬烈!

馬烈眼疾手快,左手用劍鞘一擋,右手佩劍刺向公子正的心口。

誰料公子正腿法卓絕,在半空之中竟能利用馬烈這一擋當作着力,然後忽然踢出第二腿!第二腿又快又急!馬烈避無可避,公子正足尖的龍頭正中他心窩,馬烈倒地被擒。

石妖見着大勢已去,便棄了兵刃,下馬投降。

戰事已平息,公子正等人大獲全勝,全賴慕容荃亂而取之的章法與夏侯嘉混亂敵軍的計策。

但殺氣未消,一股殺氣反而越來越濃。

風驟起!刀光如閃電!慕容荃已經出手,戰刀向石妖斬去,“還我凝嫣的命來!”

凌厲的刀勁,濃縮着慕容荃心裡多少難以言喻的傷痛,在這一瞬間突然爆發!這種傷痛是勢不可擋的,這種傷痛引發的力道更是勢不可擋的!

石妖臉色已經蒼白,他沒有料到,投降了,竟然也難逃一死!

但石妖沒有死去!

戰刀在離石妖頸部還有一寸的地方停下了!

擋住戰刀的,是銅錢劍!

夏侯嘉的銅錢劍!

而且是夏侯嘉雙手撐劍才勉強擋得住這慕容荃的一刀!

夏侯嘉的虎口已經血流不止,可見慕容荃心裡的怒,心裡的痛有多濃。

“爲何擋我?”慕容荃怒問。

這時李若嵐也衝上前來,長劍刺向石妖心窩,“我要爲凝嫣姐姐報仇,殺了這忘恩負義的傢伙!”

但,李若嵐的長劍被夏侯嘉的手緊緊握住。

肉做的手緊緊握住鋒利無比的劍鋒,而且死死不放。

“這個人難道就這麼不該死?他還有什麼利用價值?你知道嗎?以前凝嫣姐姐救過他,但可以說,凝嫣姐姐也是因他而死!”李若嵐實在想不通,爲什麼這時候,夏侯嘉偏偏阻止這她。

“這個人真殺不得。”夏侯嘉語氣平緩,避開慕容荃與李若嵐的目光。

這時,石妖卻忽然大笑:“原來他們都還不知道?我當以爲他們都知曉了這些。”

石妖一句話,又讓全場的氣氛重新緊張起來。

石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與夏侯嘉之間有是什麼關係?爲何夏侯嘉一直要保着他?他們之間,難道還隱瞞這什麼秘密嗎?

所有人都等着夏侯嘉能說出這個秘密,或者是石妖能夠解答他們心裡的疑問。

最終還是石妖先開口了,他對着慕容荃說道:“你想殺我,是因爲報仇,但你不殺我,卻是報恩。”

慕容荃被他這句話弄得一頭霧水,但眼中那份仇恨不曾淡去。

夏侯嘉撥開刀鋒與劍身,然後插話道:“是他救了若嵐,你不能殺他。”

衆人聽了一陣驚呼,就連李若嵐聽了也都面色大變,當初她醒來時已在回小城的路上,夏侯嘉告訴她是世外高人出手相救,卻不曾想過是眼前人救了自己。

“但凝嫣救了他,他不一樣害死凝嫣?”慕容荃又將戰刀舉起,即將劈下。

石妖嘆了口氣,“來吧,來吧,你不怕後悔便殺了我。”

“你以爲我不敢?”說着慕容荃的刀鋒已經劃破了石妖頸間的皮膚,鮮血已經流出。

但依舊被夏侯嘉擋住了,“你殺了他,若嵐也會死的!”

“這是什麼狗屁歪理?”慕容荃驚呆了。

“麒麟勁當時已經將若嵐的全是經脈震斷,而世間能續被麒麟勁震斷的經脈的,也就只有石妖獨門的內勁,石妖的內勁之所以奇特,是因爲他的內勁進入別人體內仍可以繼續長存,直到石妖死去爲止。所以,可以說,現在若嵐姑娘還活着,也是因爲石妖。”

原來,這纔是夏侯嘉不讓慕容荃殺石妖的理由。

慕容荃也終於想通,爲什麼夏侯嘉不讓自己帶着若嵐去求醫,不讓只知道出手相救的恩人。。。。。。

李若嵐心裡亦如刀絞,一想到自己的生存,註定要與凝嫣的死糾結不清,一想到萬一慕容荃爲了她報不了仇而受到的痛苦,那是多麼一種矛盾的心啊。

“我就算死,也要爲凝嫣姐姐報仇。”李若嵐忽然就下定了決心!她不要看着慕容荃傷心欲絕的樣子,更不想讓自己,成爲他報仇的負累,於是她舉起了長劍,刺向石妖。

但琪琳也趕來幫忙將李若嵐制住。

慕容荃真能眼睜睜地看着若嵐死去?一個已經成回憶,另一個就在眼前,是該守護回憶還是珍惜現在?慕容荃竟有些不知所措!

但終究,慕容荃還是舉起了戰刀。。。。。。舉起,舉起又放下,他竟如此猶豫不決!

李若嵐卻掙脫了琪琳的雙手,持劍上前!

“你殺了我,是對得起你的凝嫣姐了,可對得起肚裡的孩子嗎?”石妖已閉上雙眼,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孩子?”李若嵐的手停在半空。

“若我沒有猜錯,應該是你與慕容荃的孩子,如今只怕快三個多月了。”石妖繼續說。

“胡扯,你又亂說些什麼?”李若嵐怒了,卻依然不敢下手。

慕容荃看着李若嵐猶豫的神奇,不禁道:“什麼?孩子?”

石妖繼續說“我是替你診脈的時候發覺你有身孕的,若你不信我,你可以要他人替你診脈。”

李若嵐猶豫着,不說話。WWW● тт κan● ℃ O

但公子正終究是細心,立馬讓人找來府上最好的大夫。

是喜脈,的確是喜脈,石妖的話並不假。

可喜脈,對所有人來說,真的是喜嗎?

慕容荃聽到這消息時,竟是心裡一酸:難道在他這段消沉的日子裡,她與別人。。。。。。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他忽然發覺,自己已深深愛上了李若嵐,他不願再想,但他仍忍不住問道:“這孩子,是誰的?”

李若嵐猶豫了半晌,才咬着薄脣說道:“是你的。”

慕容荃搖頭苦笑:“你又何必騙我?”

“我沒騙你,這孩子的確是你的,你還記不記得,那個晚上,那個你與公子正喝得大醉的那個晚上?那晚,那晚,不是凝嫣姐,是我。我只是想假扮她,鼓勵你振作,沒想到。。。。。。”李若嵐沒有再說下去。

但一切已經明瞭。

慕容荃更加清楚的知道李若嵐是如何的愛着自己,一個驕傲任性的公主,爲了自己,竟不惜扮作別人,甘做別人的影子,這是需要多大的一種勇氣與毅力。

想着李若嵐爲自己做的種種,再想着沈凝嫣的仇,他心如刀割!沒有人能告訴他究竟怎麼樣纔是對的,究竟怎麼樣才能無愧於心!

仇恨與恩惠都擺在他面前,只是緊握戰刀的手鬆了,這一刀,他畢竟,劈不下去!他發覺,這一瞬間,居然比之前那幾個月,還要漫長,還要難熬。

慕容荃已淚流滿面,一個鐵血漢子,竟在衆人面前痛哭流涕,那是怎樣一種掙扎?

司馬健走過來安慰地拍拍慕容荃的肩膀,然後問夏侯嘉,“我還有一些不明白,石妖爲什麼會幫你出手相救若嵐?”

夏侯嘉沉默不語。

“這話還是我來說比較清楚。”石妖說道,“道長知道我能救活若嵐姑娘,然後開始打探我的消息,還探知了我是因花媚落在安慶恩手裡才替他賣命的,時逢花媚身染重病,陽壽將近,安慶恩爲表人情將花媚從軟禁地方交還給我,此時正好道長出現有事相求,我心灰意冷不加理睬,道長也瞧出倪端,於是自願損去陽壽十年,換得花媚十年陽壽,也是因爲這樣,我纔出手相助救活若嵐姑娘。”

慕容荃聽了更是震撼不已。有些人,爲了朋友,可以不惜一切,可以默默承受着一切,儘管才與那朋友經歷幾次患難。。。。。。這纔是朋友!

一個人若是被別人當作朋友時,是最幸福的,現在慕容荃心裡,不單幸福,還有說不出的感激。自然也有不能報仇的痛苦蔘雜其中。

他單膝下跪,正欲表達那一言難盡的感激之情,夏侯嘉卻一把將他扶住,“莫言謝,你們能好好活下去,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若要斤斤計較,貧道與琪琳,還欠慕容兄你一條命呢。故人已經逝去,珍惜現在纔是最重要的。”夏侯嘉說着,勸慕容荃不要再報仇,爲了李若嵐,更爲了另一個小生命。

慕容荃艱難地點頭。

司馬健繼續追問,“既然夏侯兄救活了花媚,你不棄暗投明,反倒還幫着安慶恩做事?”

“我本也想與花媚共同私奔,不料被安慶恩發現了,花媚又被他軟禁了。”石妖說着,咬牙切齒。

夏侯嘉看着石妖心懷不忍,“不若你加入我們,我們一起與安慶恩爲敵,順道救出花媚姑娘,你看如何?”

石妖點頭,眼神懷着濃濃的歉意看向慕容荃,慕容荃面無表情地點頭,扶着李若嵐走開。每走一步,他的心都在淌血,都在默默的懺悔着對凝嫣的歉疚。

而李若嵐,也頭一回那麼深刻的發覺,許多事情之中根深蒂固的身不由己。

塵世之中,又有多少事能順人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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